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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峰在一夜之間經過了湖州市,這使得湖州終於有時間喘口氣了,老城區大部分地方都被淹,具體傷亡人數還在統計中,可是因爲整個市區都被洪水浸泡過,經濟損失難以估量。

“有具體數字了嗎?”蔣文山疲憊的坐在自己辦公桌後面,他前面站着秘書江平貴。

“嗯,書記,很不樂觀”。

“說吧,我承得住”。蔣文山下意識的挺了挺自己的腰部。

“四百七十人”。江平貴艱難的吐出了這個數字。

“什麼?怎麼會這麼多?統計數字準確嗎,有沒有一一覈實過?”蔣文山一下子站了起來,大聲問道。

“都已經覈實過了”。江平貴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暗示他還是要說出來,最終定什麼數字還是要由蔣文山自己決定,誰都知道這樣的數字會有水分,而且只會多不會少。

“再去核實,我就不信會有這麼多人死了,怎麼會死這麼多人呢?”蔣文山咆哮道

江平貴轉身離開了,一言未發,蔣文山也知道這個數字恐怕也是經過層層隱瞞的,但是隱瞞過後的數字還是這麼多,這令他簡直不能接受。

最終定下來的數字是七十人,這個數字是蔣文山親自定下來的,也是最後只能向媒體公佈的數字,原來的統計數字是絕密,任何人不得向外透露。

於是報紙網絡上電視上公佈的數字是此次百年不遇的洪水共造成湖州七十人死亡,是湖州歷史上自然災害死亡人數最多的一次,是一次慘痛的教訓,各方面要進行深刻反省。

也許是爲了彌補自己的過失或者是掩飾一下這場洪水給湖州帶來的巨大損失,蔣文山大會小會將災後重建的重要性,而且接連在電視臺作講話,號召有能力有愛心的企業和個人積極捐款捐物,幫助受災的羣衆渡過難關。

在蔣文山這樣的強力宣傳下,湖州的社會情況還算安定,但是註定有些事是瞞不住的,而且有些人註定也是要極力將這件事翻出來的,因爲這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機會,過了這個村再也沒有這個店了。

“乾爹,這件事非得從內部捅開不可,但是這內部人員,知道的也就那幾個,所以不太容易打開口子,要是沒有大的本錢,估計沒人敢做這事”。丁長生和顧青山對坐着,一邊吃顧曉萌剛剛端上來的油炸花生米,一邊說道。

“你有人選了?”顧青山問道。

“嗯,不知道行不行,但是要做成這件事,必須下血本,到時候你得答應讓他當開發區的主任和書記,估計這有點門”。

“嗯,代價不小,就怕老石不同意啊”。

“也許吧,要是他能做書記,他肯定同意,要是做不了,那他肯定沒有什麼積極性,只是不知道省裡會怎麼安排呢,難道還會搞平衡,再搞湖州就完了”。

“那個不是我們考慮的問題,我現在考慮的是,只要把他搞出湖州,那就是最大的勝利,你不是說已經查清了跟蹤曉萌的那個人是誰的人了嗎?”

“嗯,是蔣海洋的人,這個是不會錯的,趙剛也和我說過那個人,是個不要命的痞子,早晚想個辦法宰了他”。丁長生恨恨的說道。

“那是以後的事,既然要搬到他,必須手裡有過硬的材料,這樣我才能去省裡把這件事說清楚,不然的話,空口白牙的,不好說,也沒有人信”。

“不不,乾爹,這件事不能你去辦,那樣風險太大,而且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咱不能敢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還是利用網絡吧,我再找個記者集中報道一下,這樣引起上面的注意,自然會有人來調查”。

“你有把握?”

“嗯,關鍵還是籌碼的大小,江平貴這個人我接觸過他,這個人是一個很有抱負的人,他一直都想下去,我記得第一次和他見面時,他就提到了石市長的前任秘書陳慶龍,言談之間很是羨慕,陳慶龍那個副主任算什麼?排不上號,我估計要是許給他一個開發區的主任,他肯定會好好掂量一下的”。

“唉,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這傢伙肯定也明白,像他這樣的背主之人也就是這一錘子買賣,要想在得到別人的信任,恐怕是不容易了,任何人也不願意自己這麼貼心的人背叛自己”。

“一般的事要是背叛了,肯定是被人看不起,但是如果這件事,我覺得他該有這個正義感,哪怕是自我安慰也好,他做的是好事,要不然,那些死了人的家庭,就真的太冤了”。

“總之這件事要做的隱秘再隱秘,如果做不到,寧可不說,萬一他的工作做不通,而被蔣文山覺察,那就麻煩了,蔣文山在湖州的勢力不容小覷,更何況還有個混社會的兒子,三教九流,哪個不認識,隨便給我們找點麻煩就是夠受的”。

“所以,乾爹,在合適的時候你和石市長通個氣,儘量能夠達成一致,我覺得只要你們倆給出個許諾,江平貴是可以拿下的,我聽說他在蔣文山那裡過的並不好,跟了蔣文山這麼多年,但是每次都是送蔣文山到家門口,接人也是在家門口,當牛做馬,連個進屋的機會都沒有,可見蔣文山涼薄到何種程度”。

“這些事你怎麼知道的?”

“嘿嘿,這畢竟是到人家嘴裡去搶,還不得查清楚他到底什麼時候合嘴,哪個地方硌牙”。

“神氣什麼,說你胖你還喘上了,過去幫我媽炒菜去,每次來了就等着吃,吃完一抹屁股就走,你是不是真把自己當根蔥了?”顧曉萌給顧青山端了一杯茶,對丁長生訓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