聽得陸爲民這麼說,關恆搖搖頭:“陸書記,我不贊成您這種觀點。”
“哦?怎麼說?”陸爲民知道關恆怕是有什麼不一樣的想法,他也想聽聽這位在官場上浸淫很深的老手意見。
“副專員由各縣縣委書記或者地直機關重要部門一把手升任已經是一個慣例,但近年來由縣委書記升任的機率明顯大於地直機關重要部門一把手,這證明上邊對縣委書記的重要性的認可度越來越高。”
關恆慢條斯理的梳理自己的觀點,他知道陸爲民內心怕還是有些猶豫的。
面對這樣一個機會誰也無法放下,但陸爲民說的也有一定道理,那就是他的資歷實在太淺,不僅僅是在縣長和縣委書記位置上,而且前面他在副處級職位上的時間也太短。
這是陸爲民最大短板。
但陸爲民也有強項,經濟工作的突出表現讓人無法忽視。
而現在之所以上邊對縣委書記這個崗位越來越重視,很大程度就是因爲縣委書記在縣域經濟發展上發揮着越來越突出的作用。
魏宜康和陸爲民都是明證,一個縣委書記的變化足以給一地發展帶來巨大變化。
上邊對副廳級幹部的選拔提拔越來越重視從縣一級幹部成長起來的人選,尤其是縣委書記這個崗位上表現突出者,這是不爭的事實。
王自榮就是其中典型,他擔任淮山縣委書記也不過兩年多時間就提拔爲副專員,而且是衆望所歸,毫無懸念,足以證明這一點。
這也意味着,上邊提拔幹部,並非很注重你在縣委書記崗位上幹了多久,而是要看你在這個崗位上是否幹出了成績,當然資歷也是一個因素,但非決定性因素。
關恆之所以覺得陸爲民是有一定競爭力的因爲他覺得陸爲民在雙峰和阜頭搞經濟工作表現出來的才能已經獲得了一致認可。即便是陶行駒這種對陸爲民很不待見的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這是一塊巨大砝碼。極有分量。
誠然,魏宜康對陸爲民構成了很大挑戰,在於魏宜康的競爭中,陸爲民不佔上風。
魏宜康在古慶的表現也可圈可點,至少表面上並不遜色陸爲民太多,而他在資歷上要比陸爲民強太多,加之陶行駒肯定希望能夠有一個對他工作加以支持的角色進入行署班子。在這個問題上可能會幫魏宜康下大力氣,所以明面上看陸爲民不佔優。
但目前的局面是一旦王自榮擔任地委秘書長已經成定局,而韓德凱是否能接任蕭明瞻的紀委書記還存有懸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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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有一個副專員職位,的確有很大可能會是魏宜康,但如果有兩個空缺,那麼從平衡的角度考慮。未嘗不會有陸爲民的機會。
即便是退一萬步說,韓德凱未能接任紀委書記,或者在第二個副專員人選問題上省裡另有考慮,你陸爲民去爭取過,努力過,但是失敗了,也會給省裡留下一個深刻印象。
而且這種彌補心態人皆共有,那麼只要有下一次機會。那麼也許就該是陸爲民了。
所以關恆認爲無論成敗與否。陸爲民都要去爭一爭,而且要以全力以赴的力度去爭取。
聽得關恆把他的想法和盤托出。陸爲民沉默不語。
他也想過這些問題,只有一個副專員職位的情況下自己要爭,難度的確很大,不說省裡會不會派人來,面對魏宜康,他的勝算不大。
資歷這塊短板是需要經歷和時間來沉澱的,畢竟他現在工作時間也不過六年,面對魏宜康這種已經工作二十餘年的老資格,上邊兒無論是從哪個角度上來說,都會考慮魏宜康。
一句話,你年輕,你還有的是機會,就足以堵住任何人的嘴。
而且說實話,從內心深處來說,他現在不是很想離開阜頭。
阜頭的大局面已經打開,可以說未來一兩年裡將會是阜頭突飛猛進的一段時期,而是最關鍵的一段時期。
他會讓無數人見證阜頭在這兩年時間裡的崛起,他有很大把握讓阜頭在未來兩年裡成爲豐州老大,讓大家見識一下什麼叫超越豐州鉅變的奇蹟。
而有了這份資歷,他可以傲視羣雄,有足夠的實力理直氣壯的去踏上更高一級的崗位。
日後無論是誰來接掌阜頭,都無法抹去自己在阜頭留下的深刻印記,談到阜頭,都會下意識的提到他陸爲民,就像他在豐州在窪崮留下的深刻烙印一樣。
