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鵬叫通知公安局局長汪志才談話,等了一個多小時,來的是刑警支隊長劉少林。
劉少林現在是家和市公安局刑警支隊長,他進來就自我介紹職務,然後說,汪局長叫他來聽省紀委領導的指示。
金鵬心裡火氣往上躥,可就是無法躥出來,叫局長來,沒想到來個刑警隊長,這麼低的級別,他覺得遭遇顧瓊戲弄,不過他還得忍着,因爲不忍也別無他法。
金鵬陰着臉說:“劉大成殺人案件性質嚴重,社會影響惡劣,省紀委決定調查清楚案件,特別是劉大成走向犯罪道路的起因一定要搞清楚,以此教育廣大領導幹部記住慘痛教訓,提高自身思想認識,杜絕類似案件再度發生!”
劉少林看着金鵬不說話,似乎對金鵬的話似懂非懂。
一工作人員說:“你講吧!”
劉少林懵懂道:“講什麼?”
“劉大成的案件,特別是犯罪的起因!”一工作員說。
“你們不是下指示,是要我講案情啊?”劉少林驚訝表情道,“按照法律程序,案件在偵破期間,是不許講案情的,我要是對你們講案情,我就違法了,違法的事情我纔不幹呢!”
“省紀委找你談案情違什麼法?”金鵬怒道。
林少林說:“法律條款上沒有規定紀委可以任意瞭解案情啊!”
“你……”金鵬手指劉少林,七竅生煙。說不出話來。
劉少林害怕表情看着金鵬:“我是幹刑警工作的,你不能逼着我違法吧,領導同志!”
劉少林的表情好害怕啊。說出的話好無力啊,可就是這樣的表情,這樣的話不真的軟硬不吃。
事情僵住了,金鵬忽的一拍桌子,他要罵人,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罵,人愣在那裡。
劉少林嚇得從坐凳上彈起身體。目光怕怕的看着金鵬,不說話,好像在默問。領導,我錯在哪裡?
金鵬感到萬分無奈,目光盯着劉少林,許久。狠狠的對劉小林揮下手。想要喝聲滾,還是忍住了,不出聲。
劉少林走了,金鵬再次下令通知汪志才,顧瓊通知不來他無奈,通知其他人不來他還是有辦法的。
汪志才一個小時後終於現身了,金鵬對汪子纔講了一通大道理,末了要了解案情。汪志才說,按照法律規定。案件在偵破期間不可以透露案情。
汪志纔給劉少林一個調子,金鵬的胸中燃燒着熊熊怒火,說:“執政黨領導一切,執政黨需要了解案情都不可以嗎?”
汪志才說:“可以,市執政黨政法委有明確指示就可以!”
話以至此,公安局那邊路已經堵死,金鵬明知公安局在踢足球,他也只有去找政法委。
金鵬通知政法委書記談話,汪志纔是政法委書記,對這事早有安排,政法委辦公室答覆說,政法委召開會議,鑑於劉大成案件特殊,偵破期間決定不向外介紹案情,要想了解案情,得市執政黨糾正政法委會議決定,市政法委重新通知公安局,公安局才能向有關單位和部門介紹案情。
金鵬已經到家和市兩天了,案情沒了解到還在其間轉圈子,弄得頭暈,有的是氣受,一無所得。
最終金鵬調整思路,約見顧瓊。顧瓊這次到也爽快,說有事來我辦公室。
金鵬很不想去顧瓊辦公室,他覺得自己來家和市成了只鴨子,被人趕着走,最終被趕進顧瓊辦公室。
金鵬心有不甘,但又無奈,只得根據顧瓊的工作人員安排,只許他一人進顧瓊辦公室。
金鵬心裡那個的憋氣啊,這哪裡是來調查劉大成殺人案件,調查案件至少兩個人,他一個人去顧瓊辦公室,說穿了就是給顧瓊拜碼頭、彙報工作,然而事已至此,他不得不去。
金鵬走進顧瓊辦公室,見顧瓊坐在桌公桌後面,他叫聲顧市長,走過去主動把手臂伸過辦公桌,要與顧瓊握手,樣子熟絡得很。
顧瓊沒有把手伸出去,冷着臉,用眼睛示意下辦公桌前有個獨凳,請坐的意思。
金鵬愣了愣,收回手,坐下,他算是明白了,獨凳是給自己準備的,女人,就這麼小心眼。
沒人端茶,金鵬自己掏出煙,拿出打火機。
“咳!”顧瓊目光看向牆壁,回臉眼睛盯着金鵬手上的香菸。
金鵬看上牆壁,嚴禁吸菸,白底黑子,醒目赫然,金鵬尷尬笑笑,收起香菸、火機。
沒有人給金鵬端茶,金鵬也就只有幹着口舌說話了。
金鵬在顧瓊面前講了大道理,顧瓊坐在自己辦公椅上看文件。
金鵬講完話,見顧瓊沒有接話的意思,提出要顧瓊召開市執政黨常委會,同意省紀委找公安局調查劉大成案件。
顧瓊眼睛這才離開文件,看着金鵬說:“劉大成是犯罪嫌疑人,市執政黨委員會暫時沒有召集人,沒有召集人無法召開常委會,金書記,要公安局介紹案情並不難,你請示下諸葛書記召開省執政黨常委會決定,通知下面不就成了嗎?”
