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非洲紅海上方,石柱林中。△¢,x.
貝迪維爾站在自己的沙船的甲板正前方,遠遠地看着整個紅海。從這裡看過去,紅海的風景別有一番滋味。略帶腥臭味的海風迎面吹拂而來,夾雜着沙漠之舟新刷的銀色油漆的特有的氣味,讓狼人青年心裡萬般感慨。
或許,這就是自由的味道吧。之前只擁有一艘鐵騎的貝迪維爾,能夠涉足的地方甚少,所以還沒有徹底感受到如此鮮明的[自由]的感覺。而現在,亞瑟王送了貝迪維爾一艘船,而且還是一艘僅僅依靠太陽能就能自力運行上千年的自由之船。
有了這艘沙船,貝迪維爾可以四海爲家,到處遊歷。有了這艘沙船,想到哪裡去探險都不再是個問題。------現在出發去找他的兒子哈斯基,也並非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當然,貝迪維爾不會馬上出發。他還有比賽需要去完成,還有沒有完結的試煉需要去通過。而又有誰知道,通過圓桌騎士之試煉,不是貝迪維爾找到他兒子哈斯基的,最快而有效的捷徑呢?
"怎麼樣,貝迪?"亞瑟王駕駛着龍騎從半空中經過,順道過來看看狼人青年:"船放在這裡整頓就好了,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出去兜兜風?"
"現在還不用,亞瑟。"貝迪維爾苦笑道:"我的鐵騎借給了艾爾伯特,現在沒有坐騎可以用。"
"我可以載你一程,保證中午之前回來。"亞瑟試探地古惑一笑:"還是說,你接下來還有什麼地方想去?"
"沒有。"狼人青年聳了聳肩:"倒是亞瑟你有什麼事情要去辦嗎?"
"沒有,純粹兜風。"騎士王卻說。口風非常緊。
"真的沒有?"狼人青年壓低了聲音追問。其實他們身處於甲板的這一端,距離那些在船的外殼上漆油和整修的工作人員們還是頗遠的,說話大聲一點也不用怕被聽見。
"好吧------"亞瑟於是駕駛龍騎湊得更近,也壓低聲音說:"我們收到消息,說有人在南非發現了亞克叔叔的蹤影。我正要趕過去呢。"
"既然如此,爲什麼不叫上我?"於是貝迪維爾有點不高興了。
"消息的可靠性很低,我們有可能會撲個空。"騎士王卻說:"你下午還有比賽,昨天也受累了,要是讓你白走一趟的話,總有點不好意思。"
怪不得亞瑟王會如此神秘兮兮的。因爲蘭斯洛特也在進擊的帕拉米迪斯號上,這事不應該張揚。估計騎士王是想在不通知蘭斯洛特的情況下,偷偷去解決劍聖亞克的事情------爲了避免蘭斯洛特和劍聖亞克進行無情的父子對決。
"你的想法我都懂,但是------"貝迪維爾於是跳到了鐵騎的副駕駛席上,"到現在你還在跟我客氣嗎,亞瑟?有問題就讓我們一起解決吧,這次也不會例外。所以,走吧。反正我在這裡閒着也是閒着,還不如跟你一起去探險。"
"所以------"於是亞瑟王再次試探地問:"從你的語氣看來,你下午和角鬥士貝雷爾德的對戰已經是胸有成竹了?"
"嗯。大概吧。"狼人青年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左臂上的銀手鐲。那手鐲裡已經重新灌滿了[時間加速劑],儘管那是一種和魔術完全不相干的藥物,說白了就是一種興奮劑。這東西的藥勁很大,只能在緊急情況下作保命用,要用它來和角鬥士貝雷爾德對抗,估計會很玄。
然而貝迪維爾確實另有計謀,至少是一個模糊的想法。這個計策能不能成功,不在實戰上試驗是不可能知道的。但那些都是今天下午才需要去擔心的事情了,貝迪維爾還有半天的時間去籌備呢。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走吧。"騎士王用力一踩龍騎的油門,加速飛走了。
與此同時,大不列顛第二帝都------倫敦,東天騎士團基地,艾爾森堡。
"呃……丹尼爾?"當負責守門的黑鐵騎士傑弗遜看到走近的少年時,感到頗爲驚訝。
"我回來報到了。"滿面憔悴的丹尼爾緩慢地走近,有氣無力。先不提他身上的衣服有多破爛,彷彿經歷過一場大戰似的。他的眼眉和頭髮都變成了純
白色,就連瞳孔都變成了詭異的綠寶石的顏色,看起來非常奇妙。
"你的身體已經好過來了嗎……你看起來還是很糟糕……"傑弗遜打量着一夜白頭的丹尼爾,不禁略帶恐懼地低哼:"或許你應該回去多休息一下比較
好,我們早已爲你請了一週的病假,不用掉也是浪費。"
"沒關係的,我很好。"騎士少年卻淡然地說:"總之現在先讓我進去向上級報到。"
"好吧。"傑弗遜對守門的另一名騎士使了個眼色。艾爾森堡的城門打開了。
丹尼爾仍然是有氣無力地走進去,然而就像預計到丹尼爾的到來似的,有誰早就在那裡等着:"我等你好久了,丹尼爾先生。"
"文森特男爵。"丹尼爾陰沉着臉,看着他的長官。
"昨天的事情,我聽你的同僚報告過了,但是我還想聽聽你親口說的報告,"那名黃金騎士冷冷地看着丹尼爾:"不管你的同僚們怎麼稱讚你,說你是個英雄,但是我絕不賣你的帳。事實就是,因爲你昨天的獨斷行爲,兩名白銀騎士因此而喪命,數名黑鐵騎士也有所死傷------和你同隊的那名死去的黑鐵騎士叫做什麼來着?"
