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三說完此話,帶着我一同闖進大廳。全文字無彈窗小說網大廳內靜悄悄空蕩蕩的,顯得沒有一絲的人氣兒。胡老三左右打量了一番,一指東邊的樓梯說道:“知焉,咱倆就奔這兒走,你可別跟丟了”。
“嗯”,我輕答了一聲,隨着胡老三登上樓梯,胡老三的腳底也不知道抹了什麼奇藥,跑得像狸貓一般迅速,卻沒有任何聲響發出,我倒吸了一口冷氣,心想:這功夫練的,若不是知道他的底細,一般人真要把他當作鬼魅處理了。
兩段轉折的樓梯我倆一口氣就跑完了,登上二樓,胡老三先將我阻住,探頭向裡面望了一望:樓道內異常安靜,甚至連風的響動之聲都顯得有些刺耳,胡老三踮着腳,開始從東邊往西數:一個,兩個,數到第三個之時。我倆對視了一眼,躡足潛蹤地摸到門前兩側,他將耳朵貼在門板上探聽了一會:裡面很安靜,根本就沒有掙扎之聲,也沒有男人的淫辭浪語。胡老三心生懷疑,雙眉緊皺,向後退了一步,攢足了氣力,向前就是一記飛踹。
飛踹之後,木門應聲而倒,我倆躥進屋內持槍甩臉向屋裡觀看,只見屋子北面的地上豎立着一座極低的木牀,在木牀的正中坐着一個穿着和服的女人,女人裸着胸口,正奶着懷中的一個嬰兒。
屋門被人撞開,面前又冷不丁多了兩個男人直勾勾瞅着自己的胸口,無論怎樣的女人都不可能淡定自若。那女人本能地扯起自己的前襟兒,將那一副奶子踹進衣服裡。
嬰孩兒本來閉着眼睛靜靜地吸着奶水,這一冷不丁丟了吃飯傢什,哇的一聲就哭了。暗夜之中,嬰兒的哭聲顯得分外刺耳,我立刻就被鬧懵了,呆楞地瞅着胡老三不知如何是好,胡老三一見眼前情景一拍腦門子說道:“孃的嘞,壞了,咱們找錯房間啦”,說完,他又瞅了女人一眼,拔腳就想走。
女人很安靜,不知是驚得無法說話,還是看懂了我們的意圖。正當胡老三收拾傢伙要往外走的間隙,女人竟開口講了一句純正地道的漢語:“你們要找的人我知道在哪”
“什麼”,胡老三返回身直視着這個女人,“你再說一遍”
“你們要找的是不是森田”,女人反問我們。
“沒錯”,胡老三應道。
“他就在這樓底的地下室裡”
“你那爲啥要告訴俺們”,胡老三狐疑地問。
“因爲我就是中國人,而且是森田的仇人”,女人又補充道。
“森田的仇人那你怎麼會在這兒”,胡老三也不走了,轉回頭來向女人發問。
“呵 在名義上,我是森田的妻子”女人苦笑一聲,“森田是我去日本留學時的校友。畢業之前,我本打算以後回國安家,並與我的意中人結婚生子的。無奈森田這個奸賊竟然藉着自己的勢力,利用戶籍不清藉口將我留在日本,並秘密地殺害了我在國內的未婚夫。之後他糟蹋了我,使我生下這個孩子。後來,我倆一起隨軍回到中國,他主動請纓,到大連去任一個頭目,直到幾個月前我才知道,他是以職務之便,用中國人的血,來養他家族的一把妖刀”
“什麼”,我倆聞聽此言都被他驚得喊出聲來。“什麼妖刀”,胡老三問道。
“那是一把很詭異的刀”,女人答道,“你們是來救人的吧”,她又問了一句。
“沒錯,森田剛在火鍋店裡劫了一名唱戲的女子,我們聞風而至,想把姑娘救出來,卻沒想到誤闖進你的閨房內”,說到這兒,胡老三的臉微微有一點紅。
“那基本就可以肯定了”,女人把衣服系得闆闆正正,一邊和我們說話,一邊用手輕拍着嬰兒。那嬰兒被母親一拍,也不哭鬧了,乖乖地睜大了眼睛瞅着我們。
“那不過你們不用太擔心”,女人又說,“森田家族有個規矩,女子劫回來不可馬上就殺,而要等待一個禮拜的洗禮”,說到這兒,女人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一會我便可以領你們去找他”
