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濟德被晾在辦公室對面的沙發上,譚綸拿着報紙慢悠悠地看了半天,又翻起桌上要處理的文件,硬是要擺架子給他看。
陳濟德也是來的時候聽馬盧說的那村婦跳到路上攔車的事,心說壞了。他跟那村婦說是讓他在縣大院裡找譚綸,誰知她會跑到進縣城的路上去的?
這要撞上,那譚綸的前程就毀了,陳濟德的前程更是黯淡無光。
看譚綸晾着自己,他也無話可說,認了。
弄了半小時,譚綸纔開口:“知道錯了?”
“知道了,”陳濟德垂頭說,“我不該讓她去攔您的車……”
“你就不該給她出那主意,”譚綸瞪眼說,“打人的事,你身爲公安局長不能處理嗎?偏要讓她攔路喊冤,還用雞血寫那麼大個冤字,寫給誰看呢?這進進出出南海縣的車都看着,好瞧嗎?你就給她出這個餿主意?”
陳濟德抓頭說:“譚縣長,這事我做得不對,可我也有我的想法……”
“嗬,還有想法?你說說,我倒要聽聽你的想法。”譚綸將手一拍,掏出煙點上,抽了口就叉腰說,“你要不出說個道理來,你陳濟德以後就別說是我譚綸的人。”
陳濟德苦笑道:“您才走了幾天,縣裡就出大事了。那個安監局長是董書記的人,他抽那村婦的愛人一頓,不是要拿他出氣,也不是想訛錢。那些蚊子肉,他還瞧不上。他的目的是要讓張鳳旗難看……”
說到這裡,譚綸就弄明白了。
陳濟德肯定是想自己這頭跟董奉書還在蜜月期,要就這事找安監局的麻煩,董奉書臉上不好像,也破壞了縣裡班子的大好局面,就讓那村婦來這一出,把事情搞大後。譚綸可說是迫於壓力對安監局打人的人做處理,他也好說話,董奉書那頭也能理解。
想這看着憨厚的陳濟德,肚子裡的彎彎道道那麼多,譚綸就失笑道:“所以你就讓那村婦學戲文裡的,攔路喊冤?把我當成什麼了?縣太爺還是八賢王?”
陳濟德看譚綸不生氣了,涎着臉說:“我這也是一時心血來潮,您可別放心上。”
“這事就算過去了,下回出這種事,你不好辦,直接讓人來找我,”譚綸說着將桌上的煙扔過去,“你說安監局要讓張鳳旗好看,這又是哪一齣?”
“青陶山的銅鐵礦不是要做安監檢測嗎?要等達標後,才能開工。安監局那頭就想卡着,想讓張鳳旗拿錢出來。”陳濟德掏出根菸,又笑嘻嘻地的將剩下半包都收進兜裡。
“安監局那頭是省安監局負責的,關縣裡什麼事?那縣安監局不知道青陶山現在是縣裡盯着的頭等大事嗎?還敢這樣做?”譚綸沉聲道。
“省安監局就派了兩個人下來做指導,具體做事的還是縣安監局,”陳濟德小聲說,“有人說那縣安監局的縣長跟那個樂老闆認識。”
譚綸皺眉說:“你從哪裡聽來的?這種沒來由的傳言不要亂信。”
“是,是,”陳濟德憨笑道,“我跟安監局的幾個科長認識,聽他
們說的。這回打那些礦工就是想讓張鳳旗難堪,說是要是張鳳旗不給錢,就把那些礦工都打傷了,等復產的時候,看他能用誰。”
譚綸更是皺眉:“那張鳳旗那頭也沒把錢發下去?”
“沒發,紅旗一次性拿不出那麼多錢,要等五金礦業複查完後,再跟他們組建完合資企業,由合資企業來發。”馬盧插嘴說。
“老陳,你先走吧,那村婦的事,你按正當程序處理,”譚綸沉吟了下說,“馬盧,你告訴張鳳旗,讓他借錢也得把這錢給發了,他要叫苦,就跟他說,要鬧出民變他一個人負責。”
“是。”馬盧忙去給張鳳旗打電話。
等他轉頭進來,陳濟德也走了,他才說:“縣長,那安監局是董書記的人,陳局說過了,那咱們要是對安監局的人動手,他那邊……” шшш.т tκa n.c o
“董書記是不明事理的人嗎?”譚綸說了句,才嘆氣道,“又不是要讓安監局長撤職查辦,讓他們別給紅旗使絆子就行,其它的,就先放着吧。”
急流勇進也該緩緩了,剛跟董奉書搭班子,不想產生太多矛盾,要堅持的必須堅持,不用太堅持的那就鬆鬆。
陳濟德將安監局打人的職工抓了起來,在縣裡掀起了不大的一些風波,說是號稱殺星的譚縣長要衝董書記動手了。
隔天董奉書和譚綸同時參加縣裡的安全工作會議,笑着握手的場景傳出來,才讓流言中止。
至於這兩人怎麼想,那天才曉得。
……
房琳就跟頭懶貓似的蜷在沙發上,那張美豔的臉孔上,化着不淡不濃的妝,愈發顯得她的模樣無可挑剔,身材就是稍稍有點走型了。
原先是稍微的豐滿,現在卻又胖了十來斤,都快成豬了。
“喂,起來,你燉的鮑魚快糊了。”譚綸在她翹臀上拍了記說,
像被驚醒的肥貓,房琳跳起來就直奔廚房。
“哎呀,真是好險,”看着紫砂煲裡的水,她拍着胸口叫道,“你看到了?你怎麼不直接關上?”
