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我不想傷害你,老老實實坐在那裡。”
女孩抱着臂膀,一是取暖,二是將自己胸前沒有束縛僅有小衣的部分擋住,驚慌漸漸被失落替代,穆竣能夠感覺到她濃濃的失落。
“這不是演電影,我也沒有那麼準的槍法,就算有,當子彈擊中他的要害部位時,以他經受過的身體條件反應訓練,會有那麼零點零幾秒的肢體條件反射,換句話說,如果此刻他正用槍頂着一個人的頭,我即便一槍打中他,他也能在死亡的瞬間完成勾動扳機的動作。”穆竣將槍扔進屋內的地面上,雙手並舉到胸前,先讓自己的手臂進入到屋內進入到苗強的視線中,然後接着說道:“苗強,你能跑是你的本事,但記住,一日是軍人,一輩子是軍人,軍人是什麼,國家人民的守護神,你是嗎?”
沉默了有三秒鐘,低沉的聲音又響起:“我殺光該殺的人,我就去自首,在這之前,誰也不能阻攔我。小丫頭,用你桌上的透明膠帶,繞着他的雙手,粘。”
穆竣看清了屋子裡的擺設,該是少女的房間,想來苗強衝進了這間屋子然後到了另一間屋子抓到了老兩口,此刻該站在屋內走廊,鐵板房門會讓他有一些安全感。
警笛聲響起,也讓追擊了半個多小時的兩人終於面對面,一個農村大嬸先被推了進來,然後是個子不高粗壯黑麪龐的男子也就是苗強壓着乾瘦小老頭走了進來,看到女孩給穆竣的手纏上了十幾層膠帶綁得嚴嚴實實,手摸向屋內的開光要閉燈,一瞬間的空擋,穆竣手一揚,那本該被綁在一起活動不便的手一甩,綁着的膠帶厚度固定成圈,隨着他手臂的揚起自動脫落,在燈滅的剎那與月光交織一道淡淡的光亮準準襲向了苗強拿着槍的手,伴隨着苗強啊的一聲,槍落地,手背被之前撞碎窗戶的一片玻璃碴子深深扎入,劇烈的疼痛讓他瞬間失神,穆竣也在這瞬間,手在窗框上一撐,身子一縱跳了進來,全身肌肉緊繃,將這些年學到的所有格鬥狠招都對着苗強施展出來。
一個老兵,二十多年前的老兵,經驗心智手法都無可挑剔的強大,但他畢竟當了二十多年的普通人,體能尚且憋着一股報仇的勁兒能保持着,身體的強度和爆發力反應速度都明顯不如從前,格鬥技巧除了經驗更是不如穆竣,在穆竣毫不猶豫的狠手狠招下,不給他施展運用經驗的機會,先是一拳砸在了苗強的鼻子上,然後身子衝上去也顧不得會不會撞到人質,拳腳並用,在黑暗中毫無顧忌目的只有一個——最短時間內擊倒並讓其喪失戰鬥力。
逮到機會抓住了那紮在苗強手背上的玻璃碴子,也顧不得會不會割傷自己的手,壓着玻璃碴子讓其更深的扎入苗強手背,伴隨着劇烈的疼痛,穆竣揮舞拳頭不斷的砸向苗強的腦袋,他可不認爲幾下子狠的就能讓一個經歷過血與火的老兵喪失戰鬥意志。
穆竣佔據着技術的全面優勢,缺乏的是意志和經驗,有了這麼一點機會,他告訴自己,你只有這一次機會,別手軟,千萬別手軟,普通人你一拳能打倒,對待苗強,你一定要百分百確定他沒有能力還擊再停手。
啪!