"多雷先生。"丹尼爾低聲說道。
"我家裡的孩子生了病,需要錢動手術。"多雷當初的話仍然在丹尼爾耳邊縈繞:"我一輩子都怕冒險,一直讓自己停留在黑鐵騎士這個職位上止步不前,就怕自己死了家人會無依無靠。我這次接這種危險的任務,是因爲實在沒有辦法......只有這種高危的任務才能申請到緊急救濟金啊......我不知道......要是任務取消的話,救濟金會不會也被一同取消掉?我兒子的手術真的急需這筆錢的......"
這是一個丹尼爾極不情願回憶起的過去。儘管他用盡了自己的所有力量,幾乎連命都拼上了,還是沒法救得了黑鐵騎士多雷。
"不知道多雷先生家裡的情況如何了?他的孩子拿到錢動手術了嗎?"丹尼爾於是低聲詢問。
"這種事情用不着你擔心。"他的長官不帶感情地答道:"騎士多雷因公殉職,已經被追封爲白銀騎士了。他家裡也得到了一筆頗爲豐厚的撫卹金,夠讓他的孩子動手術以及家人安穩地生活一段時期了。但是你知道嗎?我想他的兒子一定會恨你的。畢竟,是你害死了騎士多雷。"
丹尼爾無言以對。儘管對方的說法誇大其詞,甚至是有點欲加之罪,但是歸根究底,確實是丹尼爾的無力害死了黑鐵騎士多雷。
"你就和你的父親一樣,只知道逞英雄,根本不把隊友的生死當作一回事。"文森特還在責罵着:"所以,不管你的同僚們怎麼稱讚你,我都無法苟同。你很幸運,上頭的人們還願意繼續觀察你,給你一個機會。但是小心點!從今以後,我會一直注視着你的!一旦你有什麼行差踏錯,休怪我動用自己的職權,把你從騎士團裡驅逐出去!"
被說到了這個份上,即使丹尼爾也有點不高興了。
"驅逐嗎?或許這樣也------"他張開口,剛想頂撞回去------
"呃,那個------"然而卻有誰突然從一旁搭住丹尼爾的肩膀,打斷了這次讓人不愉快的對話。
丹尼爾轉頭看了一眼,來救場的還是傑弗遜。
傑弗遜圓滑地賠笑着:"我差點都忘了呢,圓桌騎士帕西瓦大人曾經吩咐過我,一旦看到丹尼爾歸隊,就馬上把他帶到帕西瓦大人那裡去呢!如果文森特大人您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找丹尼爾的話,我想我還是馬上把他帶過去比較好。"
文森特男爵白了傑弗遜一眼:"這事最好是真的。"
"真的哦,千真萬確哦!"傑弗遜於是開始拉着丹尼爾逃走:"不說了,我們就先告辭了哦------"
二人跑開了好一段距離,在暫時沒有旁人的城堡的過道里緩了一口氣,傑弗遜才嘆道:"你小子剛纔是怎麼回事啊?真的想被炒魷魚嗎?"
騎士少年陰沉着臉幽幽地道:"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經沒有關係了……"
"你可不能這樣說啊,你這樣豈不正中了那種小人的下懷麼。"傑弗遜皺着眉:"文森特是那次行動的最高級指揮官,那傢伙派了兩撥人去參加那種危險的行動,卻從來沒有提及過任務裡會出現魅魔那種危險的生物。我們差點都被那傢伙害死了,如果沒有你在的話,兩組人沒有一個能夠活着回來。但是那傢伙完全無視了我們提交上去的報告,把這次行動的一切損失都歸咎爲你的獨斷行爲。那傢伙明擺着是想害你啊!"
"所以我都說了,這一切已經沒有關係了……"丹尼爾一臉愁苦:"就算是被趕出騎士團又如何呢。我想要拯救的人,沒有一個可以救得了的。即使現在留在騎士團裡也------"
"你是這樣想的嗎?"傑弗遜卻打斷道:"誰說你救不了任何人的?我的小命就是你救回來的,還有塔爾卡斯,巴赫,以及第二組剩下的那些黑鐵騎士們。你已經做得很足夠了。"
丹尼爾卻仍然一臉愁苦,沒有回答。
就在此時,又有誰向着二人走過來了。
"是你?"薇薇安打量着容貌劇變的丹尼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