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志強的話無疑就是一枚深水炸彈,讓鮑常聖喘不過氣來。而直到此時,鮑常聖也才意識到,是他自己沒有看清秦志強的強硬,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經過他的一系列強有力的打壓過後,秦志強慢慢的成熟了起來,懂得了官場之上的妥協與利益直接的相輔相成。
想到這些,鮑常聖恨不得給上自己一個響亮的耳光。只是對於鮑常聖來說,即便他明白是因爲他把秦志強‘逼’得太狠了,纔有的今天的結局,但是他卻依然把一切的責任,推到了秦志強的身上。他輕輕嘆了一口氣,但是卻始終沒有發表任何評論。
“我也認爲秦書記說的有道理,既然這樣,我看咱們這邊可以統一認識了,等等下午的時候,把結果彙報給郭書記,爭取在下週一的時候,上常委會討論!”李長龍輕輕的端起茶杯拿捏了一下,似有深意的看了鮑常聖一樣,臉‘色’如常的說道。
面對這樣的結果,他也無奈。畢竟如果這件事情在縣政fǔ常務會議上討論不過的話,就不可能直接提‘交’常委會。而既然提‘交’了常委會,那麼李長龍就有辦法在常委會上通過。反之,如果是鮑常聖的議案通過了縣政fǔ常務會議的討論,那麼上常委會,自然也能通過。畢竟郭朝陽雖然身爲書記,但是面對虎視眈眈的李長龍與鮑常聖來說,他還是不願意‘插’手政fǔ事務的。
鮑常聖輕輕的蓋上杯蓋,再度嘆了口氣後,臉‘色’‘陰’沉的說道:“既然結果出來了,那麼大家就按照討論結果去辦!散會!”
鮑常聖說完,正打算站起身來,卻不料一直掛着笑意的秦志強卻突然間再度站了起來,一臉鄭重的說道:“鮑縣長,請等一等,我還有事需要在會議上面檢討,請鮑縣長給我點時間!”
雖然鮑常聖對秦志強已經十分不滿,也猜到了秦志強所說的是什麼事情。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不可能把秦志強的嘴給堵上。他慢慢的坐了下來,看也不看秦志強一眼,便冷冰冰的說道:“有什麼趕快說!大家手頭的工作還有許多沒有完成!”
很明顯,鮑常聖此刻的心裡已經是憤怒到了極點。
秦志強微微一點頭,放下手中的文件,看了一眼大家後,才一臉歉意的說道:“鮑縣長、李縣長,各位同志,在這裡我向大家檢討,我這個副縣長不稱職,開發區黨工委書記也不稱職。希望鮑縣長和李縣長以及在座的各位同志,對我的行爲進行問責和處分!”
鮑常聖冷冷哼了一聲,還沒有說出話來,便被李長龍接了過去。李長龍裝作一副十分驚訝的表情,打量了秦志強一眼後,故意裝出一副疑‘惑’的樣子問道:“秦書記,你這話怎麼說,我怎麼聽得是雲山霧裡的!你把事情說一下,你放下,只要不是原則上面的錯誤,無論是鮑縣長,還是我和其他的同志,都是開明的嘛!該批評就批評,該教育就教育,這也是爲了組織負責,爲了咱們的新同志負責嘛,當然也爲了能夠讓小秦書記更好的爲青東以及開發區服務,不是嗎?”
秦志強輕輕嘆了口氣,轉眼看了看鮑常聖,一臉後悔的說道:“鮑縣長、李縣長,各位同志,想必昨日慶口鄉百姓圍堵縣政fǔ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吧!”
秦志強頓了頓,在看到李長龍以及李長龍手下的干將陳明亮和吳勇點了點頭後,才又接着說道:“按理說,這件事情不該發生,可是慶口鄉在我的帶領下,卻犯了原則‘性’的錯誤,不僅給慶口鄉抹黑,也給我們開發區的班子抹黑!爲此,我作爲開發區的班長,青東縣政fǔ的副縣長,具有不可推脫的責任,所以我向各位檢討,希望組織能夠給我一個處分,或者把我調離開發區,這樣我的心裡的負罪感纔會少些,睡覺也才能安穩些!”
李長龍輕輕皺了皺眉,自然知道秦志強說這些的目的。他‘摸’出香菸來點上一支,才吐了一個濃濃的菸圈過後,才一臉疑‘惑’的問道:“這些我們都知道,但是秦書記你這樣說,未免太武斷了!我們dang的政策,歷來是講究公平公正,如果是你的過錯,我想就算是市委譚書記爲你開脫,我們青東的班子,也絕不會同意的!當然如果不是你的原因,你也不必大包大攬,這又不是什麼榮譽,需要這樣拼命去爭!所以你把詳細的過程及起因講一下,該罰得罰,該獎咱們還得獎!你說是不是這樣,鮑縣長?”李長龍說到最後,故意把皮球踢給了鮑常聖。
鮑常聖的‘胸’口上下不停的起伏着,他的眼睛裡,此時都幾乎快要噴出火焰來。要是眼神能夠殺人的話,李長龍和秦志強兩人,相比現在已經是死翹翹了。只是很可惜,鮑常聖還沒有練出那樣與辟邪劍法相媲美的絕世神功。
儘管鮑常聖明白這是李長龍和秦志強在唱雙簧。可是現在的他已經被‘逼’得走投無路,他還能說什麼,只能隨着李長龍的話說了下去。
“秦書記,你就說下去,組織是公正的!”
