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四道菜都擺上桌子的時候,我體會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和幸福感,這種具有家庭特色的溫馨感覺,讓人永難忘懷。
我第一次發現,買菜做飯這樣無聊的事情原來可以如此的浪漫。看來浪漫與否,不是取決於你在做什麼,而是你在跟誰做。比如跟沈影穎在一起的時候,即使買菜做飯也覺得浪漫無比;即使兩人坐着發呆,時光也會變得溫馨而美好。但是如果把沈影穎換成劉志超的話,效果就適得其反了。
我坐到沈影穎旁邊,打開電飯鍋正欲勺飯,沈影穎卻說想先喝點酒。
我家裡剛好放着一打珠江啤酒,是上次劉志超提來的。他那段時間工作不大順利,所以經常來找我喝悶酒,有次他提了一打珠江啤酒上來,還沒來得及和我對酌幾杯,公司那邊就打電話催他回去,於是這打酒就剩在了這裡。
我拿出兩瓶啤酒,給了沈影穎一瓶,我自己一瓶。然後找出兩個髒兮兮的杯子,準備去廚房沖洗一下。
沈影穎見狀連忙說:“不用了,吹喇叭。”
以前沒怎麼見過沈影穎喝酒,沒想到這小妮子還挺能喝的,一眨眼,一瓶酒就見底兒了。
我又給了她一瓶,一轉眼功夫,又喝沒了。看她喝得正興起,絲毫沒有剎車的念頭。我心裡有些納悶,這小妮子平時也不愛喝酒啊,今兒是怎麼回事?於是對她說:“影穎,已經喝了兩瓶了,別喝了吧。”
沈影穎紅着臉說:“還沒喝夠,怎麼,怕我劫你色啊。”
“這個,不用劫,小的恭候已久,只等沈姑娘一聲令下。”
“美吧你,快拿酒來。”沈影穎吩咐道。
“影穎,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啊?”我覺得她有點反常。
“沒事情,你怎麼這麼墨跡啊?快拿酒來!”她有些不耐煩了。
我半信半疑地把酒拿給了她。
在沈影穎的一再堅持之下,沒過多久,一打啤酒就只剩下空瓶了。咱倆五五開,每人幹了六瓶。
六瓶啤酒,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剛喝得有點苗頭的時候,酒就這樣沒了,這下整得半醉不醉的,感覺不是滋味。於是我從抽屜拖出一瓶二鍋頭,跟沈影穎你一口我一口繼續灌。
我們一直喝一直喝。
醉眼朦朧中,我看見沈影穎兩頰泛紅、笑靨如花,在我眼前不住地晃來晃去,似鏡花水月,似溫香軟玉……我不禁湊了上去,任自己的嘴脣貼上了她的薄脣……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
第二天早晨,我醒來時沈影穎已經醒了,她睜開眼睛看着天花板,像一隻兔子溫順地蜷在我身旁,一動不動,寧靜的目光裡藏盡了女性的柔美。端詳着她恬靜如水的臉龐,突然間,一股莫名的傷感襲遍全身,我起身跑到衛生間裡,淚流滿面。
“怎麼了?”我出來的時候,她詫異地問。
“沒怎麼。”我說完躺回牀上,背對着她,爲免讓她看到我婆娑的眼。
人都是隨着年齡的增長而內心變得越來越堅強,我卻明顯的發現自己越來越脆弱了。渴望得到,卻更害怕得到後的失去,那種突然間被抽空的感覺,讓人痛不欲生。或許是曾經的失去太刻骨,所以內心很多柔軟的地方,害怕觸及。
我總是太容易入戲,所以始終學不會逢場作戲。
她伸手從後面抱着我,我轉過身,捧着她的臉,輕吻。
“你的鬍子長了,有點刺人。”她說。
“那我去刮刮。”
我說完正欲起身,她卻拉住我,說:“不要,這樣才刺激。”
……
完事後她告訴我,昨天是她的生日。
我把她抱得更緊了。
我們到樓下的小餐館一塊兒吃完早餐便分別了。她要趕去學校上課,而我要去公司上班。
送她上車之後,我轉身往公司的方向走去,期間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遲早一個多小時了。
前腳剛跨進公司大門,我們部門部長就唧唧歪歪地對着我吠了一大陣。老子今兒心情好,懶得搭理他。
我們部長叫黃軍,作風就跟皇軍差不多,由此我不得不佩服他爹媽取名時的未卜先知。我和他的關係一直不太融洽,原因是公司裡對他職位有威脅的人不多,我則是頭號勁敵,人家辛辛苦苦拍馬溜鬚好幾年才爬上了部長的位置,那是相當的來之不易,怎麼可能拱手讓人呢。所以我自然就成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平時工作裡一有機會就找我茬子,在老闆面前也沒少打我小報告。但老闆是聰明人,基本也知道是怎麼回事,所以他的小報告一直沒起到預期的效果。但他並不氣妥,依然對小報告樂此不備。
我絲毫不在乎他的小報告,因爲我是憑實力吃飯的人,連廣告裡都說“有實力,自然有魅力”,所以我當然就“有恃無恐”。老闆之所以一直容忍着我的臭脾氣留我到今天,也是我實力使然,說得更直白一點就是我還有利用價值。從物質方面來說,我創造的價值遠遠高於我的工資;從精神方面來說,老闆很看重我的能力和潛力。所以我可以說是從物質和精神上雙重征服了老闆。私企就是這樣,什麼都由老闆說了算。老闆用你的時候你就是人才,不用你的時候就變成裁人。黃軍他不是老闆,所以他就算對我有天大的意見也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