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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車上張書明給妹妹打了電話,報了平安,下車的時候,王思宇要幫張書明拿包,張書明卻死活不肯,硬是自己拎着旅行包,躡手躡腳地跟在王思宇的後面,兩人走進辦公大樓的時候,恰巧政府辦的小韓.正匆匆從樓上下來,見王思宇上來,也不說話,冷着臉徑直跑下去。
王思宇不知道,自從他十多天沒來上班,縣長辦公會也不參加,政府辦的幾個小青年就開始懷疑這位新來的王縣長露出本來面目了,開始那幾天小韓還跟他們爭辯,後來他自己也泄氣了,哪有天天不來上班的好領導?
來到六樓的時候,王思宇恰巧看見謝榮庭從鄒海的辦公室裡走出來,兩人沒有打招呼,彼此丟了個曖昧的眼神,謝榮庭就咳嗽一聲,端着不鏽鋼茶杯昂首闊步走回辦公室,王思宇心想這收小弟還得找這種成了精的,根本不用提醒,知道現在得秘密的來,不能讓其他人瞧出苗頭來。
王思宇把葉華生跟謝榮庭相比較,總覺得葉華生有點飄,華而不實,並且自視過高,他給王思宇的印象就是三多,想得太多,說得太多,喝得太多。
而謝榮庭的城府就相對深一些,有時候不用開口,遞個眼神,王思宇就明白他的意思了,肚子裡能裝住話的主,一般還是能幹點實事的。
但葉華生也得用,身邊得有個會伺候人的,自從跟鄭大鈞分開後,王思宇就覺得有點不適應,渾身上下不得勁,他就決定以後好好調教下葉華生,爭取克隆出個鄭大鈞來。
王思宇領着張書明來到辦公室門口,見門是虛掩的,知道李青梅在裡面,推開門一看,發現李青梅竟然把辦公桌都挪了過來,心裡就是一顫,暗想張振武啊張振武,你還真夠狠的,這是打算全程監控啊,你就不怕賠了夫人又折兵?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你就不怕咱把你老婆給和諧了?
李青梅正在電腦上打材料,見王思宇進來,趕忙將雙手從鍵盤上移開,十指環扣貼在小腹上,笑盈盈地站起身子,柔聲道:“王縣長好。”
王思宇微笑着擺擺手,示意她坐下,轉身把張書明讓進來,張書明顯得有些拘謹,拿眼睛在屋裡望了一圈後,才慢吞吞地走到沙發邊坐下,把旅行包放在腳邊,想起自己剛下長途客車時的情景,臉上就一陣陣地發熱,暗下決心,以後可不能再以貌取人了,幸虧人家小宇沒跟自己計較,不然這機會丟了不說,臉也丟大發了。
“這位張總是我從外地挖來的人才。”王思宇向李青梅介紹道,他可不想讓張振武他們知道些什麼,在底下傳閒話。
李青梅正忙着端茶倒水,這時就擡起頭轉過身衝着張書明點頭微笑,張書明很想站起來跟對方打個招呼,可一想到王思宇說自己是老總,就覺得應該擺出點見多識廣的派頭出來,於是屁股向下一沉,腰桿拔得筆直,坐在沙發上衝李青梅微微點頭。
王思宇走過來坐到張書明的旁邊,笑吟吟地接過李青梅遞來的熱茶,放在嘴邊吹了吹泛起的茶葉,就輕輕將杯子放在茶几上,眼角的餘光瞄向李青梅,見她今天穿了一件淺綠色格子連衣裙,內搭白色T恤,顯得清爽宜人,而且臉上也經過精心修飾過,顯得格外的嫵媚可人,王思宇這心裡就有些癢癢的,暗想這李青梅看來很喜歡綠色,穿的衣服多以綠色爲主,不知道他老公是不是也……
李青梅很有眼力,見王思宇跟客人只喝茶不說話,就知道是自己在這礙事,忙取了文件安靜地關門走了出去,這時張書明才長長出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茶杯,輕聲道:“小宇啊,這才大半年不見,你已經是人上人了啊。”
王思宇笑笑,搖頭道:“張哥,客套話不用提了,咱們談正事。”