“是你要吃的,又不是我,”駱纖纖給譚綸買的鮑魚,大半都進了這個鮑魚味都不知道的婆娘嘴裡,“我說你少吃點吧,都胖成這樣了,你躺在這裡,跟條胖魚似的。”
“你……”房琳氣道,“我學了瑜伽,一個月後就能減掉了。”
她沒事跑寧南買了一套學瑜伽的VCD回來,成天墊着毯子,就在客廳裡邊看邊學,還買了幾套健身衣,練的時候連頭帶都會綁上。
“明天邢冰過來咱們這裡住,”譚綸指着她穿着的睡裙說,“別穿得太招搖了,檢點些。”
房琳委屈的撅嘴,心說,不是你喜歡看,我倒是喜歡穿嗎?
明天就是五一長假,邢冰要在縣裡住一天,隔天再回林場。
豐饒模式終於到了實施階段,就這半個月來的回饋信息,邢古奇和彭業都很樂觀。第二銀灘的整治也已結束,八座由封氏地產投資的形態各異的旅遊酒店就快封頂。兩個月後,就將正式
對外開放。
縣旅遊局已經在寧南、深圳等地展開宣傳,吸引外地遊客來南海旅遊。
青陶山整合完畢,紅旗礦業和五金礦業組建的合資企業稱爲南海礦業,已動工開採。在青陶山下還新建了一座,年產五十萬噸的鋼鐵產,由南海籍的商人投資。
從林場到南海縣城的道路已修建完畢,還將修建從青陶山至南海縣城,沙田至南海縣城的兩條公路,南海縣城通往寧南的道路也將擴寬,都由程勇前負責。
他投資的深海養殖也在穩定推進中,就他從獐子島帶來的工程師說,情勢可喜,到收穫的季節,肯定不輸獐子島。
程勇前大喜之後,又想到發展珍珠養殖,正在跟技術團隊在商討可行性。
南海的一切都在正常軌道上推進,譚綸也終於感到能休息一下了。
邢冰是林小嬈送來的,她剛通過論文答辯,再過兩月就要正式上崗。照例是張揚的皮褲車手服,沒出機場就惹得一羣色狼的注目,都被她冷狠的目光給瞪回去。
看到譚綸,一個大大的擁抱,就衝房琳微微點頭,拉着在她跟前老實得很的邢冰說:“人交給你了,我還得去嶺東的美國領事館打一轉,回頭就不到寧南來了,直接回京。”
譚綸笑着點頭:“冰冰回京的時候,我會把她送上飛機。”
林小嬈嗯了聲,就拉過他小聲說:“按我爸的意思是要送我到日本去,你幫我跟我爸說一說?我想去莫斯科。”
林小嬈想法,譚綸都琢磨不透,她這樣說,他只好先答應,回頭再問她爸是什麼意思。
碩士畢業一進外交部就是三等秘書,熬兩年就能升到二等秘書,一秘要快的話不會超過五年,像林小嬈這樣朝中有人,本身語言能力過關,要是外交能力也不弱的話,十年至十年內就能升到參贊。
二十年內升到司長甚至外交部副部長都是可能的,譚綸不知她爸是想送她到日本磨鍊還是找駐日大使護着她,真要護着她,應該讓她去巴西,她小叔是華夏駐巴西大使。
“你很怕你小嬈阿姨?”譚綸看林小嬈坐車一走,邢冰就撫着胸口長出一口氣似的。
“怕,她真不像是女人呢。”邢冰吐吐舌頭說。
“你小嬈阿姨也有嫵媚的時候,你看不到罷了,”譚綸笑着說了句,就讓胡衝把車開過來,“先去葉園,明天再去林場吧。”
房琳給邢冰準備了卡通睡衣,全身都是維尼熊的模樣,還帶着套頭帽,把帽子蓋下來,就真像是隻維尼熊。
邢冰很是喜歡,換上就在客廳裡到處亂跑,不時還去幫房琳準備晚餐。
譚綸笑笑的看這兩人,愜意地拈起剛上市的鮮紅草莓往嘴裡扔,這日子,才叫舒坦呢。
等晚餐捧上,倒有一半是邢冰做的,她爸去世後,邢古奇做飯的手藝只能說普通,家裡大半時間都由她下廚。
吃過晚餐,邢冰就靠在譚綸的腿上,半躺着看電視,房琳則倚在他的臂膀裡,有些闔家幸福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