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貴妃的字條帶來了諸多謎團,不過曾貴妃本人卻似乎根本是沒意識到一般。半點異樣也沒有。
楊云溪又特地帶着小蟲兒去給塗太后請了一次安,想着若是曾貴妃還有後續,必定是會再請她過去的。然而卻是沒有。
曾貴妃那日彷彿不過是突然心血來潮一般,而事後忘記了也就罷了。
楊云溪倒是有些失望。不過卻也是無可奈何。
至於字條的事兒,朱禮說不可再告訴別人,所以猶豫再三之後,她便是也沒有再告訴古青羽。
如此又過一段時間,宮中倒是一直風平浪靜的也沒什麼事兒在發生。而朱禮那頭倒是也沒再有什麼消息。
楊云溪雖然心中焦灼,卻也是隻能按捺住情緒。
倒是這日朱禮過來的時候,帶了一個小黃門過來。
楊云溪看了一眼倒是有些詫異:“這是……王順?”
朱禮看了一眼王順。
王順便是利落的行禮道:“奴婢王順,給主子請安。”
楊云溪越發的疑惑,便是隻看向朱禮,無聲的用眼神詢問:“這是怎麼回事兒?”
朱禮笑了笑,“好了,王順你起來罷。在外頭候着。”一面說着,一面便是拉起楊云溪去了。倒是也沒有仔細解釋的意思,只道:“從今日起,王順便是在你跟前當差。做你院裡的內侍總管罷。”
楊云溪自然越發詫異:“好好的怎麼提起了這個事兒?”她院裡是一直沒有內侍總管的。畢竟她院子裡就這麼幾個人,也只有這麼一點兒事,哪裡需要那麼多人?
而之前朱禮也並不在意這個,怎的今兒卻是忽然想起了塞給她一個內侍總管?最關鍵的是,還是王順——王順那日跪在地上怯懦瑟縮替自己辯駁的樣子她還記得呢。
王順是朱禮的人,可是即便是如此,楊云溪以爲也該是私底下的。卻沒想到朱禮竟是如此明目張膽的將人帶了過來——這不是擺明了告訴別人,王順他是朱禮的人嗎?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朱禮輕笑了一聲:“你也不必多想,橫豎別人懷疑我也有說法。王順不錯,你留着用吧。若是不用,浪費了人才也是可惜。畢竟,王順是不好再到我跟前來當差了。”
朱禮的語氣有些惋惜,倒真像是有點兒愛惜人才。
既然朱禮都這樣說了,楊云溪便是也沒再說什麼,只是笑道:“連大郎你都如此交口稱讚,我倒是好奇得很了。”
如此一來,王順留在薔薇院的事兒便是定了下來。
只用了王順兩日,楊云溪便是覺出了王順的好來——王順瞧着不大起眼,辦事兒倒是利索。而且在宮中人脈也有不少,耳目倒是頗爲靈通。
王順主動展示了一回之後,楊云溪便是覺得自己徹底的是離不開王順了。
一直一來,在宮中消息不夠靈通,便是楊云溪最大的硬傷。畢竟她比不得古青羽那樣本身家族實力就強勁,進宮後身份又高,輕易便是能讓一些人效忠不說,還有家族本身就培養的一些脈絡。
而她這頭,本身就沒有家族鋪路,薛家又是商戶出身,縱然有金子,卻也找不着門路。再加上她自己不過是個小小的太子宮貴人,更是不容易培養自己的勢力。
可是王順則不一樣,花了點銀子,許多消息便是能輕而易舉的知道。
當然王順也不只是這一點好,薔薇院的許多事兒都是上手極快,打理得井井有條的。又打發出去幾個小宮女,卻都是和別處有些金錢來往的。
如此一來,就是璟姑姑也是交口稱讚:“到底是殿下推薦來的人,果真是不同。有了王順,咱們薔薇院便是越發的好了。”
楊云溪抿脣打趣璟姑姑:“姑姑也不怕王順他太能幹,讓姑姑徹底無用武之地?”
璟姑姑啞然片刻,隨後失笑:“若真如此,那我倒是高興還來不及。真那般了,我倒是每日只管小蟲兒了,也是輕鬆不是?”
楊云溪悶笑:“姑姑這話說得,倒是真真兒的像是恨不得立刻當個甩手掌櫃似的。叫人聽見了,還以爲我累壞了姑姑呢。”
璟姑姑也是玩笑:“可不是?主子可不能少了我的賞錢纔是。”
玩鬧了一陣子,楊云溪便是又嘆了一口氣:“王順說,西南邊境有戰事。”
璟姑姑一怔:“又有戰事了?那不是又要打仗了?可苦了邊關的百姓了。”
楊云溪嘆了一口氣:“有人提說,要讓殿下親征。”
璟姑姑下意識的搖頭:“這不可能。”
楊云溪垂下眸子,盯着茶盅上一朵梨花看,語氣有些嚴肅:“我覺得只怕是要成真。不然殿下也不會將王順送進薔薇院來。”
朱禮這樣的安排,分明就給人一種什麼都安排好了,他好安心出門的味道。
璟姑姑聽了這話,仔細的想了想之後倒是也的確是咂摸出一點這個意思來。當下就皺了眉頭:“這個時候離京——”
楊云溪嘆了一口氣。“是啊,這個時候離京的確是不妥。”倒不是擔心朱禮走了她這頭受委屈被擠兌壓制,而是眼下朝中局勢如此,朱禮再一走,只怕原本就腐敗的東西,只會更加快速的腐敗,從而最終坍塌。
朱禮都說了,安王和他那些王叔們都是蠢蠢欲動。這個時候朱禮離開,不是正好給了他們機會?
只是這個事兒也不容她去置喙,她縱是擔憂,也是隻能壓在心底,想着朱禮過來的時候問上一問纔好。
然而朱禮卻是一連着好些日子沒過來。或是要麼去了古青羽那兒,或是乾脆就沒來太子宮。也不知道每日都在忙些什麼。
楊云溪自也是叫人去試探着請過一次,不過朱禮卻是沒過來。再問王順,才知道早在她之前,別人就有過動作,不過朱禮卻也是一概沒有理會。
楊云溪便是漸漸的覺得有些不對勁兒起來。直到這日朱禮都快入夜了,匆匆過來一趟,楊云溪這才安定了一些。
看見朱禮那一瞬間,楊云溪便是驚了一驚:“怎麼瘦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