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不是死定了,這個我不敢說,不過你……”何奕嘴角露出了殘忍的笑容,本就醜陋萬分的面部越發猙獰如鬼、可怖萬分。可話還沒說完,就聽旁邊突然傳來“砰”的一聲玻璃碎裂的脆響。
何奕臉上的笑頓時僵住,下意識地抓起一個孩子來擋住面前,然後就扭頭看過去。
身處險境,他要是不夠小心的話,老早就已經被外面的軍警擒殺了,哪裡還能坐在這裡猶如貓戲老鼠一般的戲弄林辰暮?表面上看來,他的注意力都在林辰暮身上,但事實上,他對於四周的動態是極爲關注的。毫不客氣地說,外面那些軍警的一舉一動,幾乎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還是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難道對方真的不顧及林辰暮和三十多個孩子的命,果斷髮動了強襲?一想到這裡,何奕心中就難免有了幾許惶惑和驚懼。
雖然何奕嘴上叫囂着自己沒想過活着離開,但俗話說得好,螻蟻尚且貪生,他當初之所以會走上這條路,也是爲了逃避失手殺人的罪責。何奕並不想死,更不甘心死在這裡,要不然,他又何苦要劫持這些學生來作爲人質?
林辰暮腦海裡一直就在不停的琢磨擺脫困境的方法,眼看何奕分神,當然不肯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連想都沒想,抄起地上的一把凳子就朝着何奕的頭上砸去。
以其坐以待斃,還不如放手一搏,他知道,只要自己能夠纏住對方最多十幾二十秒鐘,陳雪蓉他們必定能夠衝進來。
可他身子剛纔一動,何奕卻猛地回過頭來,鐵鑄般的手掌一把將狂襲而來的凳子腳抓住。林辰暮大驚之下,用力回奪,卻不料凳子在何奕手中,就如原地生根一般紋絲不動。
見事不可爲,林辰暮當機立斷,突然間鬆開手中的凳子,右腿一擡,右手在腿際順勢一抹,在窗外清冷光線的映射下,一柄寒氣森森的傘兵刀夾雜着刺目的光華,朝着何奕惡狠狠的刺了過去。幾乎在一個瞬間,就到了何奕眼前,刀影霍霍,撲面如割。
何奕似乎沒想到林辰暮身上會帶有刀具,大吃一驚,卻臨危不亂,條件反射般地往後一側,傘兵刀緊緊貼着鼻尖掠過,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刀上蘊含的強大力量與凜冽透骨的盎然殺氣。
勢在必得的一刀落空,林辰暮心中一驚,剛要順勢往下刺,傘兵刀那耀眼奪目的光芒,卻驀地黯淡下來,就宛如明珠落入淤泥一般。林辰暮心中大駭,定睛一看,只見那鋒利的傘兵刀落在何奕的手掌中,他的四指扣壓在刀背上,就宛如虎鉗一般,將刀子結結實實的掌控住。
“嘿嘿,99式傘兵刀?不錯嘛。不過老子耍這東西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呢。”何奕不屑地笑道,手腕猛地一抖,林辰暮只覺得一股巨大難以匹敵的力量傳來,虎口劇痛難當,無力地鬆開握刀的手。
心頭駭然之餘,林辰暮也終於明白,眼前的這個何奕,比他碰到過的任何對手都要厲害,他幾乎連招架之力都沒有。他更是想不明白,爲什麼這麼長時間了,外面強襲的軍警,卻怎麼還沒有破窗而入?
何奕得勢不饒人,左腳上前一步,身形一矮,左肩用力一撞,半邊魁梧的身軀硬生生的撞在林辰暮的胸口處。
林辰暮在何奕這一撞之下,只覺得宛如被高速駛來的火車撞擊一般,渾身如遭雷殛,渾身的骨骼開始不堪重負的咯吱作響,胸口氣血一個翻騰,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踉踉蹌蹌向後退了好幾步,剛要退到窗戶位置,卻又一把被何奕給拉了回來。
林辰暮心中凜然,順勢一拳打出。何奕嘴角微微抽搐,目中兇厲一片,竟然不避不讓,任憑林辰暮的拳頭打在自己胸口,卻是紋絲未動,同時,左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就你這兩下子,也敢和我鬥?”何奕滿面的冷笑定格爲兇厲,目中戾色遍佈,右手中一轉,那鋒利的傘兵刀就架在了林辰暮的脖子上,那冰冷如雪的殺意,讓人生出一股子窒息般的恐懼。
一時間,林辰暮只覺得喉管裡似乎被冰塊充溢滿了一般,發不出半點的聲響,腦海裡也是一片空白。
難道,這裡就是自己的葬身之所?
……
“這是怎麼回事?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不第一時間向我們彙報?高世澤這個局長,是怎麼當的?”