屋內的燈重新亮了起來,穆竣也看清了在自己身下的苗強閉着眼睛身體肌肉沒有反應,那冷靜女孩的聲音傳來:“他已經昏過去了。”
穆竣沒有鬆懈,帶着防衛將苗強的身體撐起來,拳頭比着隨時揮舞下去:“把膠帶拿來。”
吼聲讓女孩愣了一下,但還是將之前捆綁穆竣的膠帶拿了過來,就將穆竣像是捆死豬崽子似的,先是繞着苗強的腦袋將他嘴封住,然後是胳膊和身體,下面是大腿和腳,一卷膠帶沒夠,已經明白穆竣意圖的小丫頭又跑到兩個房間之間的走廊將掛在大門旁的繩子拿了進來,緊張的氣氛和情緒讓她忘記了自己始終還只是穿着一件小衣,那兩點櫻紅在身上汗水侵透了衣衫後依稀可見,只是現在,沒有人關注罷了。
農村用的長繩索,穆竣一點也沒浪費,精神高度集中神經緊繃着,直到繩子將苗強綁成個糉子還不放心,撿起苗強的槍和羅鋼的槍,雙手分別平舉兩把槍對準了炕內側已經徹底昏迷一動不動的苗強。
“行啦行啦,他已經不能反抗了,你成功了你成功了。”那女孩從身側抱住了穆竣,壓下了他的左手,那因爲撐身體跳進屋子割破的傷口和壓着苗強手背玻璃碴子造成的傷口在流血,女孩本是想要喚醒“瘋狂”的穆竣,待到感受到男人身體上濃重的汗味後,突的感覺到一種叫做安全感的東西,一直試圖保持的堅強也被瞬間攻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真正如一個普通女孩面對這種場面時的反應,小臉緊緊的貼在穆竣胸口,一隻手臂抱着穆竣受傷的左手,一隻手臂緊緊摟住穆竣的身體,不斷的抽搐哽咽哭泣,所有的堅強在此刻化作對強大臂膀的希冀,嬌弱的身軀顫抖着,讓你不自覺的升起想要保護她的衝動。
女孩的表現反倒讓高度緊張到有些神經質的穆竣反應過來,先看了看苗強,對方滿臉是血手上也都是血,眼皮翻動着卻已經沒有了掙扎的空間,超強的戰鬥意志能夠讓他很快反應過來,卻也能以再有作爲去突破穆竣給他設置的“糉子”捆綁。
放下心來的穆竣長出了一口氣,纔有時間反應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疼痛被一種叫做軟玉懷中香的感覺壓制下去,儘管隔着衣服,可女孩身體的柔軟和飽滿還是充分的擠壓到他,那嬌弱的哭聲也正是穆竣最受不了的,右手槍依舊對準苗強,滿是鮮血的左手猶豫了一下,捏了捏女孩的胳膊,本意是提醒對方可以了,誰料女孩擡頭看了一眼穆竣,不僅沒有鬆開,淚眼朦朧的又重新低下了頭,更緊的抱住了他的身體,將之前一直壓制的擔驚害怕全部釋放出來。
“寧寧,寧寧……”兩位老人也在越來越近的警笛聲中轉醒過來,淚眼縱橫的從地上爬起來,不敢看苗強也不敢看穆竣,之前穆竣那副狠辣的模樣他們也看在眼裡,站起身拉過女兒,一家三口縮在一處,大事非面前沉着冷靜的嬌弱女孩寧寧這才察覺到自己因爲害怕而失神的過程,羞紅着臉頰撲到母親的懷中,拿起炕梢的衣服趕緊穿在身上。
一輛輛警車停在了院外,村民們並沒有因爲穆竣的阻攔就真的都呆在家中,警車一進村子就有人指引着開到老寧家來。手裡都握着槍的刑警先衝了下來,然後是身着警服的警車,錢東進也從遠處的車中下來,更遠的區域是楊平等縣領導的車子。
見到寧家房屋內發生的一切,所有的警察都驚呆了,從6.2兇殺案的現場和屍體情況分析,兇徒手段殘忍且技術高超,當苗強戰場老兵的身份被挖出來之後,從專案組到市縣的公幹都傳遞了要謹慎小心對待兇徒的指令,一旦遭遇戰要特別小心謹慎,如沒有把握切莫靠近苗強。
隨着苗強當年服役的資料被專案組得到,這位在那場反擊戰中曾經斃敵過十的功臣,其部隊首長如今已經都是高居要職,當年的連長如今都是集團軍參謀長,提及苗強的名字還擁有深刻的記憶,也是爲數不多在當年戰場上小規模團隊能夠與那穆老虎帶領部隊戰士相提並論的強人。
就在剛剛,沿着穆竣留下信號追擊的過程中,上面下達了讓駐軍接手的命令,兩棲特戰隊的一個精英小隊正乘坐直升機從雲濟市趕過來,圍剿這位負傷的戰鬥英雄,普通公安幹警所能起到的作用不大,即便是多人圍剿,對方手裡又有武器,傷亡會很大,聽得連續的槍聲,錢東進的眼皮狠狠的跳動,他怕出事,真的怕出事,在村子裡什麼都有可能發生,功勳和事故就在一線之間,在甸榆縣內再死幾個人,這責任誰也擔不起。
“人交給你們了。”看到刑警隊衝了進來,穆竣提着的一口氣總算是鬆了下來,身子一軟就坐在了地上,套上衣服的寧寧驚叫了一聲。
穆竣對着過來扶他的警察擺擺手:“沒事沒事,給我支菸。”
“他的手還在流血。”寧寧身子動了動,又縮了回去,指着穆竣的左手說道。
“就這麼擡走吧,要是有可能給他雙手雙腳都戴上手銬,也小心他自殺。”刑警隊的警察聽從了穆竣的意見,扛起苗強直接向外走,穆竣看着那張血糊糊的臉又喊道:“他犯罪了也是軍人,對他客氣點。”
這時候的一支菸,起到的作用無比巨大,靜氣寧神,穆竣靠在牆壁上,也顧不得水泥地面的冰涼,身子軟軟的靠在那裡,一邊讓後面跑進來的醫護人員給他的手和身上的劃傷進行現場治療,一邊抽着煙,一邊對着寧家一家三口致歉:“對不起,讓你們一家受驚了,也謝謝你。”對着寧寧表示感謝,將地上那成圈粘在一起的塑膠袋提起來,誇讚之前寧寧的靈機一動沉着冷靜,否則苗強也不會放鬆警惕,自己更不會有機會扔出玻璃碴子,也就沒有了現在的戰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