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孫夫人一下子面色煞白,驚恐的沒端住丈夫遞過來的茶盞,茶盞頓時噗通一聲落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脆響。
隨即孫夫人便不顧一切的打開了門,幾乎是嘶吼着問管家:“你說清楚,七少爺怎麼了?!”
孫文才是孫永寧的老來子,兩口子對他愛若珍寶,偏偏孫文才又自小到大身體不好,七災八難的,險些養不大,所以就更讓他們倆牽腸掛肚。何況孫文才跟一般的紈絝也不同,是個有良心的孝順孩子,不管什麼時候,都是把爹孃放在頭一位,老兒子大孫子,老一輩的命根子,他們平時連孫文才多咳嗽幾句都恨不得把他捧起來,現在聽說孩子被打的都進醫館了,哪裡還忍得住?
孫永寧更是皺着眉頭,聽管家說不清楚,乾脆推開管家,大步朝着外頭去了。
孫夫人根本來不及思考,也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兩夫妻着急忙慌的去了前院,一眼就看見吳千戶正在外頭着急的徘徊。
“大人!”見了他出來,吳千戶鬆了口氣,也不等他問,先飛一般的把今天自己碰見的事兒都說了,末了就苦笑道:“七少爺傷的實在是不輕,我沒法子,又怕送他回來路上會有個什麼意外,因此只好先就近送了醫館,再過來通稟您一聲。”
這事兒吳千戶是幫了忙的,孫永寧忍着怒氣強笑了笑:“嗯,多謝子峰你了,快帶我去瞧瞧。”
吳千戶二話不說,急忙引着他出了門去找醫館裡的孫文才。
孫夫人早已經讓人去請了孫院判來家裡候着了,又讓人快些去收拾出各種珍貴的藥材來備着,自己咬牙切齒的冷笑了一聲。
若是兒子有個什麼不好,她就算是豁出去這條命,也要跟許家人拼了!
孫永寧很快就接了孫文才回來,孫文才面色蒼白,頭上破了一個大口子,雖然已經處理過了,但是紗布上頭還是滲出鮮紅的血來,看得孫夫人幾乎要暈過去,她哽咽着喊了一聲兒子的名字,便去看孫永寧。
孫永寧只是沉着臉:“孫院判來了沒有?先請孫院判來看!”
孫家亂作一團,吳千戶也跟着跑前跑後,一直等到折騰到了第二天,孫文才的狀況纔算是穩住了。
可還沒等孫家的人緩過神來喘口氣,外頭就通報說是許家來人了。
孫永寧頓時面色特請。
孫夫人也沒好氣:“他們來幹什麼!?來看我們家小七傷的如何嗎?!”
誰知管家面色也一樣難看的低垂了頭小聲搖頭:“不是,許家的管事是來找吳千戶的。”
孫永寧跟孫夫人對視了一眼,都掩飾不住心裡的震驚。
他們還以爲許家的人是來賠禮道歉的呢,如果是那樣的話,雖然生氣,那也總算是做了一件人事兒,可誰知道,他們竟然根本就不是來道歉的,只是來找吳千戶。
來找吳千戶是爲什麼?那就更不必說了啊,除了讓吳千戶放了還關押在五城兵馬司的許淵博,還能是爲了什麼?!
是可忍,孰不可忍!
孫永寧揚手止住了還要說話的吳千戶,冷着臉道:“子峰不必多說,此事我心中有數,你該如何就如何,一切按照規矩辦事便是,其餘的,你不必多管了。”
吳千戶正發愁不知道怎麼辦,聽見孫永寧這麼說,就明白孫永寧這是沒打算把自己牽扯進去,心中有些感激,隨即便拱了拱手恭敬的應是:“您放心,侄兒心中有數,一定不會讓表弟白受了這委屈。”
等他一走,孫夫人便拉着孫永寧氣的發抖:“簡直是欺人太甚,老爺,難道這事兒咱們就這麼算了不成?!”
都讓人騎到頭上來拉屎了!要是別的事,她還能忍一忍,可是現在許家是打傷了她兒子!孫院判看了都直呼說是好懸,但凡是傷口再深一點兒,那可就難說能不能救的回來了!
什麼深仇大恨,值得許淵博下這麼狠的手?!
孫永寧右眼皮狠狠地跳了跳,他滿臉陰沉的哼了一聲:“算了!?不會就這麼算了!”
新仇舊恨,一起算,再也不能就這麼算了!
此時的許家同樣鬧的人仰馬翻的,許慧仙早已經發現兄長一晚上沒回家了,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到齊氏那裡去,見哥哥還沒回來,急忙就把事兒跟齊氏說了,齊氏這些天都忙着操持過年的事,一時還真不知道兒子回來了沒有,聽說兒子休沐了卻未曾回家,才急忙讓人去把他的隨從找來,這一問才知道是出了事。
人給關押去了五城兵馬司,不驚動許崇是不能的了,齊氏只好讓人去給丈夫送了消息,等到許崇回來,才把這事兒告訴了他。
許崇心情也不是很好。
孫永寧拖延了這麼幾天了,眼看着衙門都封印了,他竟然還是沒有個說法,分明是不情不願,不想擔下事兒來放文潤澤跟鄭思宇過關。他正煩孫永寧不知好歹,現在兩家的孩子又起了衝突,他便更加厭煩生怒,找來兒子的長隨一問,知道兒子被打了個好歹,而且被吳千戶關押在了五城兵馬司一整晚,便更是冷笑了一聲:“好!好個孫永寧!”
誰不知道姓吳的一天到晚往他們家跑的勤快?關押了許家的人,卻放了孫文才,這是什麼意思?!
他冷然哼了一聲,挑了挑眉就道:“京城治安,順天府和大興縣衙或是寶坻縣衙都能管,五城兵馬司沒成想也這麼熱心。拿了我的名帖,去問問順天府,是不是他們順天府已經管不了京城的治安了!再去個人問問吳千戶,我兒子究竟是犯了什麼大罪,要他扣押至今!”
許蘇兩家的事兒還是由蘇嶸告訴蘇邀的。
蘇邀正在滿城找李嫂子,聽見蘇嶸說起許淵博跟孫文才起了衝突,兩方都受了傷吃了虧,就看了自己大哥一眼,心照不宣的彼此笑了笑,才語氣輕快的搖頭:“這把火燒的好啊,燒的正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