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已經到了黃昏時分,寧露面罩寒霜,打開坤包,從裡面取出兩張NBA的球票,用手撕成碎片,丟到紙簍裡,又拿起王思宇的公文包,拋了過去,羞惱地道:“小宇,你今天的舉動,真是太過分了,讓人無法原諒,你走吧,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聽了這番話,王思宇還是微微皺眉,心裡冰涼一片,不過轉念一想,其實也怪自己,火候未到,就魯莽行動,引發了寧露的不快。
雖然,此時仍可以軟磨硬泡,來安撫對方的情緒,但王思宇略一思索,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決定暫時退讓一步,不要逼得太緊,免得適得其反。
“好吧,露露姐,你不要生氣,記得多休息,有時間,我會過來看你的。”王思宇嘆了口氣,把公文包夾在腋下,走到門邊,又轉過身子,語氣輕柔地道。
寧露把臉轉到旁邊,望着乳白色的紗幔,緩和了語氣,悠然道:“不用了,你還是專心培訓吧,我要回國住些日子,一時半會,不會回來了,小宇,別怪姐姐生氣,你要時刻記住,咱們兩人的身份,不能超越界限,否則,後果不堪想象。”
“露露姐,你也不必回國逃避,未經你的允許,我是不會上門滋擾的。”王思宇勉強擠出個笑容,推門走了出去,很快出了小院,消失在喧囂的街頭。
本來,他可以用強力的辦法,來佔有寧露,但那樣的舉動,無疑會給寧露造成極大的傷害,那是他所不願意見到的。
王思宇離開後,寧露卻又有些後悔了,覺得自己說的話太重,弄不好,會挫傷王思宇的自尊心,她掏出手機,想撥個電話解釋一下,又怕對方會錯意,再來糾纏,思前想後,還是作罷。
倚在沙發上,寧露怔怔地發呆,回味着湖上發生的一幕,仍覺得心跳加速,臉上一陣陣地發燙,忙回到臥室,跪坐在牀邊,雙手捧在胸前,虔誠地禱告起來:“萬能的主啊,我有罪,請寬恕我們的罪……萬能的主啊,我有罪,請寬恕我們的罪……”
回到紐黑文市以後,吃過晚飯,回到臥室裡,王思宇洗了熱水澡,就躺在浴缸裡,摸起手機,給寧露發了封英文短信,爲下午的衝動,表示歉意,並希望取得她的諒解。
很快,手機上傳來‘滴滴’兩聲響,寧露的短信回了過來,她也檢討了自己的行爲,認爲是太過開心,玩得有些過火,這才令王思宇意外失控,下午發生的事情,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王思宇微微一笑,便撥了號碼,把電話打過去,可一連撥了幾次,寧露都不肯接聽,無奈之下,只好又發了幾封短信,信誓旦旦地做出保證,不會再做出非分之舉,寧露才把電話打了回來,若無其事地聊起了籌備婚禮的事情。
接下來的日子,幾乎每天晚上,王思宇都要打電話過去,噓寒問暖,呵護備至,雖然沒有絲毫的輕佻與露骨的挑逗,但那種默默的關懷,也讓寧露在感激之餘,有些不安,內心之中,充滿了負罪感。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一個月過去了,兩人通話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從最初的五六分鐘,十幾分鍾,半個小時,到最後的兩三個小時,似乎每晚都有說不完的話題,臨睡之前,煲上一次溫馨的電話粥,成了兩人共同期待的事情。
這天晚上,洗過熱水澡,寧露吹乾溼.漉漉的秀髮,換上一件柔滑如絲的睡衣,躺在牀上,安靜地翻着書,不時擡頭,去望牆上的時鐘。
直到夜裡十一點半,仍不見電話打來,她不禁有些心煩意亂,把書丟到旁邊,便關了壁燈,拉了被子躺下,張開櫻脣,咬了一綹秀髮,默默地想着心事。
二十分鐘後,一陣清脆的手機鈴聲響起,寧露莞爾一笑,伸出光潔的玉臂,從牀頭櫃上摸起手機,看了號碼,便哼了一聲,接通電話,沒好氣地道:“小宇,怎麼回事,這麼晚纔打來!”
“美人,等得着急了?”王思宇嘴裡噴着酒氣,歪在牀邊,笑呵呵地道。
寧露臉上一紅,表情變得不大自然,蹙起秀眉,假裝生氣地道:“小宇,別亂說話,再這樣油嘴滑舌,我可掛斷了!”
