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徐夢珺兩人各打一把雨傘並肩走向學校門口,很快便看到不遠處韓妖精的那輛CC,但在她的車後面還有一輛白色的漢蘭達。我想起了韓妖精剛纔在電話裡和我說的話“我的那一羣好哥們”,可我的好哥們裡面別說漢蘭達了,連車都沒有。
走到保安亭,我先是遞給門衛大叔一根菸,笑着說道:“叔,外面的車都是我朋友,這颱風天的進來避一下雨,很快就走的,您就開下門吧!”
門衛大叔把煙接過去點上,叼着煙帶着一口北方的口音說道:“曉得咯,他們說是你程庭的朋友,我還不信呢,小夥子你不是畢業了嘛,咋回來學校了呢?”
“回來找個朋友,沒想到剛好碰上了颱風天。”
門衛大叔嘶了一口煙,沉吟了一會,道:“成吧,不過你們得儘快完事出去,找個人下來登記一下信息吧。”說完,他按下遙控器,校門緩緩打開。
兩輛車開了進來,我示意他們下車登記信息。這時,先下車的是韓妖精和溫舒婭,接着到白色漢拉達下車的人居然是齊民、楊帆、李森,以及許久不見的胡悠!一行人看着我那驚訝的表情,笑着迎面走來。
我愣了一會,看着他們問道:“怎麼,怎麼是你們?你們幾個咋來了?!”
“韓月說她帶了一羣你的好哥們過來了,難道咱們不是好哥們嗎?”從駕駛座下來的齊民回答了我的話,但從我的眼神中看出了疑惑,便又解釋道:“這車是從我朋友那借的......程庭,我說你也太不夠意思了,要不是楊帆把事情告訴我了,你丫的還打算一直瞞着我們是不?再說了,蘇靜也是我們的朋友,無論從哪個角度上說,你都應該把這件事情告訴我們。”
“就是!”其他人附和道。
聽他們這麼一說,一時之間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他們之所以是開車來的,是因爲颱風的天氣原因導致所有到D市的交通工具都停運了,但我能想象到他們來到D市,這一路上是有多麼的不容易和危險......
徐夢珺打破了我那短暫的沉默,看了我一眼後,對衆人說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都先進學校裡面吧。”
......
很快,我、徐夢珺、溫舒婭、韓妖精,以及齊民等人去了食堂,在過去的路上時,我已經讓徐夢珺把現在的大概情況和大家都說了,一坐下來,衆人都臉色沉重,沒有說話。
在這沉默中,外面的風雨聲似乎變得尤其吵雜,讓人感到煩躁。齊民拿出一包煙給我們幾個都散了一根,各自把煙點上。
“麻煩你們尊重一下在這裡坐着的女士,好嗎?我們來到這裡不是看你們抽菸的。”韓妖精對我們冷聲道,臉上的表情平靜到讓人感到發毛。
我們先是表達了歉意,然後調整了位置,距離她們遠一些,選了一個下風的座位坐下。
這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溫舒婭開了口:“情況大家都知道了,你們想到什麼辦法了嗎?”
徐夢珺答:“最好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報警。”
衆人相互看了各自一眼,都沒有說話,這樣的沉默相當於是贊成了徐夢珺說出的提議了。
韓妖精站了起來,儼然一副領導風範,對衆人說道:“事不宜遲,那咱們就兵分三路吧。大家先用手機聯繫,等晚一點天氣情況好轉了我們再動身,我和小婭聯繫這邊的熟人,幫忙打聽一下。程庭你和楊帆去報案,剩下的齊民你們幾個裡面不是有本地人嗎,也發動一下關係幫忙找吧。”
大家點了點頭便開始紛紛拿起自己的手機打電話、發消息,見此場景,我不得不佩服韓月的領導能力和沉穩,我這個“事件發起人”與之相比,實在是相差太遠了。
這一個上午,我們所有人都在打電話發動自己人脈資源的忙碌中度過,中午十分很快到來,外面的風雨也終於逐漸有了要消停的跡象。
我已經通過電話的方式報案了,並表示等天氣好轉一些後會到公安局做詳細的筆錄。忙完這些,我走到食堂的屋檐下點燃了一根菸緩解此刻的疲倦感,恰巧看到後面的韓妖精正表情嚴肅地用手機打字,我彈了彈菸灰,向她走過去。
“一直顧着忙碌,還沒來得及問你怎麼也過來了,你這樣貿然地離開了公司,不怕會耽誤工作嗎?”我帶着愧疚的語氣對她說道。
韓妖精的臉上有了一絲一閃而過得變化,她收起了手機,擡起頭來看着我,回道:“我是你的上司,批准你休假的人是我,要是萬一你出什麼事了,我可擔不起這責任,更何況......”她停頓了一下,語氣變輕了些:“出了這樣的事情,作爲朋友難道我不應該幫你嗎?”
我還沒想好該說些什麼的時候,她又補充道:“對了,有個事跟你說一下,我有個關係很好的***,他爸是D市的市長,剛剛我託朋友的關係打過招呼了。另外,小婭也找來了一支搜救隊,大概下午兩點就能到。所以......你不用太擔心了。”
雖然韓月只是輕描淡寫,但我當然知道動用這些關係到底花了多大的代價,這代價不僅包括金錢,更重要的是人情......我用力地吸了一口煙,企圖讓此時的複雜心情都以尼古丁來發泄,或者是隱藏起來。沉默了有那麼一小會,我低沉卻認真的語氣回道:“謝謝你。”
她狡黠一笑:“真誠的?”
“必須真誠!”
“你們快看,雨停了!”說話的人是徐夢珺,她擡起手指着外面,臉上的表情有着這兩天裡少見的激動之色。
我們幾人順着她手指着的方向看了過去,最先反應的是楊帆,他正色道:“忙碌了一上午,相信大家都已經發動了自己身邊的資源來進行搜尋了,現在天氣也好轉了,咱們收拾一下該出發了,按照原計劃來行動。”
車子開出外面,我們先是在學校附近找了一家飯店吃了午飯,飯後兵分三路行動。徐夢珺這次沒有和我一起,我讓她上了韓妖精的車,畢竟這裡所有人裡面,最瞭解蘇靜和這件事情的人就只有我和她了。
......
齊民開車載着我們幾個男的在城區裡繞圈,把我以前和蘇靜在D市去過的所有地方都去了一次,但都一無所獲。過程中我每隔十分鐘就給蘇靜打電話和發消息,期間空出的時間便打給顧恆,但他們兩人如同形成默契般地都沒有回覆,電話也從無人接聽變成了關機的語音提醒,這讓我的心情宛如沉入大海......
齊民把車窗打開,給我們幾個都派了根菸,他一隻手握着方向盤把車開到路邊,另一隻手則夾着煙,低沉着聲音對我說道:“阿庭,你所說的地方我們都去過了......前面的X區是海濱區,現在路上的積水還沒褪去,我們車子過不去的。”
“但上學那會,你和蘇靜沒少去X區,因爲蘇靜喜歡看海。”坐在後排的李森一針見血地說道。
齊民看了我一眼,道:“哥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你拿主意吧,要是去的話,咱們就下車過去。”
“這麼多地方都找過了,不差這裡,咱們幾個人走一塊也好有個照應,去吧。”胡悠往車窗外彈掉菸灰,附和道。
我把嘴裡吸進去的煙緩緩吐出,只說了一個字:“嗯。”
一車五人,陸續打開車門下了車,向着前面的X區走去,他們雖然嘴上沒有一句怨言,但越是這樣,我越覺得自己每走的一步都無比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