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樓下,反倒是我比她看起來還要“心虛” 的樣子,像個賊一樣躡手躡腳地跑到她旁邊。
“祖宗!你這是幹什麼啊!”我壓低着聲音咬牙說道。
“在家待着無聊,出來找樂子唄。”她悠閒的表情玩着自己肩膀上的髮絲。
“可我不是你的‘樂子’啊!”
“把你給帶上不就行了。”
“不去!我在家玩吉他玩得挺好的,不想出去。”
“喲!原來你還會玩吉他呀?”她表情有些意外,接着靠近我走了兩步,“既然這樣,那就更要把你給帶上了。”
我又強調:“我說了我不去啊。”
“看起來你好像和你們小區裡的那些鄰居相處得挺熟嘛,你要是不跟我走的話,那我就和你們小區公園裡的那些大叔大媽到處說,我是你的女朋友,你猜他們會有什麼反應?”安妮的表情變得玩味起來,臉上笑意漸濃。
最後,出於無奈之下,我還是被她給揪上了車裡,這絲毫沒有誇張,她還真的是扯着我後背的衣領給推進了副駕駛。
半個小時左右的車程,安妮又帶我去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找到那些稀奇古怪的地方的,同樣是在廣州混,但她所瞭解的地方和我完全不一樣。
過了沒多久我們便到達了目的地,我只知道這裡是海珠區,但並不清楚具體是在什麼位置。這是一家名爲“雲香閣”的音樂吧,整家音樂吧的風格都是古代的韻味,門口頂上是一個牌匾作爲招牌,裡面掛着一幅幅的字畫,看起來很是別緻。
當我和安妮一進到裡面,那些原本沉醉在音樂裡面的人頓時紛紛看了過來,臉上帶着笑容和安妮打招呼,安妮點頭回應。
“安哥來了,今天還帶了個新交的男朋友啊!”
安妮撇嘴一笑,眨了眨眼,“老譚很有眼力嘛!”
我在她身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還真沒見過這麼臉皮厚的女生,不過那羣身穿朋克風的男男女女都和她稱兄道弟,這纔是她最真實的一面,所以她有這樣的反應也不足爲奇。
“安哥,要不上去和那位小帥哥唱兩首?”
其中一人說完,其他人立馬跟着起鬨,安妮也同時看向了我,等待我的迴應。起初我是不想的,但最後幾乎全場的人都在起鬨,我也不是一個放不開的人,索性答應了她。
我們還真的是唱了兩首歌,先是我唱,她用電吉他配合樂隊其他的人給我伴奏,我唱的是趙雷的《我們的時光》,一曲唱罷,臺下的人紛紛鼓掌,露出了讚賞的神色。
緊接着輪到安妮來唱,我給她用吉他伴奏,可我沒想到的是她選了黛青塔娜的《往日時光》,並不是這首歌我不會彈,相反很是熟悉,只是這首歌太過於傷感,會讓人如同這首歌的名字一樣,想起太多“往日時光”。
“假如能夠回到往日時光,哪怕只有一個晚上。”
“雖然我們變了模樣,生命依然充滿渴望。”
……
唱到後面,安妮也情至深處,即使風光不那麼明亮。可我還是留意到了她眼裡的淚光,也是因爲我多看了那一眼,以至於自己彈錯了兩個調,好在並沒有引起臺下的人的注意。
唱完了歌之後,當我和安妮回到了臺下的座位時,她的那些朋友請我們喝威士忌,可沒等我說話,安妮就率先拒絕了,因爲待會還要開車。
在這一次的相處,我突然發現安妮這個人是真的很不錯,但這個“不錯”並不是指愛情上的,如果可以,我相信我們能成爲很好的朋友,因爲在很多方面上,我們都有着太多的相同之處。
在音樂吧待了沒多久,安妮就說要走了,帶我開車去兜風,因爲她找裡面的一個朋友借了一輛機車,迫不及待地想要騎走。
她去車庫拿車,我在門口外面抽根菸等她,等到她把車開出來時,已經換上了一個黑色的頭盔,身上的衣服和機車的顏色也一樣是黑色,都快要融爲一體了。
“上車吧。”她拉開頭盔,給我遞了另一頂頭盔過來。我突然發現她的眼睛很好看,淺淺的眼影如同給那雙水靈的眼睛錦上添花。
“你有一雙愛笑的眼睛,可惜人卻不怎麼愛笑,都說眼睛的心靈的窗戶,你可要愛護好這麼好看的眼睛。”我忍不住感嘆道,同時把她遞過來的頭盔戴了上去。
“你知道我的眼睛爲什麼會這麼好看嗎?”雖然她戴着頭盔,但從她眼睛半眯着的樣子我也能猜到她是在笑。
“爲什麼?”我少有的認真表情看着她。