王思宇笑笑,摸着鼻子,醉醺醺地道:“露露姐,別生氣,晚上被他們拉走了,到外面聚會,每人都喝了不少酒,我被他們圍攻,差點當場出醜,剛纔進屋時,還沒分清方向,險些撞到額頭。”
寧露有些緊張了,壓低聲音勸道:“小宇,飲酒過量,很容易傷了身子骨,酒桌上拉關係,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點到爲止就好,別太逞強了。”
王思宇點點頭,知道對方體恤自己,不禁得意地一笑,又眯着眼睛,含糊地道:“露露姐,有沒有想……”
“想什麼?”寧露心跳加速,聲音有些發顫。
“想家!”王思宇拿手揉着額頭,一臉壞笑地道。
寧露輕吁了一口氣,抿嘴道:“當然想了,此地雖好,非是吾家,家永遠是最好的地方,也是最值得牽掛的。”
“那麼我呢?”王思宇搖搖晃晃地坐了起來,脫掉一隻皮鞋,用手掂了掂,就朝紙簍方向丟去,卻偏離太多,砸到了牆角的地板上,發出‘咚’的一聲響。
寧露莞爾一笑,美眸裡閃過一絲悵然之意,搖頭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聽不懂。”
“我是說,有沒有想我,你是基督徒,要說實話,不然,上帝會怪罪的。”王思宇拉長聲音道,話音剛落,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用手撓着腦袋,嘿嘿地傻笑起來。
寧露愣住了,遲疑了一下,才憤懣地道:“小宇,你怎麼還開這種玩笑,姐姐可真要生氣了。”
“既然知道是玩笑,還那麼緊張幹嘛?”王思宇笑笑,又嘆了口氣,悻悻地道:“露露姐,你終究是不肯說實話的,心裡想了,也不敢承認。”
寧露有些心慌意亂,半晌,才側過身子,拿手摸着面頰,輕啓朱脣,聲若蚊蠅地道:“有什麼不敢的,你是我妹夫,要多關心才行,我掛念你,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這樣?”王思宇皺起眉頭,顯然對這回答,非常不滿。
“那當然,你啊,還想怎麼樣……”寧露的聲音很輕,話音到了最後,已經悄不可聞,卻充滿了耐人尋味的誘惑。
王思宇怦怦直跳,也壓低了聲音,有些興奮地道:“露露姐,過幾天,我去看你怎麼樣?”
寧露輕輕搖頭,悄聲道:“小宇,不行,別忘了我們的約定,不能過線。”
“線在哪裡?我不過線,就想摸摸。”王思宇翻了個身,眯着眼睛,用手在牀上摸來摸去。
寧露咯咯地笑了起來,紅着臉道:“好啦,你喝了酒,醉得一塌糊塗,發音都不清楚,快點睡吧,掛了啊?”
王思宇嘆了口氣,搖頭道:“不行,睡不着了,我想去看你,現在就去,等着我,很快就到。”
“小宇,別做傻事。”寧露有些害怕了,拉緊了被子,聲音顫抖着央求道:“別過來,千萬別過來,來了也不會開門。”
“那我從窗子裡爬進去,把你強X了!”酒勁上涌,一下衝到嗓子眼,感到有些天旋地轉,王思宇又坐了起來,右手撐着牀面,憤懣地道。
寧露撐不住了,結結巴巴地道:“小……小宇,別說瘋話了,小心上帝怪罪!”
王思宇卻擺擺手,彎腰去摸鞋子,醉眼惺忪地道:“別怕,露露姐,他敢阻攔,我就連他一起強X了。”
寧露聽了,倒有些哭笑不得,稍稍定了定神,就蹙起秀眉,羞惱地道:“瞧你,都醉成什麼樣子了,快點睡吧,乖,聽姐姐的話,不然,再不肯理你了。”
王思宇已經下了地,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眉花眼笑地道:“露露姐,等着我,馬上就來。”
寧露登時慌了神兒,帶着哭腔道:“小宇,好啦,別鬧了,快點躺下,姐姐唱歌給你聽。”
“不行,馬上就去。”王思宇嘴裡唸唸有詞,腳下邁着八仙步,磕磕絆絆地向外走,剛行出幾米遠,卻聽耳邊傳來‘哇’的一聲,寧露竟然以手掩面,嚶嚶地哭了起來。
他頓時石化,怔怔地站在原地,一臉茫然地道:“露露姐,你怎麼啦?”
“小宇,你別來,我怕,怕極了。”寧露已經是梨花帶雨,淚水撲簌而下。
“爲什麼怕?”王思宇有些搞不清狀況,又摸回牀邊,一頭霧水地道。
寧露翻了個身,用手摸着眼角,哽咽着道:“怕……怕你過來……強X我!”
王思宇笑了,又躺了下去,抱着枕頭道:“好了,別哭了,我怎麼捨得呢,只要你不反抗,我一定不強X你!”
“順X也不行!”寧露失聲地喊了出來,忽然覺得不妥,忙拿手掩脣,呸了一聲,一顆心怦怦地跳個不停。
王思宇也覺得好笑,莞爾道:“好了,小寶貝,別哭,我知道錯了,今晚不去了。”
“哪個是你的小寶貝,認錯人了。”寧露聳動着肩膀,哭得更加傷心起來,彷彿心頭有無限的委屈,非要哭出來,才能好受些。
王思宇嘆了口氣,悄聲哄道:“露露姐,你也知道,我喝多了,剛纔說的什麼,現在都記不清了,別生氣了,好嗎?”
寧露卻咬了粉脣,賭氣地道:“你哪裡是喝多了?分明就是找了藉口,來羞辱我。”
王思宇有些無語,拍着胸脯分辨道:“哪有啊,露露姐,我心疼你還來不及,哪會羞辱你呢。”
寧露找出紙巾,擦乾淚痕,淚眼婆娑地道:“小宇,姐姐不要你心疼,只希望咱們的關係,能恢復正常,不要再這樣下去了。”
王思宇沉默下來,半晌,才嘆了口氣,搖頭道:“我做不到。”
寧露搖了搖頭,輕聲道:“小宇,答應我,從明天開始,不要再打電話來了,這是最後一次。”
王思宇擺擺手,有些煩惱地道:“好啦,露露姐,別談這些了,唱支歌吧。”
寧露點點頭,閉上美眸,用粵語輕柔地唱道:“從前,現在,過去了再不回,紅紅落葉長埋塵土內,開始終結總是沒變改,天邊的你飄蕩白雲內,苦海,泛起愛恨,在世間,難逃避命運,相親,竟不可接近,或我應該相信是緣分,情人別後永遠再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