王思宇把乳品廠的情況大略介紹了下,也談了自己對張書明的期望,他對張書明的要求不多,沒有管理能力沒關係,可以大膽使用能人,業務不熟練也可以慢慢來,但有一樣,要管好每一分錢,一定要把這些錢花在正地方。
由於這次爭取到的資金遠遠超乎早期的預料,所以王思宇決定市財政上撥過來的款子優先解決買斷職工工齡的支出和償還部分欠款上,買斷範圍擴大到原有乳品廠的在冊職工,家已經搬走的由相關部門負責通知轉告,至於銀行貸來的款子,張書明是可以自行支配的。
由於前幾次已經有過未成功的轉制經歷,相關評估和審批都在有效期內,缺的只是接手的私營企業主,所以這方面的手續辦理起來應該不會太麻煩,兩人的討論重心還是如何能夠合理地使用資金,提高市場佔有率,在這方面張書明還算是內行的,說了很多王思宇聽不太懂的行業術語,不過王思宇還是面帶微笑連連點頭,說:“這樣不錯,你的想法很好。”
沒辦法,當了領導就這樣不好,經常要不懂裝懂。
兩人坐在屋裡足足討論了二個多小時,這期間王思宇還給方如海打了兩次電話,就一些疑難問題進行諮詢,方如海見多識廣,提供了一些有益的思路,末了,他還留了一個電話號碼,說銀行貸款方面的事宜可與此人聯繫。
王思宇撥了電話過去,與那人一談,才知道方如海已經把事情安排的妥帖,那人是省內一家知名上市公司的總裁助理,這次的資本運作就是先由他們公司註冊一個空殼公司,法人代表填上王思宇指定的人選,隨後以集團公司的名義作爲擔保,向銀行借貸,貸款到位後直接打入註冊好的新公司裡。
王思宇聽後連連點頭,心說薑還是老的辣,方如海做事真是四平八穩,滴水不漏。
王思宇把電話交給張書明,張書明跟對方詳細聊了一會,就掛斷電話,那邊需要他親自出面辦理相關手續,只需一週時間就能拿到各種執照,他這心裡就像長了草,再也坐不住了,急慌慌地跟王思宇說自己要提前趕赴省城,抓緊時間把事情辦下來,以免夜長夢多,出現別的岔頭。
王思宇見他心情急切,就只好先領他去飯店出了頓飯,見張書明一副患得患失心神不凝的樣子,他也很理解,覺得這很正常,任何一個人遇到這種事情,估計都會是這個表現,畢竟一夜之間就變成名義上的‘大富豪’,當然,準確地說應該是‘大負豪’,但目前國內的情況確實是這樣,很多地方上的大富豪其實都是銀行方面的大負豪,富的是自己,負的是國家。
把張書明送到車站,王思宇買了些水果禮品,遞給這位便宜大舅哥,又是握手又是擁抱,把張書明感動得熱淚漣漣,連聲說小宇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幹,絕對不給你丟人,直到上了車,他還是沒想到,這個小夥子爲啥會對自己這麼好。
下午回到辦公室,王思宇給李青梅安排了兩件事情,一是聯繫相關部門,再次對青羊縣乳品廠的資產評估等其他材料進行復核,並在本週內形成詳實的材料上報過來。二是聯繫信訪辦,將過去一年內涉及到工業口的所有投訴材料整理出來,王思宇打算拿工業局開刀,整頓機關幹部的工作作風,捎帶修理下田大膀子。
李青梅一心想搞定這位小王縣長,所以得了指令後立即出了辦公室,抓緊時間下去落實。
王思宇則擬了份正式文件,蓋好章後帶着材料去縣長鄒海那彙報,敲開門後,見屋子裡坐了幾個人,都是鄒海的嫡系心腹,好像正在爲什麼事情爭論,見王思宇進來後,就停下來不說話,葉華生和謝榮庭都假裝沒看見王思宇,低頭喝茶,倒是耿彪挺熱情地向王思宇招招手,說了句王縣長好。
王思宇見鄒海愁眉不展,忙說:“鄒縣長,要不我等會再過來。”
鄒海卻笑哈哈地站起來,擺手道:“你是稀客,咱們先談,他們的事往後推推。”
