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云溪定住腳步,遲疑了一會兒之後才低聲道:“我想進宮去。”
薛光昭一下也是停住了腳步,想都沒想便是斷然道:“我不同意!”
薛光昭的聲音太大,很快就將屋裡的徐氏和楊鳳溪也是吸引了過來。徐氏率先開口詢問:“這是怎麼了?”
楊云溪忙笑道:“沒事兒,就是舅舅一不小心嗓門大了些。”
徐氏一臉狐疑,卻也沒再多問。
楊鳳溪覺察到楊云溪不太願意說,便是也同樣的沒多問什麼。
薛光昭也沒再多說。不過卻還是一臉的不贊同。只是一時之間也沒了機會說話,便是隻能先擱置了這個話題。
隨後楊云溪則是說起了酒樓的事情,笑道:“舅舅,我想開個酒樓,您可否幫我籌劃籌劃?另外我那二嬸也想入股,我卻是不好出面,也想麻煩舅舅你——”
楊云溪再自然不過的衝着薛光昭撒嬌。
薛光昭十分受用,直接就應了:“這事兒不難。到時候我替你尋個合適的掌櫃。”
楊云溪自然是高興非常:“多謝舅舅。”
“都是自家人,說這些做什麼。可是見外了。”徐氏笑起來,接着便是讓楊云溪去吃點心:“你不是喜歡吃藕香糕?我讓人準備了。快來嚐嚐。”
薛光昭本想找機會再說說選秀的事兒,無奈卻是再沒找到機會。楊云溪也是故意避開了他,直到時辰差不多了,姐妹兩便是提出告辭的話。
徐氏想留,不過楊鳳溪卻是笑道:“出來時候並未曾與長輩說過,只怕回去晚了長輩責怪。還請舅母和舅舅就不要留我們了。”
這話一出,自然徐氏和薛光昭也不好在留。只能將二人送了出門去。
不過巧的是,剛走到門口,薛治卻是迎面回來了。薛治是下了學直接回的家,正好兩撥人就碰上了。
徐氏便是笑道:“倒是巧,治兒你就送云溪和鳳溪她們回府去罷。兩個姑娘家單獨回去,我也不放心。”
薛治便是應了下來。
楊云溪拉着楊鳳溪上前去和薛治見禮,她和薛治經過上一次的事情,如今自然熟稔了許多,相處起來也更加自然:“有勞表哥了。”
薛治微微一笑,柔聲道:“有什麼可麻煩的。倒是你們怎的不留下用飯?”又看向楊鳳溪:“這就是鳳表妹吧?果然你們兩個極像。”
楊鳳溪吶吶的見禮:“表哥好。”卻是有點兒不太敢正視薛治,只偷偷的看了兩眼,便是紅了臉頰。
待到上了馬車,楊云溪便是笑道:“二表哥是極好的。聽說學問也不錯,雖然比不上楊景輝,卻也比普通人強了。”
楊鳳溪點點頭:“看着倒是很斯文的樣子。不過,景輝卻着實是十分厲害,你也別小看了他。和他打好關係也是極好的,總不會吃虧。說來也是怪,你對他沒好臉色,他倒是對你十分有好感。平日裡他可不甚和人親近的。”
楊云溪嗤笑一聲:“誰知道他怎麼想的呢?”
一時再無什麼話說,氣氛便是漸漸沉默了下來。楊云溪和楊鳳溪都是各自想着各自掛心的事兒,倒是再沒人說話。
回了楊家之後,姜氏將這事兒圓了過去,沈氏倒是半點不知情。自然也就更沒什麼可不痛快的。
接下來倒是過了幾日平靜的日子,直到這日古家又送了帖子過來請楊云溪過去玩耍。
這一次,是因爲古青羽病了。
聽說古青羽病了的時候,楊云溪心裡也頗有些擔憂,便是忙不迭的應了,第二日早早就出門前往古家了。
讓楊云溪有些意外的是,這一次她進了古家後,侍女直接將她帶到了汝寧郡主跟前,而不是帶去見古青羽。
“云溪給郡主請安。”楊云溪盈盈行禮,心中雖說意外面上卻並不顯露,只是沉穩應對。
汝寧郡主點點頭:“聽說你在家學規矩?倒是長進不少。請的嬤嬤怕是宮裡放出去的女官罷?”
楊云溪心中越發驚訝,聲音卻是更爲平穩,姿態也更爲穩重:“郡主果然是眼光獨到,一眼就看出來了。”
“青羽病了。”汝寧郡主笑笑,也不再說別的有的沒的,直接就說起了今日最緊要的事情:“太醫說,是心病。”
楊云溪這下維持不住穩重了,忍不住擡起頭來蹙眉問道:“心病?青羽她怎麼了?好好的怎麼——”
“她的婚事被定下來了。”汝寧郡主嘆了一口氣,眉宇之間也是染上了幾分悵然:“那孩子從小就心思重,什麼事兒都裝在心裡,也不輕易對人言,所以她也不跟我說。我也不知她怎麼想的,只隱約覺得大概是因爲這件事情的緣故。”
楊云溪直覺應該不是纔對——上一次古青羽說起這個事兒,古青羽雖說有幾分悵然的意思,可是並不見太深的心結。所以她覺得應該不是這事兒。
當然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定了定神,輕聲反問汝寧郡主:“那郡主想要我做什麼?”汝寧郡主將她叫過來,不可能只是爲了說兩句話:而且本身說這些話,就代表了汝寧郡主是有事兒想讓她做的。
“替我好好勸勸青羽那孩子。”汝寧郡主又嘆了一口氣:“她就你這麼一個還算是肯多說幾句話的,你們投契,你便是替我多勸她幾句罷。她身子不好,你是知道的。長此以往下去,只怕……”
楊云溪明白了汝寧郡主的意思,卻也並不一口應承,只是道:“我會盡量。”畢竟她也不願意看見古青羽真有什麼事兒。可是,這種事情她卻是不敢有絲毫保證的:誰能保證,她就能勸得動古青羽?又或者,萬一她聽了古青羽的想法之後,卻是根本不想再勸呢?
汝寧郡主顯然也並不願意強人所難,很快笑道:“你肯盡力就好。青羽她果然沒看錯你,你的確是關心她的。”
這麼一說楊云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只得故作從容:“那我現在就去青羽那兒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