會議室裡,章洪強勃然大怒,臉色也極爲難看。在自己轄區內,發生了這麼大的惡性事件,要不是市領導打來電話詢問,他還完全被矇在鼓裡,這不能不讓他大爲惱火。還別說會在市領導面前留下怎樣糟糕的印象,光是那三十多個學生的安危,就足以令他坐立不安,冷汗淋漓了。
郭永林面色也很凝重。他用力抽着煙,火光不時明滅,映襯着陰晴不定的臉色,聲音低沉而沙啞:“事情已經發生了,我看現在還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還是想想,應該如何將事態控制住,要真出了什麼婁子,我們……”說到這裡,他搖了搖頭,不過未盡之意,卻令得全體人員心裡咯噔一下,背後冒出一片冷汗。如果這件事情沒能夠得到最爲妥善的處理,造成了重大人員傷亡,到時候,他們整個領導班子,都難辭其咎。
會議室裡,氣氛就很是凝固沉重,所有人都沉默着,一語不發。
章洪強皺着眉,一口口吸菸,又轉過頭來看着臉色有些惴惴的政法委書記彭華強問道:“彭書記,你的意見呢?”
彭華強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章洪強會點他的將,思忖了片刻,才說道:“我同意郭縣長的意見,當務之急救人要緊,其他的我們下來再說。”
在座的所有人裡,也就數他最爲緊張,近期雲巖屢屢出現各種命案,搞得是人心惶惶、怨聲載道,不少人都把矛頭指向了他們公安司法系統。作爲主管領導,他已經承受了巨大的壓力,搞得是精疲力竭。誰知道,這個時候又會搞出這麼個惡性事件來?暗道倒黴的同時,彭華強也心知,這次弄不好,連腦袋上的烏紗帽都保不住。
“說得倒是輕巧,就是不知道彭書記你們有沒有拿出最爲完全和穩妥的方案?”分管統戰宣傳縣委辦縣委副書記姚慶明就冷笑着說道。他和彭華強原本就分屬兩個不同的陣營,幾次在碰頭會、常委會上交鋒,已經結下了仇,這種痛打落水狗的機會當然不會放過。
彭華強臉上就陣紅陣白,卻是想不到姚慶明會來落井下石,真是令他發火也不是,不發火也不是,尷尬之極。如果放在平時,他肯定就針鋒相對地予以犀利的還擊了,可這次,事情確是出在自己這邊,讓他在氣勢上就低了幾分。
姚慶明說完就拿起茶杯,繼續吹飄在上面的茶末,對剛剛纔冷嘲熱諷的彭華強,好像完全不放在心上。
郭永林咳了一聲,掐滅菸蒂,說道:“都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們現在在這裡說得是天花亂墜也無濟於事,關鍵還是在於他們的臨場決斷。不過我認爲,還是要對我們的同志報以最大的信任和支持,相信他們會圓滿妥善解決這次劫持人質事件的。”
郭永林的發言,讓彭華強大大地鬆了口氣。他拿起茶杯,這才發現杯裡地水下去了一多半,卻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喝下去的。他就輕輕搖搖頭,暗歎道:自己還是沉不住氣啊。
“郭縣長說的不錯,高局長他們正忙着應對這個突發事件,我們在這裡商量再多也沒用。不過既然我們坐在這裡,就應該好好想想,如果避免以後發生類似的事件。”穆陽皓則是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臉沉痛地說道:“這麼大的事,縣局不及時向縣委縣政府通報,給我們的工作造成了極大的被動,更是給我們雲巖臉上抹黑。我建議,這件事情一定要嚴肅處理,以儆效尤……”
穆陽皓語氣越來越嚴厲,郭永林楞了一下,話題繞來繞去,似乎又回到了原點。他剛準備說什麼,卻又見章洪強轉頭問:“郭縣長,你怎麼看?”
郭永林就皺了皺眉頭,道:“我覺得,還是等事情解決了再看情況,現在那邊不是還沒有結果嗎?現在就搞什麼處理意見,可是會寒了在一線拼命的軍警的心。”郭永林略微放緩了語氣,說道:“再說了,整個事情,都是由公安部的陳督察負責,高局長他們沒有及時彙報,誰又知道,會不會是陳督察他們從安全或是案情角度考慮呢?”
另一個副縣長王信祥林就道:“郭縣長,市上都知道這件事情了,如果我們不及時拿出處理意見來,市領導會如何看待我們雲巖縣委縣政府的工作和應對緊急狀況的能力?”
宣傳部長段雲夏也嘆了口氣道:“這件事情要是被媒體曝出來,我們的工作,可就被動了。”
郭永林蹙眉看了王信祥一眼,心裡明白,在這件事情上,章洪強和穆陽皓多半已經達成了一致,而其他人,大多也抱着推一個替死鬼的想法,自己再要繼續堅持,只能把自己推到所有人的對立面。
他慢慢靠回椅子上,緩緩說道:“我保留意見,但尊重常委會的決議。”
PS:忙忙忙,又到了工作忙得喘不過氣來的時候了。不過還請大家放心,無論如何,小寒也是不會斷更的,一個月最低十萬字的承諾,同樣有效。八月最後一天的更新來的晚了一點,還請大家多多見諒。九月還希望大家繼續支持,讓小寒在繁忙的工作之餘,有更多的動力碼字,精心完成每一個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