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李毅在綿州過的第一個週末。
李毅沒有睡懶覺的習慣,不管上班或是休假,他都是準時在七點左右起牀,按時鍛鍊身體,吃早餐。
將來的要走的路還很長,而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必須要有一個強壯健康的身體,才能承載自己走得更遠。
還在鍛鍊身體的時候,李毅接到林馨的電話,兩個人聊了半個小時的天,互訴相思之情。
服務員小洋端着早餐進來,放在餐桌上,看到李毅在客廳外面的陽臺上,以一種奇異的姿勢在練倒立,左手撐在地上,雙腿分開成一字,右手還拿着手機在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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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洋嚇了一跳,跑到陽臺上,驚訝的道:“李市長,你這是在做什麼呢?”
李毅翻身而起,對小洋笑了笑,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小洋拍拍胸口,指了指裡面的餐桌,低聲說道:“吃飯了。”
李毅點點頭,對着手機道:“丫頭,我吃早餐了。回頭再聊吧。”
林馨道:“我還賴在牀上沒有起來呢!這幾天你不在,我感覺整個人都軟綿綿的,做什麼都不得力。”
李毅呵呵笑着往裡面走,說道:“你是得相思病了!趕緊過來,讓我給你治治吧!”
林馨撲哧笑道:“又不是小姑娘了,還相思病呢!今天肯定去不成了,我媽叫我陪她去逛街呢。你就安心工作吧!初到一地,很難打開局面呢!”
李毅道:“嗯,那就先這樣吧,拜!”
小洋裝了一碗粥,遞給李毅,笑問:“李市長,是您夫人的電話吧?”
李毅笑道:“是啊。”
小洋道:“您夫人一定很漂亮吧?”
李毅道:“那當然。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之一。”
吃過早餐,樑鳳平和錢多來到。
“李市長。”樑鳳平道:“難得休息兩天,你還要到下面去跑啊?”
李毅道:“我得去考察一下幾個縣的退耕還林工作。”
樑鳳平道:“這個不急吧?多少大事都顧不上來呢!”
李毅道:“樑老。你有所不知,我在京城時,有次去江總理辦公室,聽到他跟國家林業局局長談話,談到了天然林保護工程。西川省是天然林保護工程的重點省份,我還是未雨綢繆的好。”
樑鳳平道:“你以爲江總理會到西川來檢查退耕還林工作?”
李毅道:“去年洪災,敲響了警鐘。國家現在特別重視林業的保護。西川省是防治長江水患的一個重要地段,是長江上游的生態屏障。對治理水患有着重要意義。江總理很可能前來西川考察治水還林工作。”
樑鳳平道:“這倒是個重要事情。據我所知,很多地方亂砍亂伐現象很嚴重,尤其是少數民族自治地區,山高皇帝遠。缺乏有效的監管,山民們靠山吃山,砍樹賣錢,卻不知栽種,對水土破壞很嚴重。”
李毅道:“少數民族工作,一定要注意啊!這兩天左右無事,我想到下面的山區去轉轉,看看實際情況。”
樑鳳平道:“你這次打算以何種方式下去呢?”
李毅道:“還是微服私訪吧!”
樑鳳平道:“是不是叫輛警車跟隨比較好?”
李毅道:“沒有這個必要。”
樑鳳平道:“你這次下去,跟上次不同。下面的人都知道你已經上任了,你坐的又是市裡的二號車,你這車子經過哪裡,哪裡的人就知道是你來了。你不多帶些人,你的安全無法保障。再者,多帶些人下去,你要是發現問題。你當場就可以辦公解決。”
李毅想了想,說道:“今天同志們都在休息,就不打擾他們了。我們先下去看看情況吧。”
樑鳳平勸說不成,只得作罷。
二號車離開綿州賓館,徑直往北羌縣方向開去。
北羌縣是綿州最北端的一個縣,這個縣是少數民族自治縣。
樑鳳平道:“北羌縣纔是綿州最窮的一個縣,這裡面的每個村子都很窮。”
李毅道:“比裕南鄉還要窮嗎?”
樑鳳平道:“差不多吧!有些地方肯定比裕南鄉還要窮。”
李毅道:“裕南鄉不是綿州最窮的鄉嗎?”
樑鳳平道:“因爲北羌縣是少數民族自治縣,所以當初評選的時候。就沒有把北羌縣算進去。”
李毅道:“那這個評選還有什麼意義?”
樑鳳平道:“估計是爲了突出黃金鋪鄉的富裕吧!至於最窮的鄉,自然也不能真的找一個窮得叮噹響的鄉鎮,那豈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李毅淡淡一笑:“說得有理。”
樑鳳平道:“我們上次去看過裕南鄉,那個地方其實也還可以吧?就是交通不發達,起碼有吃有穿,不愁溫飽。如此。外人來到綿州,一看這最窮的鄉都有這個樣子,都會讚一句:看來這綿州市治理得還行啊!”
