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被員工堵住拉貨想逃匿的老闆一直搞不懂哪裡出了問題走漏了風聲,車輛進入車間倉庫的時候也是保持着最安靜的狀態,員工怎麼可能一下就發覺而且警惕地前來阻攔。這些令老闆百思不得其解。
晚上警局的人走了以後他把自己身邊的兩個親信叫到辦公室破口大罵:“你們這些*娘養的,誰走漏了風聲?”
“老闆,其實我們也不知道怎麼行動的,所以也沒有什麼…”說話的是他老婆的表弟。他是想說他們也不知道你老闆要做什麼,你老闆也沒有跟他說,有什麼好走漏。
老闆臉色鐵青,平時這個時候他是要摔東西的,但是現在辦公桌上什麼也沒有,他已經收拾光了,連小保險櫃都已經拉走了。他自以爲神速,因爲發生員工死亡不到四十八小時就開溜,誰也不會想到這麼快。其實他早就有撤退之意,也在慢慢準備,只是這個事情作爲導火線引發他立馬就想走人。
上午郭棟材到達這裡的時候,公安局、經貿局、地稅、工會等單位的領導陸陸續續都來了。人一多辦公室擁擠的沒有辦法落腳。
經貿局的局長說:“我們一起到市政府吧,副市長想召集大家一起座談一下。”接着轉向老闆說:“市政府辦公室交待請兩名員工代表參加,請工會去跟員工商議確定。”
工會主席聽了找郭棟材說:“員工的情況勞動局比較清楚,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請老闆也一起去吧。”郭棟材說。
老闆看着這個樣子,一切都只好隨着安排做了,就說:“好吧。”
到了車間,員工議論紛紛,有的看到老闆還怒目以待。
郭棟材說:“大家也不要對老闆有誤會,老闆實在想怎麼才能更大家一起渡難關,昨天晚上主要是企業有外欠款的對方想要來拉點貨抵欠款,沒有更大家解釋清楚。現在我們要在你們之中選兩人到市政府一起商議這個事。”
郭棟材說這樣說的目的是想改善一下老闆和員工的對立情緒,也好談一下下一步怎麼來處理員工擔心的工資和待遇問題。如果情緒上對立起來就會不好合作。
“你們這裡有沒有工會主席?”市總工會的主席問。
“我們這裡什麼也沒有。”一個員工說。
“要不人事經理和財務經理,再加一名普通員工參加,多一個也沒有關係。”棟材說。
郭棟材認爲要議企業的事,兩個部門的負責人要參加一下,他們知道情況,再另外考慮代表一般員工的一個就好。這樣參加的人及瞭解情況,也能按照會議的要求回來幫助落實。
大家推來推去,普通員工就是昨天掛電話給郭棟材的老鄉。
到了市政府會議室,大家都落座了政府辦主任請了副市長到位。
“昨天的事是怎麼回事?老闆你自己說說。”副市長一臉嚴肅地問。
像這樣的小老闆一般很難有找到市長這個層次的靠山。要跟市級領導比較接近的一般都是有一些規模的企業,在市人大或者政協也往往會有一席之地,至少有個人大代表或者政協委員之類,今天這個這樣的小企業沒有交際的資本。
老闆有些拘束,他清了清嗓子爲自己壯了壯膽子說:“我是沒有想對員工賴賬的,但是我最近的經營情況是不怎麼好,財務上壓力比較大。本來我是想拿這些貨去…”
老闆按照郭棟材前面在廠裡說的意思說了自己的情況。其實郭棟材就是想讓老闆自己說不會在員工的工資和待遇上賴賬,這樣他就好順着他的意思來談怎麼保證員工的工資不拖欠,突發疾病死亡員工的待遇怎麼兌現。
“現在員工的工資還有多少沒有發放?”副市長問。
“這個月的沒有算出來,預計二十萬左右,按工資發放的時間安排有到月底結算了以後下個月中旬再發。但是如果做到月底這個月的員工工資就會有三十五萬左右。”人事經理說。
“上個月的工資還欠十萬沒有發。”財務經理說。
“企業戶頭上還有沒有錢,還有欠什麼錢?”副市長問。
郭棟材這個時候說:“前天企業有一名員工在上班時突發疾病死亡了,這要按照工傷待遇處理。企業沒有依照規定交工傷保險,所以所需費用要企業全部承擔。這個項目要十二萬左右。”
