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莞把一切都看在眼裡,上官清是在護着林慕雪,可他不明白,他越是這樣護着,東方桃夭越不會放過李慕雪,當東方桃夭的怒氣越盛時,站於人前的林慕雪越發尷尬。
東方桃夭的話太過難聽,像是活生生的扒光了林慕雪一樣,把她示於人前,如熱鍋烹煮一般,煎熬難忍,若不是太后生辰,林慕雪尚存了一絲理智,不然此刻她肯定拔腿便跑。
“原本還想給母后一個驚喜的,卻讓長公主搶了先,林秀女早和本宮準備了一曲新舞,只打算着一會想表演給母后看,只是希望母后不嫌棄纔好!”
當林慕雪煎熬着接受旁人譏笑,諷刺的視線時,憋不住的魏清莞心思一轉,由不得東方宸阻攔,已經將林慕雪擋在了身後,自己出了頭。
一見又是魏清莞,東方桃夭冷冷一笑,不耐煩道“皇嫂和林秀女可真是投契,事事的偏幫着她,當真少見!”
魏清莞莞爾一笑,直視着東方桃夭,僅用着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不屑的說道“見不慣仗勢欺人罷了,誰讓你皇嫂脾氣不好,性子太烈呢,你啊,最近最好少惹我,說不定哪天,我火氣上來了,你這公主府內那些人的好不容易長好的胳膊,再斷了,可就真難以接上了!”
“你!”東方桃夭聞言,像極了一直好鬥的公雞,魏清莞互不相讓,瞥了她一眼後,“嗤”了一聲,一副要打起來的架勢,底下不明所以的衆人就這麼伸長脖子看着,而怒不可遏的東方桃夭讓負氣的上官清給一把拉着坐了下來,上官清慍怒,未曾發作,東方桃夭看在眼裡,白了一眼後沒在理他。
“管好你的女人,別做沒用的男人!”魏清莞冷聲,對着上官清沒好氣的罵道,這一聲,聲音極大,連帶着東方宸也聽到了,東方宸面色微僵,再一次輕嘆,小女人太彪悍,果然也有不好的地方!
太后亦被這突然而來打斷了計劃的插曲,面色不悅,尤其是身後的魏傾城,原本只等着歌舞結束,入太和殿侍奉的她此刻竟有些發慌,她只覺得自己這一輩子的剋星便是魏清莞,無論自己做什麼,魏清莞總能夠在其中插一手!
帶着林慕雪去到後頭換衣,忍冬早已不忿的說道“長公主這也太欺負人了,好在有娘娘您護着,要不然還不定怎麼樣呢!”
“廢話少說,換衣服吧,有這會磨嘴皮的功夫,倒不如想想你們一會要跳個什麼,來堵住了東方桃夭那張臭嘴纔是!”魏清莞是正義過了頭,這會在換衣間內,聽得忍冬這樣說,早把端莊二字拋諸腦後,一番話讓忍冬噤聲。
“那時爲父親申冤,衙役下了狠手,打折了我胸前的兩根肋骨,休養了這大半年,那些大動作的舞,我早就不能跳了,長公主有意爲難,皇后娘娘不知道,恐怕是要讓娘娘難做了!”
今日東方桃夭有意讓林慕雪出席太后壽宴,爲的就是要藉機羞辱她,讓她難堪,一次兩次,林慕雪自知躲不過,已經決定逆來順受,任由東方桃夭發泄心中的不滿,沒成想還是把魏清莞給搭了進來。
魏清莞很難想像,面前的這個女子經歷到底怎麼樣的三年,在亂葬崗,在青~樓,亦或者是被打折了肋骨。
二人在後頭商議了許久,而前頭等的乏味的東方桃夭越發的不耐煩,陪在太后身側,撿着兩顆葡萄,邊吃邊說道“也不知在後頭是換衣服呢,還是搓泥,竟然要那麼久,要是不會就別逞能,沒得一會出來貽笑大方!”
