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爲民搖搖頭,他能理解尹國釗的感受,也明白秦寶華的壓力,但這樣做反而可能會成欲速則不達。∈↗,
“寶華,我們姑且不論這樣徹底換血式的方式能不能達到目的,但是毫無疑問我剛纔提出的那個問題是無法解決的,市委書記、市長市委、副書記、常務副市長全數換人,而且都是從外地市調入或者省直機關下去,其中只有一個有在宜山工作的經歷,而且還是多年前的事情了。這樣大範圍的調整不但會對整個宜山區縣一級的班子產生重大沖擊,工作出現停滯和混亂,而且更爲麻煩的是兩三年內恐怕宜山市委市府都要處於一個不斷磨合調整的階段,都難以形成一個較爲完整和明晰的工作思路規劃,這纔是最爲要命的!宜山能拖上兩三年麼?!兩三年後又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情況?!這是一個地級市啊,寶華,幾百萬人口的一個大市,它已經失去了好幾年了,再失去兩三年,恐怕就真的再也無法在競爭中爬起來,只能淪落到和昌西州作伴去了!”
陸爲民的話帶有很濃的感**彩,聽得秦寶華也是一陣觸動,她何嘗不知道這個方案的弊端,事實上還從未有過通俗說法的一二三四號人物全部同時易人的情況,這也不符合組織人事調整原則,除非是四個人都同時出了原則性的問題,那另當別論,但是宜山的情況只是發展不力,是不是這四個人都有責任,有多大責任,這還有待於商榷,尹國釗這是有些急躁了,所以纔給組織部門下了通牒。但尹國釗並沒有明確說必須要四個人同時換人,只說必須要徹底解決問題,哪怕忍一時之痛。
秦寶華蹙起眉頭,手指拈起方案那幾頁紙,翻過來,又放回去。似乎是在斟酌着這個方案的得失。
“陸書記,你可能也知道宜山現狀,我和尹書記的觀點是一致的,不下猛藥恐怕解決不了問題,而宜山班子內部關係也是盤根錯節,不徹底打亂這種結構,也難以真正扭轉宜山的局面。”秦寶華稍微放緩了一些語氣,“陸書記,我承認這樣大幅度調整。肯定有很大的弊端,但是我們如何做到趨利避害呢?兩全其美的事情我們都想,但是實際工作中卻很難做到啊。”
陸爲民也知道秦寶華的難處,事實上宜山班子調整問題陸爲民也反覆琢磨過多次,也難以找到最佳的方略,但是他覺得現在這個方案絕對是一個不合適的而且是非常糟糕的方案,極有可能導致宜山從此一蹶不振,再無翻身機會。
拋開宜山現有班子另起爐竈看似是一個非常有魄力的決策。但是陸爲民卻覺得這難以達到目的,尤其是在時效上很難做到。所以他認爲還是得“揚棄”,有些需要捨棄,但是有些需要保留,甚至要發揮主要作用。
“寶華,你對於躍海怎麼看?”陸爲民沉吟了一陣之後才問道。
“於躍海?”秦寶華吃了一驚,看了陸爲民一眼。“陸書記您不是……?”
