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氣嗎。"見薩博被一刀刺穿小腹,丹尼爾不僅沒有震驚,還淡定得連躺在地上的下屬都不管,轉而去和那名黃金騎士對峙:"是不是運氣,你馬上就會知道了,馬克威廉男爵。"
"你......做了功課。"那名黃金騎士聽見丹尼爾在報出他的名號,自然有點驚訝。但他也看到了丹尼爾那身白銀騎士盔甲,而且很自然地聯想到最近成爲話題的,那位貧民出生年紀輕輕就被升格爲白銀騎士的小子。所以他也猙獰地咧嘴一笑:"而我也認得你,白銀騎士丹尼爾.d.楊。"
"擡舉了。"丹尼爾死盯着對手不放,彷彿對方拿着光劍那隻手隨時都會動起來似的。但他也清楚這個貨倉的狹窄地形根本不適合戰鬥,不管是他還是他的對手,真正的戰鬥能力都發揮不出來。所以他哼道:"今天是你們的取貨日,你一個人來的,對吧?"
"調查得相當準確。"那位叫做馬克威廉男爵的黃金騎士哼道:"竟然能在騎士團裡偷偷調查出這麼多的情報,卻又不引起注意,你也挺有才的。"
"我自有我的門路。"丹尼爾哼道。實際上丹尼爾隨身跟着三名王家侍女,這三名女鬼似的靈體常人無法用肉眼看見,卻可以根據丹尼爾要求四處查探情報,可以到達很多正常無法到達的地方,可以查到很多正常手段無法查到資料。儘管如此,三侍女作爲靈體,沒法給他帶回來實際的證據,他【知道】的也僅僅是【知道】而已。
且不說這些。丹尼爾瞥了一眼倒在他腳邊的薩博。兔子的傷勢不算是特別嚴重,但也不樂觀。對方明顯是爲了把薩博抓起來嚴刑逼供,纔沒有下殺手。但那個位置刺進去至少傷到了腸子,甚至有可能傷到了左腎,一直放着不管的話估計還是會出人命的。
"我也是挺忙的。"丹尼爾於是道,"到外面去打吧,速戰速決。"
"哼哼,說的你真能打贏似的。"
"是的,我能。"丹尼爾突然閃現到對方背後,說話的同時就刺出一劍。
咚。被格擋下來了。眼前的黃金騎士馬克威廉可不是普通的盜賊,這種程度的偷襲對他沒用。
"有趣。"男爵反手一劍,逼開丹尼爾:"不過,只是會用魅魔的閃現而已,這種小花招對用雜魚還有點效,對我用就沒有效果了。"
"的確。"丹尼爾冷笑。
閃現這種招式對身手不俗的人效果很差,丹尼爾甚至不在乎這招在開打前就被對手提前得知。他明知道不可能靠偷襲迅速解決戰鬥,他還是用閃現偷襲男爵,是爲了給男爵一個明確的信息,讓對方知道即使在狹窄空間裡戰鬥也是他丹尼爾更有利一些,更能利用那僅有的一小片空間來閃現遊走。
這樣一來馬克威廉男爵就不得不在開闊的地形裡和丹尼爾一對一打架,丹尼爾也不用擔心在混戰過程中誤傷到躺在地上的薩博,或者以薩博爲要挾他的籌碼了------如果男爵敢用武器架在薩博脖子上逼丹尼爾投降,丹尼爾可以瞬間閃現到男爵身後給他一劍。
二人一邊目不轉睛地對峙着,一邊走出倉庫到達外面的走廊裡,手中的武器自始至終都緊握着。他們其實相互都不知道對方的底牌,就像丹尼爾只是查到了馬克威廉男爵和這裡的罪犯串通一樣,馬克威廉男爵也僅僅是聽說過騎士團裡有丹尼爾這樣一位年輕的白銀騎士而已。而丹尼爾藏起來的絕招越多,理應對他越有利。對方自恃是黃金騎士纔看不起丹尼爾這個白銀騎士,剛好給丹尼爾一個"讓對手大吃一驚"的機會。他在思索着如何在最適當的時機使出私藏起來的絕技,馬克威廉男爵卻已經耐不住性子舉劍衝了過來!
他以爲他的劍術很精湛。他以爲他出手的速度快又狠。他以爲以丹尼爾那樣區區的一名白銀騎士,根本反應不過來就會被砍死。
然而丹尼爾一個側滑步就閃過了這一擊。
"嘿。"然而黃金騎士馬克威廉反手又劃出一劍,彷彿剛纔那一擊砍完之後不會有慣性似的。那實際是一種戰技【殺戮一擊】,用微型的動能魔術在光劍的劍柄上產生一個反向的力作用,抵消前一擊的慣性,順理取消攻擊的硬直,讓騎士可以一擊打出之後馬上接着用下一招!