“因爲我的眼中都是你呀!”話一說完,車子在一聲發動機轟鳴響起後,快速地馳騁在這條人少的公路上。
“……”
又過了兩天,國慶節假期就這麼結束了,我們又回到了爲了生活而出賣自己勞動力的日子。今天早上剛到公司一會,我就被馮總監叫過去會議室開會了,會議室裡面還有藍軒四季的客戶在。
會議的內容大致是:我們詳細地再給客戶方的人把方案用投影儀給講了一遍,雖然在這之前他們已經看過方案了,但如果由我們來說的話,效果會更好,而這也是馮總監叫我過來的目的。其實我還是感到挺意外的,雖然方案我有參與其中做過一部分的內容,但主要的核心內容都是馮總監他自己做的,可他還是選擇把這個機會留給了我,讓我來和客戶講解。
當我把方案說完後,藍軒四季的兩位客戶相互看了一眼彼此,片刻後便相視點頭了,目光看向了我們,說道:“我們藍軒四季看過貴公司發來的最新方案了,大體上還算是比較滿意的,就是有一些細節上的內容還需要麻煩您這邊去完善一下。”
“沒問題,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馮總監說完,又看向了我,“程庭,你是項目對接人,剩下細節的內容由你來對接吧,做好記錄。”
我點頭道:“好的。”
會議結束,藍軒四季的人走了之後,馮總監喊住了我,讓我繼續留在會議室,應該是還有其他話要對我說。
“程庭,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你的工作能力還是很不錯的,有沒有想過向上發展?”他十指交叉靠在椅子上,臉上帶着微笑看向我。
我不太明白他爲什麼會突然這麼問,難道要給我升職?可據我所知,目前部門的位置全都已經滿了,怎麼晉升上去呢?於是,我順着他的話回答:“馮總監說的‘向上發展’指的是?”
他輕笑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了會議室的窗邊背對着我,緩緩說道:“實話和你說了吧,公司的高層在前段時間開過會來商量過了,我們的部門接下來要做出調整,而且不僅僅是策劃部,我們策劃部下面有三個小組,但屆時會整合成一個大組,只有副組長、組長、主管這三個位置,你有沒有什麼想法呢?”
花一說完,他轉過身來直視着我,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像是開玩笑的樣子。這一番話足以讓我心裡感到滿滿的震驚,因爲這不是一般的調整,可以說是一場“改革”了,而且來得太過於突然。
我愣住了:“這......”
馮總監又笑了笑,放鬆了語氣:“當然了,這些位置不是想坐就能坐得上去的,接下來會有一場至關重要的業績考覈持續到今年結束,如果能通過,那就留下來;如果沒通過考覈的人,那即便是予以賠償,我們也不能把那些不及格的人留下來。”他停頓了一下,“還有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就看你能否利用好自己的人脈關係去打好這一場仗了。”
我知道他這是在暗示着我要和齊民、王浩這兩個背後的資源把握好,但我並不在意他說的話,而是正色道: “馮總,我不明白公司爲什麼要突然做出這樣的調整,因爲這對太多人來說都不公平。”此時會議室裡沒有別人,雖然越級向上司問這樣的問題很不好,可我忍不住把心裡的疑問說了出來。
馮總監沉吟了一會,神色變得凝重起來,“一場商業上的戰爭馬上就要被拉開序幕了,有些東西你還沒到那個層次是不會知曉的。”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程庭,在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不要再考慮公平與不公平了,多想想自己怎麼熬過寒冬吧。”他又轉身看向了窗外,雙手交叉放在後背,“你先回辦公室吧,記住,這些事情不要和其他人說。”
我嚥了咽口水,點頭回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