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等我一會兒。?若看小說網”龍山會提着手提包去了衛生間,拉開了一個蹲位,進去關好門閂,退下褲子,從大腿處『摸』出來一摞一百元的票子,再提上褲子,將錢放進包裡,拉上鎖回去。
“這是我們小龍河、小龍山和槐花崗三個鄉鎮民辦教師的錢,湊的,你拿去。”龍山會看看四周,從包裡取出那一摞錢。見耿鳳凰不接,着急了,“我們的錢不臭,是我們從幾百元的工資中摳的。”
“說實在的,這錢真的有點臊氣。”耿鳳凰拿在手裡一嗅,笑笑說。
“沒,沒有!民師都是種田的農民。汗臊氣!”龍山會臉羞得發燒。
耿鳳凰把錢放下了,“放回去吧。小心點好。”
龍山會再三勸說,耿鳳凰沒有收一分錢,她說:“我好長時間沒有回家鄉了,我的養母、爸爸聽到民辦教師的政策一定會高興的。”
“你還回我們的學校?”龍山會驚愕起來,他擔心耿鳳凰會再出事。
“是槐樹園。想起槐樹園,我的眼前總浮現出那一幅幅美麗的畫卷:彎彎的山路,彎彎的小龍河,彎彎的小船,還有那神奇的大槐樹,樹上彎彎的月亮,樹下民辦教師彎彎的人生……想到這些,我就非常激動,甚至是震驚,恨不得早一日見到爲故鄉撐起天空的民辦教師,讓那些曾經被民辦教師教過的老闆們再次讀到關於你們的文章,我恨不得現在就回去。”
當夜,耿鳳凰將龍山會留在了省城,他們談論了一夜。他們像一對知己,無所不談。
耿鳳凰知道關於民辦教師的問題是『政府』很棘手的問題,採訪一定受阻礙,最後作出決定:要親自去小龍河給學生送一批衣物,隨便看一看,或許順利一些。耿鳳凰便派人不辭勞苦地到每家每戶動員收集各種服裝,而且都是較好的服裝。
這些服裝從收集、搬運、整理、打包花費了她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經過近8個小時的顛簸,耿鳳凰在龍山會的陪同下,回到了龍城市。龍山會想打的,但耿鳳凰不肯,說是民辦教師的錢來的不容易,她想看一看小龍河的風景。這時候,憨叔的騾車來了。耿鳳凰將隨身帶的東西,裝上了車。龍山會上去,不好意思地同她並肩緊挨着坐下。一聲鞭響,騾子四蹄分開,向小龍河的方向跑去。
蘆葦尖尖,綠柳翩翩,麥苗青青,小草吐出嫩芽在林間、地頭,滾着趟兒玩耍,白『色』的羊羣、鵝羣宛如一片片白雲縈繞着,其他書友正在看:和姐姐大人同居的日子最新章節。他們坐了近一個小時的騾車,終於看到了昔日的小龍河。“太美了!”耿鳳凰坐在騾車上,從沒有今天這樣興奮過,連綿不斷的丘陵拋向騾車的後面,她的心早已飛速向前過了河。
車子到了大槐樹下,她對趕車的憨叔說:“我想回龍山會的家坐坐。”
“還……還是,去……雪蓮家吧。那……那一棵,雪蓮老師的家……家就住在這大槐樹下。”
“你趟那麼久,真的連家鄉也忘了?河的那邊,有小龍河的中學、小學,小學大都是民辦教師,老師們大都住在河的兩岸。”龍山會笑笑說:“再坐半個小時的船,到了東岸,我家就在不遠的青龍嶺。”
他們下了憨叔的騾車,坐着於大爺的小船,到了河心,西北方槐花崗的地方一陣黃雲涌來,還沒弄清怎麼一回事,漫天一片黃『色』,接着狂風大作。於槐江非常沉着,手拿把穩,帶着他們在一場沙塵暴中過了岸。
耿鳳凰那經過這折騰,坐了火車、汽車、騾車、小船,渾身像散了架一樣。龍山會在前面,提着她的行李,走走停停。耿鳳凰輕裝上路,也被落下了一大截。龍山會乾脆坐在槐樹林間的草地上等她。
“再走一段彎彎的小路,再好的心情也被這一路的顛簸顛盡了。”耿鳳凰跟上來,自言自語地說。
臨走的時候,龍山會曾經暗示過小龍河的山路上很少有穿高跟鞋的女人。現在走在彎曲、佈滿石子的小路上,真的不如聽龍山會的話,打的回小龍河,現在想起來真的很後悔。雖是春天,但北風吹着漫天的黃沙,足以讓來時心中的世外桃源頃刻化作一場難以睜眼、不敢喘氣的沙塵暴。橘紅『色』的呢子大衣被大風吹開,紅『色』的長圍脖在胸前飄曳,那飄逸的長髮也被灌滿了泥沙,紅中微黑的臉膛被沙子擊打着,像一粒粒子彈要穿過細嫩的皮膚。
“我都有點堅持不住了,我們再次歇息一會兒再走。”耿鳳凰走到龍山會的身邊,也不管草地上的沙土坐下。
龍山會聽到了她溫馨的喘息,這聲音比坐在騾車上還要急促。如果等她歇過來,恐怕要到天黑的時候。這裡是一片墳墓,四周是槐樹林,讓那些封建衛道士們看見,又不知滋生出什麼緋聞來。 wWW◆ тTk дn◆ c o
“不能等了,前面是高掛國旗的地方了,總算看到紅旗邊的那棵魂牽夢繞的古槐了。”龍山會站起來,激動地對耿鳳凰說:“你看,那國旗飄飄;那大槐樹還那麼翠綠。這時候,我們不能歇,一歇恐怕起不來了。”
“腿有點麻、痛!”耿鳳凰起身想走,但又坐下,擡頭看那龍山會的樣子,就把手伸出去,“拉一把!”
耿鳳凰同龍山會去了學校。教學樓的框架基本完成,施工人員熱火朝天的幹着。
“就在這——”龍山會指着樓前的一塊空地說:“想當初這裡是簡易板房,這裡是耿鳳凰曾經工作過的地方。你出事後,這房子拆了。”
“沒想到我這一別,學校出了這麼多事。像當初,我真不該聽龍天昊的,掉下街道好多事情,孤零零來到省城。”耿鳳凰自責起來。
“他也是爲了保護你。你倒是穩升了街道的鎮長,可我差點兒因爲你的事不明不白坐牢。”龍山會說。
“黑得白不了,白得黑不了。總有一天,這裡的一切都會真相大白。龍山會你要振作起來。你看——”
隨着耿鳳凰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大槐樹斷枝的地方生出了嫩黃的枝芽。按照當地的民俗,古槐生出新枝,預示着希望和吉祥。說來湊巧,龍家這一年的確是好事連着好事,升官的升官,轉正的轉正,尤其龍山會,不僅得到即將轉正的消息,而且稿子也連發了多篇。
耿鳳凰取下手機給大槐樹和教學樓一一拍照,剛拍過,手機來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