聽鄒海這麼一說,那幾個人就都悄悄離開,王思宇徑直走到沙發上坐下,見鄒海臉色病怏怏的,桌子上的菸灰缸裡也堆滿了菸屁股,知道估計是魏老二又在給他出難題了,人就是這樣,明知道坐在那個位置不好受,每天煙燻火烤的,可就算是被烤成乳豬,也捨不得下來。
兩人先是先閒扯了幾句,王思宇就把打算對青羊乳品廠的改制構想提了出來,並且把材料遞過去,等鄒海認真地把材料看完,他又神情嚴肅地道:“鄒縣長,爲了確保企業改制成功,我從市裡爭取到了一筆資金,應該很快就能到位,專款專用,希望縣裡不要截留挪用,不然我沒辦法跟上面交代。”
鄒海正愁着沒辦法在工業上做足文章,沒想到王思宇竟送來這樣一份大禮,他見王思宇信心滿滿的樣子,就知道這位年輕的副縣長還有後手,這時臉上的愁雲就一掃而光,變得陽光明媚起來,點頭說:“王縣長你放心,這事我會跟財政局打招呼。”
王思宇這次其實還真的抱了雪中送碳的心思,他還是希望鄒海能在正面頂住魏老二的壓力,在縣長的位子上一直幹下去,否則以他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與魏老二抗衡,葉華生的那套分析,實際上不太靠譜,粟遠山那樣的人物,豈能輕易被人猜中心思,把希望壓在不確定的因素上,是極爲冒險的行爲。
王思宇還是希望能夠有一段緩衝時間,抓緊時間幹出點成績,積累人脈資源,等他把根扎得牢靠了,就不會再有顧慮了,直覺告訴他,自己和魏老二之間必有一戰,就如同周松林和魏明倫之間的博弈一樣,只要有了開始,除非另外一個人倒下,否則永遠都不會有停止的一天,因爲他們都拿不出可以等價交易的籌碼。
出了鄒海的辦公室,王思宇又敲開了魏明理的辦公室,魏明理正坐在椅子上打電話,見他過來,就衝沙發上指了指,繼續衝着電話那頭喊:“馬勒戈壁的,別給我扯那沒用的,你們鄉的任務就是三十畝,少半根壟都不成,就這樣!”
‘咔嚓’一聲扣斷電話,魏明理就丟給王思宇一根菸,蹺着二郎腿道:“啥事,說?”
王思宇知道這人的秉性,吃硬不出軟,他愣你就得比他還虎,那樣才能壓住他的威風,於是把煙架在耳朵上,從包裡掏出一張寫了名字的紙,丟到魏明理的桌子上,“乳品廠這幾個人我想辦了。”
魏明理皺着眉頭看了上面的幾個名字,點着煙抽上一口,摸着下巴問道:“怎麼個辦法?”
王思宇笑了笑,沉聲道:“送進去。”
他知道,乳品廠這幾個傢伙,背後站的是兩位副縣長一位局長,都是魏明理線上的人,所以他把這個皮球踢給魏老二再好不過。
魏明理此時的臉色就變得很難看,他低頭看了半天的水晶茶杯,臉色才稍稍恢復過來,雙眼緊盯着王思宇道:“本來按咱們說好的,工業口的事兒我不該過問,你自己看着辦就成,但你剛來就整那麼大動靜不太好吧,你要是實在不想用他們,我出面安排,調走就是了。”
王思宇聽後微微一笑,點頭道:“你要這麼定了,我服從,但有一樣,得讓他們把這些年吃進去的都吐出來,他們要是吐不利索,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魏明理擡手就要拍桌子,可舉起來後,還是猶豫了下,把前額上的頭髮向後理了理,又鐵青着臉低頭看杯子,這次看了足足三分鐘,才嘿嘿一笑,罵道:“馬勒戈壁的,你比我還驢,成,這事交給我辦,你記着咱們之前的約定就好。”
“還好,沒當場翻臉。”王思宇暗自長出了一口氣,微笑着走出魏明理的辦公室。
魏明理送他到門口,很友好地拍拍王思宇的肩膀,“好好幹!”
等看着王思宇進了辦公室,魏明理才關上門,坐回辦公桌,拿起杯子喝上一口,看着茶杯底下張振武爲他寫的‘止怒’二字,低聲罵了句:“馬勒戈壁的,止個球!”
話音未落,就擡起手來,將水晶茶杯狠狠地摔向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