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梅雨季節,清晨還是朝霞滿天,早飯後便烏雲滾滾,電閃雷鳴,又一場暴雨漫過了頭頂,一會兒雨水從上坡形成小溪向下處流淌,稠密的雨點打在泥水上面,濺起無數朵黃色的的花朵,在學校院子裡、追夢網吧的臺階上、槐樹林的小路上……盛開着,奔向滾滾的小龍河裡……
耿鳳凰今日穿着綠裙、紅褂、白襯衫在雨中奔跑,離開了網吧進了槐樹園。
龍山會坐在牀頭看着被雨淋得像落湯雞一樣的鎮長,埋怨起來。“鎮長,大前天,你就被雨淋了,一整天的高燒,今天又……怎麼就不能打個的?”
“我想龐海燕在學校超市,她不在,就來你這避避雨。好像你不大歡迎?”耿鳳凰順手抄起龍山會剛剛曬過的牀單,抹着被大雨淋得溼漉漉的長髮,就亭亭玉立地站在他的牀前。
“不……不是那意思。”龍山會穿着大短褲,光着脊背,想去桌子上取回汗衫,見耿鳳凰攔在他的前面,又不好讓她讓走開。兩個人近在咫尺,耿鳳凰那身體的輪廓清晰可見,龍山會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蘆葦蕩,想起了那片地瓜地,想起了和她一樣令人銷魂的雪蓮,他羞紅着臉說:“耿主任……”
“別!這樣喊,我受不了!”耿鳳凰脫下紅褂子,放在桌子上。
“耿鎮長!”
“龍山會,你就不能不喊我主任、鎮長?”
“爲什麼不能?”
“因爲只是鎮長助理,而且是代理助理。”
“哈哈哈,那不是早晚的事嗎?”
“至少現在不是!”
“大家不都是這樣稱呼嗎?”
“至少你龍山會不能!”
“偉大的代理鎮長助理!”
“請你以後直呼我的名字。”
“直呼你的名字,我喊不上來。按龐順行,我該喊你嬸嬸。”
“亂彈琴!我和龐順行從來沒有訂過親,現在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了!就算,我們結婚生子,我依然是你的同學。農村的輩分不過是個禮節。張三喊李四兄弟,那張三的兒女喊李四叔,一律不論年齡大小。我們是同學,不要鎮長鎮長的,生分!”耿鳳凰用梳子梳理着長髮,看來和龍山會生氣了。
“耿——鎮長,我還是喊不出。”
“哪當初你怎麼稱呼雪蓮的?喊我的名字,我能把你吃了?”
“耿——鳳凰,你那天提到的‘無毒蛇’是雪蓮。我也考慮有可能呢。她是投河了,但撈上來的時候,天快黑了,那屍體要不是雪蓮?”
“雪蓮?她死了!你還再想她?”
龍山會站在耿鳳凰身邊,默默無語。
“她死了!你網上聊天的那個不會是她。天地下長得像雙胞臺的多得是,你何苦爲一個網友整天賴牀上不起?”
“告訴我,你在追夢網吧是不是又和‘無毒蛇’聊天了?”
“沒有?我哪有時間玩那個,我在討要她們的欠資。”
“雨這麼大,到這裡來,找我有事嗎?”
“沒有,就不能來老同學的房子裡避個雨啊?再說,就憑一中那風波,你不應該趕我走吧。”
“你想哪去了?耿鳳凰……”
“你喊我什麼?耿鳳凰!”耿鳳凰燦爛地笑了,露出晶瑩潤澤的牙齒,還是中學時代那包含着喜悅、激動的笑容。
“耿鎮長。”龍山會說。
“還是耿鳳凰親切,喊我的名字。”耿鳳凰越是開放起來,越令龍山會羞得想找個鼠洞鑽進去。“你背過身去,等我擰乾了衣服,我有事告訴你。”
龍山會雖然是過來人,但男女畢竟有別。他曾在龍城縣一中被龍天翔誤認爲和耿鳳凰談情說愛,一氣之下回到了小龍河,在槐樹園當了一名民辦教師。現在,龐順帆和他離開了,心愛的雪蓮早已去了另一個世界裡。耿鳳凰再次來到小龍河,她不過爲了事業,至於男女間的愛情就別想了吧。
“我知道你現在的痛苦,可是你不能一蹶不振吧。有什麼難處,直說!我可以幫你。別這樣大白天躺着,不知道的還以爲你胡思亂想呢。”
這話讓龍山會的心爲之一動。她雖然不能和雪蓮比,但那種火燎燎的青春朝氣,令他難以招架。他不敢正面看她,就那樣側身站着,看着窗外的老槐樹發呆。
“耿鳳凰,我不稱呼你主任,也不稱呼你鎮長,我想以一個同學的身份勸你,你還是離開這裡吧。這裡很複雜。”
“我能到哪裡去?”
“回縣城最好,就是回不去,也不要分管學校,更不能到處清資、募資,這會招致別人唾罵、甚至報復的,知道嗎?”
“龍山會,你說我們的教學樓就不建了?”
“這麼多年,沒有教學樓,不也過來了嗎?你來這段時間,龐順行爲你接風洗塵,大談‘人體盛’;龍大河因雪蓮而質問,黃香槐因龍山會而唾罵,向龐仙薈清理欠款又碰上‘無毒蛇’……以後還不知道會遇上什麼困難?我雖然是槐樹園一校之長,也算個男子漢。可我不忍心看着同學風風雨雨裡折騰。”
“折騰?我這樣折騰爲了誰?爲了槐樹園的百姓,爲了他們的孩子有一個好的讀書條件。爲了給民辦教師爭口氣,爲了死去的雪蓮,失蹤的鳳凰,打工的順帆爭口氣。爲了永遠逃避那個不愛的男人,也爲了一個我心愛的男人!”
“演講得非常精彩!”龍山會站起來,他不知道她所指的心愛的男人是誰,他也不需要知道。
“龍山會,別加槍弄棒的好不好。我把你當朋友才說這些。雪蓮再好的女人嫁給了他,何況死了;順帆離了,我知道你不愛她。既然不愛她,就不要爲她折磨自己。過去,我一直對這件事情猶豫不決,才陷入痛苦中不能自拔。現在我看透了,扔要扔得瀟灑,愛要愛的熱烈。忘掉她們吧,說不定真正愛你的人正向你走來。”
龍山會沉默了,就像天空中即將爆發閃光和轟鳴聲的悶雷。
天陰沉沉的,沒有一絲兒風。
“龍山會,幫個忙,擰一下。”耿鳳凰將襯衫遞過去,“你只要握緊就行。”
龍山會按要求握緊一頭,耿鳳凰用力地去擰,順着雙手交替地旋轉,水滴滴答答流到地面上。在她修長細嫩的手交替間,龍山會依稀看見她內衣裡小白兔一樣的攢動,竟然忘記手裡緊握的襯衫,竟然鬆開了。剎那間,被龍山會一攬,耿鳳凰摔倒牀上,“你身上那麼溼,晚上我怎麼睡啊?”
“我不管!誰讓你剛纔想我的壞事!”耿鳳凰推一把龍山會毛茸茸的胸,說:“你轉回去,我要擰內衣、褲子。我相信你是個君子。”
龍山會走到門口,想要出去。被耿鳳凰喊住了,“外面的雨好大,你只要不看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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