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云溪冷笑了一下,隨後便是看向朱禮:“還請殿下還給妾身一個公道纔是。秦貴人三番五次的挑釁鬧事兒,這一次更是想要對妾身動手。這是什麼道理和規矩?而且,這還不是第一次,上次雖說我沒懷孕,可是當時可沒人知曉,秦貴人在明知我有孕的情況下,還下如此重的手,其心何在?”
不提這事兒大約大家也都忘得差不多了,如今這麼一提起來,衆人倒是都想起了那麼一茬來。是了,若不是當時因爲楊云溪是並未懷孕,只怕那一次秦沁就逃不了干係了。這一次秦沁又這般明知故犯……
一時之間,衆人看向秦沁的目光都有些不對了。
尤其是朱禮更是如此。比起衆人想的,朱禮顯然想得更深沉,更多,也更耐人尋味。
秦沁自然也不傻,哪裡可能等着別人在心中編排她?當即便是開口言道:“上一次我又哪裡是故意?若不是楊貴人上次那般,我又如何會冒犯你?至於這一次——我卻的確是故意的,那又如何?你的孩子重要,難道我的孩子就該白白死了?”
秦沁說着說着,眼淚都是落了下來,不過秦沁哭的時候和其他人梨花帶雨的樣子卻又不同,她反而竭力剋制着,自有一番驕傲和清冷倔強在其中,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她這般的摸樣卻是比起梨花帶雨來也是不差,同樣的讓人心裡很是忍不住心軟。
秦沁四兩撥千斤的這個舉動倒是很成功——這般下來,倒是將楊云溪那話的威力三下兩下的給消散得差不多了。
楊云溪仍是冷笑,咄咄逼問秦沁:“秦貴人這話是什麼意思?光憑着胡貴人一面之詞就要定我的罪不成?況且我真有罪,自有宮規在,自然還有長孫妃和殿下可以處罰我。現在一沒任何證據說事情和我有關,二則殿下還沒說什麼呢,你倒是着急忙慌的來和我動手了。真真是個有規矩的大家族小姐出身。你這樣的規矩,可真叫我大開眼界。”
秦沁顯然沒想到楊云溪突然就牙尖嘴利而且不再像是平日那樣溫順和氣了,微微整了一下,隨後才應過來楊云溪這般是連帶着秦家也是貶低了。當即氣得面上又難看幾分,卻是兀自冷笑:“我只知冤有頭債有主,胡萼有罪,你也跑不了!”
楊云溪卻是不再和秦沁做無畏爭辯了,只是看向朱禮:“求殿下還給妾身一個公道。”
朱禮聽了這半天的口水戰,此時早已經是不耐煩了,當即語氣也是微冷:“秦氏,你若再如此,那便是先回自己屋中去冷靜一番罷。至於剛纔動手——罰俸一年,份位待遇降一等罷。”
秦沁幾乎呆住。她之所以敢那麼鬧騰,無非是一個仗着朱禮總是寬容和氣,另一個則是有秦家作爲依仗。她以爲就算朱禮惱怒起來,無非也是嘴上訓斥幾句罷了。可是如今……朱禮卻是有點兒不留情面了。
而且,秦沁忍不住的想:若是自己背後沒有了秦家撐腰,那朱禮如今又是個什麼態度?
這樣的念頭幾乎叫秦沁不寒而慄。一時之間所有的心思都是如同潮水一般退去,再不敢撲騰出半點來。
這一局,卻是楊云溪完勝了。雖說結果仍是有點兒不太理想,不過朱禮這樣的舉動,卻也算是狠狠的挫了一番秦沁的銳氣了。
接着話題便是重新轉到了藥粉這個事兒上來了。
朱禮看了楊云溪,有些徵詢的意思:“叫你姐姐過來罷?”
楊云溪點點頭,算是同意了。事實上,她很清楚這是在所難免的,就算她不同意,朱禮也不見得就要將這事兒不了了之。問她,不過是在衆人面前給她長個臉罷了。
很快楊鳳溪就被叫了過來。
楊鳳溪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陣仗,一時之間只是拘謹。
“這進宮的事兒楊貴人可知道?”朱禮卻並不直接問藥粉,反而問起我了這話。不過先前朱禮給了秦沁沒臉的事兒大家都還記着,所以倒是也沒人敢反駁或是有意見。
楊鳳溪始終不敢擡頭看朱禮一眼,戰戰兢兢的答了;“回殿下的話,楊貴人她並不知情。”
“這麼說,她也不曾授意你接受胡氏的吩咐去暗害秦氏了?”朱禮又問,問這句話便是能看出他的心思了——繞了一個大圈子,最終問題還是問到了最要緊的事兒上。
楊云溪心知肚明朱禮這是在替她洗刷冤屈和污衊,倒是感激的投去一眼。
朱禮接收到了這個眼神,脣角不被人覺察的微微翹了一下。
而楊鳳溪自然也是搖頭:“這怎麼可能?我進宮之後,卻是一直不敢在楊貴人跟前露面。至於殿下說的暗害秦貴人,那就更不可能了。我哪裡敢做這樣的事兒?”
楊鳳溪說到這裡頓了一頓,猶豫了一番之後才又繼續言道:“說起來,胡貴人卻也是的確想要我做這樣的事情的。不過最終我卻是並不敢答應。爲此胡貴人還氣惱了一番。”
楊鳳溪這一招栽贓嫁禍反打一耙倒是玩得十分溜,楊云溪心裡便是忍不住的想:自己這個姐姐雖然大多數時候有些太過糊塗了,可是這個時候還是很靠譜的。
而胡萼則是被楊鳳溪的倒打一耙弄得勃然大怒:“楊氏,你敢撒謊!”
楊鳳溪只戰戰兢兢的對着朱禮:“我不敢撒謊,殿下明鑑。”頓了頓,她又繼續辯解道:“秦貴人自己心裡也該有數,我在秦貴人跟前的時候,除了殿下過來,我又何時在貴人屋裡呆過?而且,秦貴人出事兒的時候,我卻早已經不在秦貴人那邊了。哪裡又有機會?”
這番話纔是關鍵——秦沁其實自己心裡也未必相信這事兒是楊鳳溪動的手腳。畢竟秦沁當時也是不喜楊鳳溪的,平日根本不許楊鳳溪出了自己屋子走動。
“我姐姐的話大家也都聽明白了。”楊云溪此時恰到好處的出聲,盯着秦沁和胡萼反問:“這事兒到底和我有沒有關係,想來秦貴人也都聽明白了。至於胡貴人,您這般胡亂攀咬,卻不知是爲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