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蟲兒雖說丟開了,可是兩個大人卻是都不曾丟開,當下倒是好一陣尷尬。
最後楊云溪不願意這般下去,倒是率先開口朝着徐薰一笑:“你有空也多帶墩兒過來,他們兩感情好,且莫要叫他們生疏了。”卻是絕口不提她們自己這頭。
徐薰便是也順着話應了。
接下來兩個人也是找了不少話說,不過也就是聊聊孩子,說說衣裳布料或是首飾什麼的。到底不如從前無話不談的默契。
好不容易熬到了朱禮下朝,楊云溪便是微微鬆了一口氣。
她如今身子笨重,這般強撐着本就煎熬,更別說這樣的氛圍——甚至最後她已是煩躁了起來,只覺得十分不耐了。
朱禮回來了,便是首先收貨了楊云溪一個哀怨的眸光。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便是聽見楊云溪道:“我竟是要去更衣。”
說完楊云溪便是起身往外行去。
朱禮越發詫異,不過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也不好太多問。只得先任由楊云溪去了。而後又叫人先將幾個孩子帶出去玩耍,這纔看向了徐薰。
徐薰已是不敢坐着了,莊重嚴肅的站在朱禮身旁,等着朱禮開口。
朱禮本也不過是想隨意提點兩句,見了徐薰如此,倒是忽然失了興致。微微蹙眉之後,便是這般的開了口:“墩兒可是你親自教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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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薰一怔,一時之間不知朱禮問這個做什麼。微微一猶豫便是如實答了:“是臣妾親自教養的,畢竟嬤嬤奶孃等雖是照顧得妥帖,可是到底也不過是底下服侍的人,哪裡擔當得起教養墩兒的職責?而且我也怕她們做得不好。”
朱禮“嗯”了一聲,而後斂眉道:“墩兒瞧着有些太過拘謹了。也有些怕人。”
徐薰一呆,好半晌才苦笑一聲:“許是見得少的緣故,所以纔對皇上有些怕——”
“不只是對我。”朱禮揉了揉眉心,倒是也沒有想要苛責徐薰的意思,只道:“一國太子這般性情,着實有些拿不出手來。你既是親自教導,便是該好好的教他一些大方的氣度。”
徐薰心頭雖知墩兒的毛病,可是那到底是她捧在心尖尖上疼愛的兒子,此時被朱禮這般一說,她倒是心頭有些不痛快起來,當下雖不好表現出來,卻也是不由自主的便是下意思的替墩兒辯解起來:“墩兒纔多大?尚且不滿七歲,如今能有這般的光景,臣妾卻也覺得已是極好了。小孩子哪裡有不怕生的?”
朱禮越發的蹙眉,深深的看了徐薰一眼。好半晌都沒說話。
徐薰被朱禮這般一看,這才驚覺自己說了什麼,當下微微有些懊惱,卻也沒再多說什麼描補的話。的確,在她看來墩兒已是很不錯了,朱禮未免要求太嚴格了些。
況且,她心頭對朱禮也不是沒有半點怨言的——朱禮和墩兒相處太少。卻是不能怪墩兒纔是。
朱禮覺察了徐薰的心思一二分,當下倒是禁不住的脣角勾了一勾。而才又慢吞吞道:“惠妃該看看小蟲兒,而後好好思量思量,朕是否是說錯了。”
徐薰垂眸,半晌才又嘆道:“墩兒小時候吃了那許多苦,皇上又不是不知道。爲何如今倒是反而這般苛刻起來?要我說,墩兒這一二年卻是進益了許多。也該給他些時間,慢慢的改了就是了。至於小蟲兒……皇上時常和她親近,自然是旁人不能比。而且,總歸女孩兒也更早慧些。”
這一番話,倒是讓人辯駁不出來什麼。
朱禮看着徐薰如此護短的態度,一面爲墩兒得了這麼一個好母親欣慰,一面卻是又有些頭疼:徐薰這般護着,哪裡擔得起嚴母一責?他雖是墩兒之父皇,可是到底事情太多,不可能時刻將墩兒留在旁邊教導,所以徐薰的教導便是格外的重要。
而如今……
“朕也並無挑剔之意。”朱禮到底還是退讓一步,又看徐薰一眼:“你疼愛墩兒是好事兒。可是也別爲了這個就將墩兒寵壞了。他這性子,早些矯過來纔好。他畢竟是太子。若他不是太子,朕也不必要求如此高。”
徐薰聽了這話,倒是猛然的將那點不痛快都消散了。自然也是語氣軟了下來:“皇上說得極是,臣妾也只是疼愛墩兒,不願太過委屈了他——”
“做太子的,誰都是這般過來的。”朱禮也不好多說什麼,最後只說了這麼一句便是沒再深說,也讓徐薰先回去。
至於墩兒。朱禮思量片刻卻是將墩兒留下來了。
徐薰有些忐忑,卻也是替墩兒高興——朱禮這般自然是爲了墩兒好的只要朱禮肯將墩兒時刻帶在身邊,墩兒自有好處。
徐薰這頭走了,楊云溪這才又過來和朱禮說話。
第一件事情,楊云溪卻是感嘆了一句:“她倒是真愛墩兒。”
朱禮淺淺一笑,“自是愛的。可就是怕她溺愛非常。今日胡大人看見墩兒,倒是十分高興。而後提起了胡蔓來。”
胡大人自然是悄悄的,也沒敢讓徐家那邊知道。
胡家的意思,便已是再明顯不過了。
楊云溪聽着這話,思忖片刻卻是又苦笑:“只怕惠妃不肯讓胡蔓接近墩兒——”
“倒是讓墩兒多接觸纔好。”朱禮自然也有自己的思量,最後這般說了一句。
楊云溪也不欲在這些事情上多說什麼。畢竟她說得越多,日後旁人便是越容易挑她的錯。何必呢?尤其是徐薰那兒,已是這般一個尷尬的局面,她又何苦再讓兩人更生出嫌隙來。
“皇上有自己的思量便是好。這事兒我卻是不多插嘴,只是阿石馬上三歲了,卻是也該好好的與他慶賀一番纔是。”楊云溪想着阿石身子如今也算是康健了許多,倒是笑容增加幾分:“阿石身子越發好了,到底是安經有本事。”
“阿石的生日……”朱禮沉吟思忖之後,卻是搖頭:“也不好太過大操大辦了。畢竟也要顧慮墩兒——”
楊云溪有些不忍心,卻也不好過分要求。心頭又有幾分替墩兒高興,只是口裡卻是忍不住道:“皇上如今滿心滿眼只有太子了,可也別忽略了阿石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