啪!然而丹尼爾當然也是知道這種招式的,他也是大不列顛騎士,那些標準的戰技他在見習(青銅)騎士階段就已經在練習了,怎麼可能會對此疏忽大意?對方反手削出這一劍的瞬間,丹尼爾早就架起自己的光劍進行格擋,完美地------
嚯!當丹尼爾以爲自己擋下了那一擊的瞬間,光劍卻在他的肩膀上切出一道傷口!
他並沒有格擋成功!對手的光劍幾乎和他的光劍碰撞在一起,卻在那個瞬間又一次改變了攻擊的軌道,繞過丹尼爾的劍斜斜刺向白銀騎士少年的肩膀,並巧妙地穿過他盔甲防護不到的部位,在縫隙處割傷丹尼爾的手臂!
"嗯。"丹尼爾一個後撤步先躲開了再說。
馬克威廉......果然是黃金騎士。這傢伙的實力和他的位階相符,絕非虛有其表,更不是從他的長輩那裡世襲過來的虛位。這傢伙把戰技使用得如此熟練,已經是能在實戰中佔到便宜的水平了。要知道在丹尼爾遇到過的敵人裡(主要是大不列顛的騎士裡),能把【戰技---殺戮一擊】在短短半秒內連續釋放兩次的人,其實屈指可數!
而且僅僅是用殺戮一擊改變自己攻擊的方向,顯然是不夠的。那傢伙剛纔做了什麼?爲什麼他的手臂竟然可以像毒蛇那樣柔軟地彎曲?真是驚人的柔韌性!
"【棱鏡斬】,我是這樣稱呼它的。"馬克威廉獰笑着說:"劍刃就像通過了棱鏡那樣,攻擊中途突然打着折線,從另一個角度攻向對手。怎麼樣,很神奇吧?但是,再神奇也別被它迷惑了------下一次割斷的,就是你的脖子!"
"只是些小技法而已啊,馬克威廉。"丹尼爾嘴上卻滿不在乎地哼道。手臂上的傷口其實幾秒內就恢復過來了,至少恢復到不會影響他揮劍的水平。他心裡還是特別在意那種奇妙的能打着折線攻擊的劍術,他想知道這招的原理。但僅憑這點花招可無法擊敗丹尼爾,丹尼爾在意的,只是自己能否學到或複製出同樣的劍術爲己用而已。
大概是,複製不來吧。
馬克威廉一邊冷笑,一邊囂張地甩着那把光劍,綠色的光劍劍刃很快就變成無數道光芒,在他身旁圍繞,而且不時突然改變軌跡,變成折線朝着另一個方向削去。這揮劍速度,這連續使用【殺戮一擊】的熟練程度,都不是常人能夠效仿的,完全是多年來努力練習的結果。而且在高速揮劍時那傢伙的手臂關節明顯朝着不可能的方向擰過去了,這樣子竟然還沒有脫臼,這傢伙身體的柔軟程度到底有多可怕?!
"過來啊,小子。"黃金騎士挑釁般說,"你不過來的話,我就要到你那邊去了!"
"小心,老闆......"躺在地上不能動的薩博實際也是有在旁觀的,他低聲說道:"那傢伙......大概有貓人的血統......又或是......"
"又或是移植了貓人族的手臂。"丹尼爾補充道,"這就解釋得通那個如同橡皮般的手臂了。"
"正解。"馬克威廉冷笑,不知道是按了什麼按鈕,直接把握住光劍的右臂上的盔甲瞬間拆卸下來,落了一地。他那粗壯的手臂也出現在丹尼爾面前,但那手臂明顯不是人類的手臂,毛茸茸的橘色手臂是從別的生物那裡移植過來的。
"你們應該感到榮幸,"黃金騎士馬克威廉繼續笑道:"雖然有藥物可以控制排斥反應,但移植手術的成功例子屈指可數。大部分人成功移植獸人肢體之後也只能發揮出常人的力量而已,真正能使用獸人們的力量者,更加是屈指可數之中的屈指可數!"
"嗚......"薩博忍住痛往前爬了半英尺,低聲問:"我有一位前輩......同樣是因爲交流計劃而來到了大不列顛騎士團,但他在兩年前因爲【某件事故】而死了。他是一名貓人,毛色和你的手臂差不多。......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噢,你說的是那個叫尤爾卡的小鬼?"馬克威廉男爵的臉上浮現出冷酷的微笑:"這就是他的手臂。"
"大不列顛騎士團可不會容許這種非法肢體移植手術!"薩博吼道。
"正常是不會。但如果他是騎士團的一員,還是我的部下時,問題就簡單得多了。"馬克威廉笑得更狠毒了:"騎士團規章第13節117條:除非有特殊理由,所有騎士的軀體在死後都將被捐獻給國家。身體殘缺的上級有權優先接受下屬的遺體捐獻,以移植自身不足之處------這是讓騎士之榮耀延續的最好方法。"
黃金騎士馬克威廉男爵一邊捏着自己移植得來的手臂,一邊殘酷地獰笑:"真讓人懷念啊,那小子一邊哭着求我別殺他,一邊自己用光劍砍下這條手臂的瞬間。不過即使求饒,他也難逃一死------在那種場合裡,怎麼可能讓他活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