“什麼條件”,胡老三問道。
“幫我殺了森田,把我們母子從這樓裡救出去”,女人恨恨地說。
“求之不得”,胡老三聽了非常高興,“你不說我也要把這個狗日的給做了,放心吧,這個條件我答應你”,說到這兒,胡老三沒回身,就要出門。
“等等”,女人又阻攔道。
“又怎麼了”,胡老三有點不耐煩。
“你如果就這樣魯莽前去,則必死無疑。我剛纔已經說過,他身上帶的,是一口極其詭異的妖刀,森田平時魚肉鄉里,搶男霸女無所不爲,大連港早有人想要刺殺過他,之前拿槍的也有,帶矛的也有,可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傷得了森田一根汗毛,這一切的功勞,全都要歸結於這口妖刀。”
“什麼還有這等怪事”,胡老三驚問。
“沒錯”,女人點了點頭,“這口妖刀就是森田家在明治維新時留下來的一個妖物。德川幕府時代,在鹿兒島的市井中曾出了一個隱居的刀匠,名叫櫻井喜旺。櫻井喜旺年幼多病,並沒有什麼得意的作品問世,所以一直過着窮困潦倒的生活。
在櫻井喜旺家的旁邊,有一個更加默默無聞的山野浪人名叫森田幸雄。幸雄的品性極好,善良的他並沒有因爲喜旺的窮困而疏遠他,而是極力幫助喜旺改善生活。兩人的關係極好,經常一起到城山的山坡上曬太陽談心。幸雄當時年輕氣盛,他心裡就有一個願望:要當大日本第一的武士。喜旺知道了此時之後爲了報答他,便把他介紹到自己叔叔的武館中,並用了十幾年收集來的黑鐵爲他鑄了一把帶着雲紋的長刀。傳言幸雄在武館裡的幾年進步極快,他出刀速度極快,讓人防不勝防,在他二十幾歲時,就曾約戰鹿兒島的三名劍客,並將之一一擊敗,由此一戰成名,之後他收了喜旺的黑鐵長刀,歷經六年的時間自創了一套刀法。
而立之前已過,森田幸雄成家,逐漸對浪人圈裡的爭名鬥氣看得很淡。後來,他又有了一子一女,男孩就是森田的父親。有了家室的牽絆,森田幸雄就更加討厭外界的打殺生活,索性隱居在城山腳下的一個小村子裡。
四十幾年前,日本政局正是動盪不安時,倒幕派開始招兵買馬,四處拉攏浪人武士爲其效力。幕府中人當然害怕森田幸雄成爲敵人,便經常來鼓動他來幕府當官,幸雄意見很堅定:自己就是村中的一名野夫,不參與也不想參與這些派別之間的鬥爭。不料他的無心的一拒竟成爲自己家庭悲劇的導火索。幕府的官兵趁他不在,闖入家中,想把他女兒抓來當做人質予以要挾。哪知他女兒性格剛烈,竟不爲所屈,斬殺了四五個敵人之後,自知寡不敵衆,就用妖刀割了喉嚨。
說來也巧,女兒嚥氣的一剎那,幸雄攜兒子剛好回家,目睹了痛失親人的一幕,憤怒的幸雄幾乎瘋了,抄起妖刀便與官軍展開了殊死的搏鬥,最後幸雄一口氣斬殺了一百二十餘人,自己也中了多處致命的傷。他的兒子,也就是森田隊長的父親繼承了父親的遺願,最終加入了倒幕軍團,用這口妖刀斬殺了幾千個幕府官兵。
明治維新結束之後,這把刀被森田的父親封印起來,不允許任何人再用,其原因就在與這口刀沾了太多的殺氣,變得異常的嗜血,只要主人稍有攻擊意念,妖刀本身就會指引主人進行攻擊。而那刀法,正是在森田祖父所創,在幕府時期最讓人聞風喪膽的森田快刀流。
這次來中國之前,森田的父親已然在病榻上不能自理,森田趁着這個機會從庫房裡偷偷取出妖刀,將之帶到中國,這幾個月裡,妖刀身上又沾了不少中國人的血,邪氣更加地旺盛了,所以普通的的十個八個漢子根本就到不了森田的近前。我這次是看你身手敏捷,纔將身家性命賭在你的身上。據我所知,要破他的森田妖刀,唯有一法可行”
“什麼辦法”,我與胡老三一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