他喜歡這種感覺,很享受這種感覺,所以他更想多在阜頭幹一兩年。
但關恆的話的確也有些道理,早上一步,那就意味着你在一個臺階上多積累一兩年的資歷。
越是往上走,就越是重視各個職位上鍛鍊資歷。
你先上一步,也許就意味着你可以節約一兩年,甚至可以在另外一個崗位的鍛鍊,這種鍛鍊在日後自己檔案中會越來越顯示出重要性。
而正如關恆所說,退一萬步,自己競爭未能獲勝,但是可以在組織心目中留下一個深刻印象。
這份印象非比尋常。
在下一次機會出現時,這不是指在豐州範圍內的機會,而是面向全省的機會,也許組織就會首先考慮自己,這很關鍵。
跳出豐州就是另外一個天地,樹挪死,人挪活,一直在豐州地區工作未必就是最好的選擇,這一點陸爲民很清楚。
想到這裡,陸爲民微微笑了笑,“老關,其實如果我這一次真的上了,對你未必是好事兒啊。”
“我知道。”關恆很坦然的道:“陸書記,我本來從雙峰過來擔任縣委副書記,只怕就讓很多人大跌眼鏡,嘿嘿,說難聽一點,很多人內心的羨慕嫉妒恨簡直就要噴薄而出了,我回雙峰就聽到有朋友說老葉在一個場合下說您是任人唯親,不講原則,山頭主義比誰都濃,到哪裡都得要帶着一幫人馬,典型人多爲強,狗多爲王,深怕吃虧,嘿嘿,這不是說我和明泉還是說誰?”
“哼,他覺得你被打入冷宮就該冷一輩子?樑國威梁書記出了問題不代表你關恆也有問題,大家心裡敞亮,都明白。”陸爲民輕蔑的道。
“地委任用幹部不是以我陸爲民的好惡爲標準,如果你關恆真的不配坐這個位置,縱使我舌綻蓮花,地委也不可能讓你來,他葉緒平一輩子都看不通這個道理,總是覺得這個圈子那個背景纔是升遷奧義,心思不用在正份兒工作上,他也就這個出息了。”
聽得陸爲民輕描淡寫的就把葉緒平定了性,關恆心裡雖然對葉緒平也很不屑,但是聽得這話還是說不出爽快。
葉緒平是他最看不起的人,雖然也有些能力,但典型牆頭草兩邊倒,阿諛逢迎的本事到了極致,毫無氣節可言。
樑國威在位的時候,葉緒平深恨他自己鑽不進那個圈子核心,只能在外圍打旋兒,想盡辦法都要博得樑國威歡心,樑國威一倒立馬鑽入曹剛的懷抱,成了曹氏急先鋒,其表現讓人無語。
相比之下孔令成雖然也是曹剛的嫡系,但是關恆就對孔令成的觀感要好得多,甚至現在也投入了曹剛麾下的尹國權也要比葉緒平強許多。
雖然看起來尹國權悄無聲息的“易幟”看起來不那麼厚道,但在關恆看來,尹國權並未真正納入你陸爲民的班底,只是兩個人處於接近之中,你陸爲民離開雙峰這個環境,那麼尹國權爲了自己前程有所選擇也並沒有什麼。
所以有時候關恆回雙峰,尹國權時不時也要來拜會一下,言談之中也有點兒希望關恆幫忙在陸爲民面前緩頰解釋一下,關恆也很欣然應承下來。
“我知道陸書記您現在真要擔任了副專員,也許老宋能接任書記,但是這縣長是無論如何落不到我身上的,但是您若是能在阜頭再幹這麼一兩年,情況就不一樣了,我接任縣長的希望就會大許多,最不濟也可以交流到其他縣去升一格。”
關恆說得很坦然,“但我們這場面上的事情千變萬化,事情進程變化不可能都按照我們設定的局面發展,我們只能抓住眼前的每一個機遇,瞻前顧後想太多隻會顧此失彼,到頭來一個都抓不住。”
很顯然關恆是把他個人利益置於陸爲民利益之下了,當然他說得也有一定道理,一年兩年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抓住眼前機遇纔是最重要的。
“唔,這事兒我明白了,我考慮一下。”陸爲民點頭對關恆的建議表示感謝,“也許如你所說,至少我可以去博一下。”
“不僅僅是去博一下,而且應當全力以赴。”關恆斷然道。
陸爲民笑了起來,“知道了,這事兒說到這裡吧,估計常書記的調整都會擺到年底去了,王專員就算接任秘書長,暫時也不會卸任那邊副專員,要等到年底一起,現在還有一段時間,還有時間來考慮,對了,喬曉陽呢?他電話裡怎麼給你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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