“寶華,你先說說你對於躍海的觀感瞭解。”陸爲民搖頭。
“於躍海和前後兩任市委書記搭檔,若是論風格,倒也平和,和兩任書記相處得說不上好。但是矛盾也不突出,但此人在宜山還是頗有威望的,‘臨溪幫’嘛。”秦寶華笑了笑,“他的一些工作思路也還是比較切中宜山實際的,但是他的年齡偏大,考慮到省裡希望有一個全新的局面,他繼續留任市長既不合適,也容易產生負面作用,所以部裡邊才考慮到調他到省裡來。”
臨溪出幹部,也就是說臨溪出身的幹部在宜山幹部中佔有相當比例,這個出身包含兩個方面,一個是指臨溪籍的幹部,一個是指雖然籍貫不是臨溪,但是卻是從臨溪成長起來的幹部。
臨溪因爲一直是宜山經濟強縣,所以臨溪縣*委書記縣長只要年齡不是問題,一般都會升任,縣*委書記兼任市委常委,而縣長如果不能在臨溪本地升任,到其他縣區,也是鐵定擔任一把手,而且也多半有所發展。
“寶華,我們是不是可以換一個角度來考慮問題?”陸爲民想了一想,慢慢道:“於躍海雖然年齡偏大,但是此人在宜山還是有些威望,同時工作也還是比較踏實,協調能力也還可以,你提到的之所以讓於躍海到省裡主要是兩方面因素考慮,一是他年齡偏大,幹不滿一屆市*委書記,二是考慮要對宜山來一次大換血,但我個人認爲,年齡偏大,幹不滿一屆這應該不是問題,幹不滿一屆,幹兩三年也可以,甚至稍微超齡一年半載也不是問題,至於說大換血,我的理解,大換血的目的主要還是要推進工作,如果說因爲大換血而導致震盪太大,新班子進入狀態所需時間太長,那這個方案就值得斟酌了,我們目的就是圍繞工作,不利於工作的,那麼就要考慮修改糾正。”
其實陸爲民問自己對於躍海觀感時,秦寶華就大略知曉陸爲民的意圖了。
對於躍海,她也不是沒有考慮過,正如陸爲民所說,沒有考慮於躍海,主要就是那兩個因素,尤其是前者,但陸爲民提出了一切有利於工作,哪怕幹不滿一屆,幹上兩三年,只要有利於工作,就可以,至於說後者,那也是秦寶華考慮到了尹國釗的態度才如此,但現在看來的確有些考慮不周。
看見秦寶華沉吟不語,陸爲民也知道如果要保留於躍海,那麼整個方案就得要全部推倒重來,於躍海接任市*委書記,那市長、市委副書記、常務副市長都需要重新考慮,怎樣來形成合力,更有利於推進工作。
他也不催秦寶華,秦寶華作爲組織部長,她有她自己的考慮,但是自己提醒了她,人事調整的目的就是爲了推進工作,尤其是像宜山這種本身就已經落後了一大截的地方,如果再耽擱幾年,就真的不好辦了。
“陸書記,這個事情我還需要再考慮一下,回去之後我再和部裡邊同志商量一下,如果老於要留下來,那又要重新考慮方案,比較複雜,但您說的也有一定道理,工作爲大,如果不利於工作,那麼基礎就不存在了,這一點我們要認真考慮。”秦寶華終於點頭,表示接受了陸爲民的意見。
“寶華,我的意見,在做方案時,還是要多從地方實際來考慮,不換思想就換人,這話說易行難,對於那些思想的確跟不上形勢的,該換,但是也好是要考慮他們是因爲什麼跟不上,如果頑固堅持不願意接受新思維新生事物的,沒啥說的,但是那些實際工作能力和執行能力強的幹部,只是因爲一時間跳不出來的,那我們也要讓他們多加強學習,開拓思路,在這兩類幹部的區別上要做細一些。”
陸爲民給的建議還是比較委婉,他覺得秦寶華還是比較客觀的,只是尹國釗太過於急躁,讓秦寶華也有些承受不住壓力,纔會這樣匆忙拿出方案來。
“陸書記,您的意見我知道了,不過……”秦寶華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道:“我建議您可以和國釗書記找個機會還好交流一下,有些話我不太好說,您說呢,可能效果要好一些。”
“嗯,我明白。”陸爲民也點點頭:“國釗書記畢竟來我們昌江時間還不長,有些情況還不是很熟悉,他呢,有些時候也就不太願意接受別人意見,寶華,一舟秘書長還是比較好說話的,他的意見國釗書記也比較尊重,你也可以找機會和一舟溝通一下,這樣也有利於方案早一些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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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寶華走了之後,陸爲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的確,秦寶華也很難做,作爲組織部長,必須要服從和執行一把手的觀點理念,尹國釗這方面風格太粗線條了一些,而且也過於急躁,總想一勞永逸,哪有這麼簡單的事情?
昌江十三個市州,哪個市州都不簡單,照理說尹國釗也是幹過一任省長的,怎麼在這個問題上現在卻顯得這樣不成熟呢?
陸爲民判斷,這多半還是與他在中央那邊承受的壓力過大的緣故,但越是這個時候,就越不能輕率行事,越是要考慮周全。
也許自己是要找機會和對方還好談一談,幫助他穩定一下情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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