聽着鮑常聖言不由衷,口不對心的話,李長龍突然間感到從心間淌出一絲十分愜意的快感,這種快感甚至不亞於壓在‘女’人肚皮上的那種酥麻感覺。李長龍他擡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後,便低着頭用眼角的餘光打量着鮑常聖那‘陰’晴不定的臉孔,頓時間,李長龍的嘴角也不住的撇了撇,似在笑,也似在哭。
看着鮑常聖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樣子,秦志強的心裡頓時間也是覺得十分痛快。只是秦志強雖然此刻心中無比的舒暢,但是秦志強卻沒有表現出來,相反的倒變成了之夜演員一樣,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接着說了起來。
“事件的主要原因還是,我這個班長沒有把握好原則,在對慶口鄉以及財政分局的班子問題上,沒有據理力爭,做出了妥協,否則就不會出現,慶口鄉惡意拖欠106戶村民土地賠償金的事情,更不會讓縣委縣政fǔ處於如此被動的局面,所以是我這個班長沒當好!”
李長龍輕輕一笑,裝作無意的再度喝了一口水後,輕輕放下杯子,輕輕的蓋好杯蓋後,陳明亮卻一下子扭頭看向秦志強問道:“秦書記,你的意思是說,這筆錢已經到了開發區的賬上,但是卻沒有下發是嗎?”
陳明亮從秦志強說出這件事情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今天秦志強的反差表現,原來是在這裡等着。爲了投之以桃報之以李,陳明亮也乾脆和李長龍一樣,和秦志強“互動”了起來。
既然大家都喜歡演戲,秦志強也不介意把戲演得在投入一些。他輕輕的點了點頭,便繼續說道:“資金確實早就到位了的,我也曾經三令五申的要求財政分局以及各個涉及土地賠償款項的鄉鎮,必須以老百姓的實際利益爲第一位,不能隨意拖欠土地賠償款,可是我還是鬆懈了,沒有對他們監督,才釀成了今天的結果,所以請組織給我個處分,讓我安心一些,否則我恐怕會無顏在面對開發區的那一雙雙渴望的眼睛。”
“啪”的一聲,吳勇一臉憤怒的拍了拍桌子,一下子站起身來,看了一眼鮑常聖後,收起了剛纔還有些怒氣的臉龐,大聲說道:“秦書記,你下面的人太不像話了,要是我是你,絕對讓他們好看!”
秦志強點了點頭,卻沒有開口。而李長龍在輕微的皺了皺眉後,一臉鄭重的說道:“秦書記,既然你已經三令五申的反覆強調過這個問題,那麼說明你並沒有犯原則‘性’的錯誤。至於你說的沒有落實到監督的責任,你倒是富有不可推脫的責任。所以我認爲,你這算不上什麼大事,最多隻是好心辦壞事,做老好人做慣了!而對於惡意拖欠補償款的那些領導,才真正應該問責!大家都說說看,是不是這麼個理!”
“老好人,呸!還真他媽說得出口,那小子狠起來的時候,獠牙都閃着森森寒光,還老好人,都他媽的真會演戲!”聽着看着李長龍等人的表演,馮金山卻忍不住在心裡罵開了。
馮金山雖然心裡早就十分氣憤,但是此時大勢已去,而今天他媽的劣勢又十分明顯,所以馮金山就算在不舒服,也只好短期個茶杯,滿臉‘陰’沉的看着鮑常聖。
只是鮑常聖此刻的心裡,也是如‘陰’霾的‘陰’雨天氣一樣,被秦志強和李長龍兩人,‘逼’得盡然說不出半句話來,任憑李長龍在會議上出盡了風頭。
看着事情達到了滿意的效果,李長龍爲了能夠讓秦志強以後更加賣力的配合自己,則是加大了對秦志強的支持力度,自作主張的一下子站起來說道:“秦書記,你也不要過於自責!目前的當務之急是先把羣衆的賠償款發放到位,然後纔是對責任人進行追究的時候!如果你有什麼問題,隨時可以來找我,無論是資金上面有缺口,還是對相關責任人的追究,我一定會拿出我常務副縣長的態度,把這件事落實到底,我就不信,下級的縣政fǔ組成部‘門’,會把我這個常務副縣長看做是擺設!我就不信,我常委的身份,會拿那幾個不聽招呼的下級幹部沒有辦法。等散完會,我就去找郭書記,把事情彙報清楚,並要求縣紀委介入,該免的免,省得佔着茅坑不拉屎,拖我們青東發展的後‘腿’,爲我們青東領導人的臉上抹黑!”
李長龍說話間,把常務副縣長几個字咬得很重,一是在提醒鮑常聖,他李長龍不僅在縣政fǔ常務會議上有極大的發言權,甚至是在常委會上,也有很大的話語權。而相對秦志強,李長龍的意義就更不用說了,明擺着是在旗幟鮮明的向秦志強伸出橄欖枝,並且向秦志強表明他在青東無可撼動的地位。
雖說李長龍只是常務副縣長,但是有了秦志強的臨時倒戈,鮑常聖也的確是吃不消。最終,鮑常聖鐵青着個臉同意了李長龍的意見後,十分氣憤的第一個走出了會議室,摔‘門’而出。
等到所有人都走完,秦志強一個人坐在偌大的會議室裡,秦志強才發現,原來他還有如此高的表演天賦。
“草,如果當不成官,我的表演能力也可以去當演員了!”秦志強不由得嘴角邊上‘露’出了些許的笑容,在心裡暗暗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