除此以外老闆和財務經理還說了欠廠租和稅收若干。經過討論,決定實施企業和員工共度難關的措施:生產繼續進行,企業資金賬戶暫時監控管理;資金支付要經過市勞動局提出意見,告知工會和經貿局、公安局同意後才允許支出。發出去的貨要註明資金轉入的賬戶,否則一概不予認定。待企業沒有任何拖欠的時候,取消有關部門的監控。
“企業有沒有意見?”副市長問。
“沒有。”老闆垂着頭有氣無力的說。他現在是沒有了辦法,前面自己說了沒有想賴還好,要不按照員工說的明擺着想賴賬走人,東西都收拾完了。如果這樣就是要*他先把員工的全部工資和包括工傷待遇的前付清,這樣他賣了全部的東西也不夠,半成品掉價很多差很大,加工完了東西賣出去說不準企業渡過難關。
走到會議室門口郭棟材喊住企業老闆說:“昨天那個死者的父親會找你籤申請工傷的意見,支持他一下吧,最好以你企業的名義申請,反正你也不是想賴這筆錢,做得痛快些吧。”
“這筆錢不是小數目,我只能分期支付。”老闆說。
“你跟死者的父親好好協商一下,應該是可以的。”郭棟材安慰說。
這個事情郭棟材做到這個程度也可以了,再細的事就該是他們自己協商。關鍵是企業資金不要抽走了,倒是企業老闆會擺出一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架勢,而且企業註冊也是有限責任公司,他破產了事你什麼辦法都沒有。
第二天工傷死亡的老鄉來了電話,他跟企業的老闆簽訂分三次支付死亡補償,第一次一半,剩下的在兩次各給一半。
這個事的處理還是很順利的,其實工傷認定的文件也是第二天才下發,但是企業知道沒有辦法不給了,讓財務諮詢勞動局工傷保險相關人員計算了一下該付的錢就認了。
…這天下午郭棟材還參加旁聽了一下龍律師幫助代理的乞丐頭的案子開庭。這個案子上午就開了庭,但是在這批法官開完一個簡易庭後開的,所以上午又來審理龍律師代理的這個案子時間本來也不多,加上龍律師一件一件的要求說明和證人出庭,法官也就審理得細了。
下午過棟材聽了一些開庭審理的情況,雖然龍律師堅持沒有證人到場或者法官採取其他辦法確認幾個小乞丐的話是真實可信的,這個罪就一定不能判給這個乞丐頭。但是檢察官總是說這個證言是可信的,雖然他說不出有力的依據。
最後法庭主審法官說:“開庭審理暫時結束,法院將擇日通知原被告到庭宣判。”
返回的路上龍律師說:“很壓抑,好像法庭上也沒有辦法講道理。”
“怎麼說不能夠給你講道理,你的辯論滔滔不絕,讓你講夠了道理,你的辯論是很優秀的。”郭棟材說這個話是安慰龍律師,他也知道按這個情況一般來說是沒有戲了,乞丐頭坐牢恐怕是難免的了。
到了宿舍的時候龍律師接到了省城公安廳治安總隊的同學的電話。
“我瞭解到了你們委託鑑定合同的這個事,時代鑑定機構也有人來說請走關係了,但是目前知道的走的關係是鑑定事務部經理,這個經理目前還沒有表示什麼態度。”電話裡說。
“你有沒有找到人說說,堅持公正的鑑定結果就好。”龍律師問。
“說是有說,找到的是其中的一個合夥人,他問了就是這個情況,但是如果他們的法人也就是大股東如果發話了,那就要看情況了。一般來說當然也是要按照實事求是的態度出具鑑定結果的文件,但是不排除像前面一份那樣,有點模棱兩可的文件。不過這家鑑定機構一般是不會這樣出鑑定的,對它的聲譽沒有好處。”電話裡說。
龍律師有點沮喪了,今天的開庭對她是個打擊;現在這個電話錢梅花的老公這件事也沒有讓他看到希望,她感到很無助。當時畢業的時候她滿懷信心要辦一些爲弱勢羣體伸張正義,爲事實中的委屈着討回公道,現在看來很多事情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特別是在沒有了社會資源的地方。
“遇到困難的時候一定不能士氣不振,否則在結果還沒有出來的時候自己先敗下了,到時候對方會感覺他的勝利是理所當然的。不管什麼是隻要還有一絲希望,我們就要堅持和努力,到時即便沒有成功也不會留下遺憾。”郭棟材鼓勵龍律師。
郭棟材的話對龍律師很管用,她聽了之後打起了精神整理自己準備到企業做法律宣講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