李毅苦笑道:“一個小小的鄉鎮評選,也含有這麼多的政治把戲!”
樑鳳平道:“政治無處不在。”
李毅道:“那北羌縣又窮到何等地步呢?”
樑鳳平道:“李市長,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李毅哦了一聲,說道:“未必連飯都沒得吃吧?”
樑鳳平道:“你去看了就知道,我現在說再多也是多餘的。”
古有“蜀道難,難於上青天”之說,經過建國後40多年的建設,西川省內目前已初步形成了一個鐵路、公路、水路、航空和管道綜合發展的現代化立體交通體系,成了西南地區的交通樞紐。
全省公路以錦城爲中心,幹、支線公路呈輻射狀分佈,同時,又輔以東西、南北線路的相互交織。
主要的公路幹線有:川藏公路、川青公路、川隴公路、川陝公路、川渝公路、川雲東路、川雲中路、川雲西路及川滇路等。
西川第一條高速公路也於1995年全線開通。
但在這個最窮的北羌縣境裡,除了縣城外,其它地方連一條像樣的水泥路都沒有!
二號車沒有進縣城,直接開到了北羌縣的山山水水之間。
越往山裡深處走,道路越發崎嶇難行。
李毅搖下車窗,專注的觀望窗外的風景。
空氣變得清新鮮美,觸目所及,到處是一片綠色。
樑鳳平道:“從這邊過去,是小壩鄉,這個鄉的村民,基本上全部是羌族人。世代居住在山溝溝裡,男耕女織,過的是最原始的生活。”
李毅道:“這邊的山林保護得還得可以啊!砍伐並不太嚴重。”
樑鳳平笑道:“這邊的山林都是原始林,主要是交通不方便,不然這些樹木早被木材商們運走了。”
正說着,車子停了下來。
錢多道:“毅少,前面沒路了。”
“沒路了?”李毅趨身一望,只見前面是一片懸崖峭壁!
樑鳳平道:“下車吧!山路只能通到這裡。”
三個人下車,走到懸崖邊,李毅探首一望,嚇了一跳,只見下面深不見底,雲霧繚繞!
“樑老,怎麼帶我們到這裡來?”錢多苦笑道:“這怎麼過去?這裡的路又窄,連個倒車的地方都沒有。這怎麼過去啊?”
樑鳳平道:“這裡有條路,你們都沒有看到嗎?”
這邊懸崖跟那邊懸崖之間,有一條很粗的鐵索。
錢多失聲道:“老樑,你不會叫我們走鋼絲繩吧?我們可沒有這麼厲害!”
李毅看了一會,說道:“這是索道橋吧?”
樑鳳平笑道:“正是索道橋。”
錢多道:“這個索道怎麼過?”
樑鳳平道:“看到沒有,這邊有一個吊籃,人坐進去,扶着吊帶,利用滑輪,很輕鬆就可以滑過去。”
李毅道:“附近沒有橋嗎?”
樑鳳平道:“這麼深的懸崖,很難架橋。除非繞過去,從很遠的山下面穿過去,走路來回的話,起碼要花上一個多小時,車子是肯定開不進去的。”
李毅道:“這條路走的人多嗎?”
樑鳳平道:“多,這是山那邊和山這邊的必經之路。”
說話間,兩個小孩子走了過來,來到鐵索邊,問道:“你們過不過啊?不過的話,我們要過了。”
李毅回頭一看,見是兩個十歲左右的孩童,一男一女,像是兄妹兩人。
“小朋友,你們也敢坐這個過去嗎?”李毅親切的問。
“這有什麼不敢的?我們從小就開始坐了,每天都坐它去上學呢!”小男孩說。
李毅訝道:“坐這個去上學?”
“是啊,我們的學校在那邊呢!我們現在要去同學家裡玩,你們過不過啊?不過就讓讓。”小男孩不耐煩的說道。
李毅道:“小朋友,這多危險啊!”
小男孩道:“纔不危險呢!你們是外地來的客人吧?頭一次坐這個鐵索吧?我教你們坐吧。不要害怕,掉不下去的。”
李毅道:“那有沒有人掉下去過啊?”
小男孩道:“以前有過吧!還有一隻狗掉下去過。”
說着話,小男孩招呼妹妹,坐上了吊籃,小男孩把吊籃的鉤子一鬆,那吊籃就晃晃悠悠的往那邊滑了過去。
小男孩坐在上面,朝李毅揮揮手,喊道:“你們不用怕,掉不下去的。你看,很簡單很好玩吧?”
李毅望望四周無邊無際的山嶺,一股深深的責任感涌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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