“夭兒,你今夜着急過分了,別再說話了!”東方桃夭刺耳的不悅聲讓本就悶聲着的太后,輕咳了一聲,突的瞪了東方桃夭一眼,東方桃夭見母親當真生氣了,無奈下,只得閉了嘴。
而一旁的東方宸臉色也是不善,沉着臉狠狠的瞧着東方桃夭,東方桃夭老實了,只是心上依舊不服氣。
各自正帶着心思望着水臺之上時,早有太監搬上了一套裝着不同水深的透明水晶琉璃杯,高矮各異,玻璃敲棒由換了一身清粉色紗衣衫裙的忍冬手執,水臺之中,安靜的一架古琴,香菸嫋嫋,衆人皆矚目好奇,不知皇后帶着那位林小主會表演什麼,這些東西當真當人瞧不懂。
當水臺之上的海棠花燈盡數熄滅時,忍冬手執着水晶敲棒,將琉璃杯敲響伶仃脆耳的悅人曲調在靜默屏息聲中悄然響起,衆人這才明白,那裝着水的水晶杯竟然成了一種樂器,少有動聽的讓人心醉。
正傾耳聆聽時,空谷悠揚的笛聲伴着那琉璃杯的空靈之聲一併奏響,琴聲附和,身穿着翠煙碧色輕紗羅裙,手持着兩盞蓮花燈盞的妙齡女子出現,燈光倒影處,女子身姿曼妙,纖長動人,動人的歌曲自二人口中悠揚唱出,伴隨着水臺之上的空谷悠揚,讓人聞之心醉。
人隨曲動,二人手中的蓮花燈盞倩影微動,搖曳生輝,曲中的金陵美人,綿綿細雨,似將聽着的人都帶入了三月江南,春潤如雨之處,而那聲聲的唱繁華宋太平又是另一番盛世繁華之景。
比不得適才魏傾城繁複咂舌的舞姿,二人持着蓮花燈盞在這微風之中淺淺搖曳,伴着叮咚脆耳的琉璃盞以及空谷悠揚的笛聲,曼妙淺動,又是另一番別有風味在其中。
輕紗飛舞,曲聲悠揚,舞姿曼妙,一顰一笑之間,看癡了的又何止底下衆人,連帶着東方宸眼中亦是驚豔……
有人歡喜自然亦有人愁,賢妃持着杯中美酒,瞧着原本勝券在握的魏傾城,只見她的眉眼之間在見到東方宸流連在水臺之上魏清莞的神色後,恨得能把嘴裡的銀牙盡數咬啐了!
不禁的一笑,這皇后當真花樣百出,是半點都不給這位親妹機會,可惜了太后一番苦心,只怕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嘍!
果然,這邊魏清莞與林慕雪剛停住了舞,上前時,東方宸卻徑直的牽住了她的手,滿滿的驚喜道“皇后當真有許多事情是朕不知的,果然驚豔!”不同於對魏傾城的敷衍,對魏清莞,是滿滿的稱讚。
“說到底還是林小主教的好,臣妾這個笨徒弟,還沒學到三分之一呢!”魏清莞有意讓東方桃夭閉嘴,故意的說道,果然東方桃夭投來了一個不屑的目光。
一首燕銜泥是突然衝入魏清莞腦中的,只應林慕雪不知道這曲子從何而來,故而在後頭排了兩遍,所幸林慕雪與忍冬有着這方面的造詣,只需要記住了曲調,一切方便了許多,林慕雪不能舞動作極大的,魏清莞便換了小的,後頭的兩盞蓮花燈幫了極大的忙。
看着衆人沉醉的神色,魏清莞想着,應該是不錯,尤其是見到東方桃夭那張不忿的臉,越發的解氣。
有了魏清莞的一曲一舞,旁人早忘了適才還矚目衆人的魏傾城,一曲終了,不等太后說些什麼,東方宸徑直的帶着魏清莞回了永寧殿,可是樂壞了那些未曾露臉的秀女。
壽宴結束,未曾達到太后所想要的最終效果,各大臣帶着自家妻子各自出宮,壽康宮內再一次陷入以往的寂寥!
“沒用!”
待人羣散光,立於空蕩大殿之中臉色冰冷,心下泛寒的魏傾城就這麼直挺挺的站着,素拳緊握,銀牙緊咬,聽着太后那一聲,冷哼,漫罵。
“廢了那麼多心思,你還是比不過魏清莞,她不過小小的勾了一個媚眼,皇帝就跟着她跑了,你呢,只能這麼傻愣愣的站在這裡,跟個木頭一樣,只是白費了哀家的一番苦心!”
太后是氣急了,一股腦的把心中的怒氣盡數的灑在了魏傾城的身上,魏傾城沉默着,甘願承受這樣的怒罵,只是眉下對魏清莞的惱恨越發的深。
一旁的柔福姑姑拉着太后,忙的打起圓場“也怪不得魏小儀,好歹今兒算是得了主子的稱號了,太后您的一番苦心還是有用處的,您也就別怨魏小儀了,若不是長公主由着性子,也輪不到皇后露臉的機會不是,消消氣,消消氣!”
“桃夭越發的愛使小性子,也不看看今兒什麼場合,自己是個什麼身份,可勁兒的找那賤丫頭的麻煩,害的哀家一番苦心付之東流,當真沒一個省心的,行了行了,你回去吧,好好休息一夜,往後的事情,哀家自有主張!”
所幸太后還是聽進去了柔福的話,滿是無奈的說了一番之後,打發了立在風口中的魏傾城!
銀杏攙扶着魏傾城一步一步的朝着平朔殿而去,順風之中帶進耳中的刺耳嘲笑又一次生剮了魏傾城的心。
“虧得她上竄下跳的蹦達,最後呢,還不是讓娘娘幾嗓子就給勾沒了,可見再怎麼費盡心思也沒有用,皇上從一開始就沒將她打心裡來,一路的靠着太后施捨,像極了一個要飯的!”
“就是,封了小儀又如何,不曾侍寢的小儀,想想都替她臊的慌!”
“說到底啊,還是她輕~賤,早得了郡主的位分在外頭嫁個位高權重的,做人正妻多好,非要擠破頭和家姐搶男人,這下,皇后娘娘怎麼肯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