“你!”金鵬從座椅上彈起身體。
“我什麼我?”顧瓊寸步不讓,“你調查劉大成我不反對,但必須要走正常程序!”
調查劉大成案件你叫我找諸葛書記,耍我猴啊!金鵬憤然甩袖離開顧瓊辦公室。
顧瓊看着金鵬背影,面現好看的笑意,我叫你調查,惹姑奶奶試試。
金鵬跑出顧瓊辦公室,他是要借劉大成殺人案件撕開家和市**口子,把以齊昊爲首的一干**分子挖出來,誰知他那麼大的招牌下來出師不利,金鵬有種架起大炮打不下蚊子的抓狂感覺。
金鵬當然不會就此罷手,他離開顧瓊辦公室立即給江書記打電話,講了省紀委在家和調查劉大成受阻的情況,要江書記找諸葛書記,指示家和市執政黨,向省紀委提供劉大成殺案情。
江書記聽後心忖,太子爺呀,自以爲是,怎麼就不看形勢!
家和市全是齊昊、顧瓊死黨,你要查就在下面悄悄查,查着了什麼要害你就勝利!
現在你要把事情牽扯上來,顧省長是林家一線人,諸葛書記受了林家恩惠,顧瓊既然不允許查,你又怎麼查得下去,諸葛書記又怎麼支持你查下去?
江書記說:“金書記,還是回來吧,條件成熟再查吧!”
金鵬恨恨道:“劉大成腐化墮落淪爲殺人犯,貌似個案,其實已經醞釀很久,有適合案件產生、發展、暴露的土壤。我可以肯定,家和市不只一個劉大成這樣的人,如果我們不通過這個案件揭開家和市驚心動魄**一面,**還要繼續,犯罪分子還要犯罪!爲了教育廣大領導幹部,以此爲鑑,我決定在這裡蹲一段時間,我就不相信,家和市的**不浮出水面!”
江書記知道自己處境,自己不是林家線上的人,諸葛書記也不待見,金家是他唯一的依靠,但金公子這樣搞下去多半要壞事,他不能陷得太深,他說:“諸葛書記對紀委查處的方式不太同意,金書記是不是改變一些方式!”
金鵬當然是聰明人,一下子就領會到了江書記的意思,他說知道了,電話收了線。
金鵬在家和市不再介入劉大成案件調查,而是以省紀委調研形式出現,找市上有關領導和部門談劉大成案件在人民羣衆中造成的惡劣影響,召開不同形式的坐談會,同時,秘密收集與齊昊走得近、且不分體制內外人的問題。
金鵬今天找這個、明天找那個,聲東擊西,雖然不涉及個人,但畢竟是省紀委常住家和市,現在的領導同志或多或少都有些問題,把家和市體制內給搞得人心惶惶,大有打草驚蛇的意思。
儘管家和市來了攪屎棍,顧瓊仍然穩坐泰山指揮若定,雖然家和體制內人心惶惶,可就是亂不起來。
不僅亂不起來,全市工總產值在上月基礎上增加百分之七十,銷售收入增加百分之六十五,財政稅收增加百分之九十,根據經濟發展形勢分析,下月還有大幅度遞增。
察省日報開闢了家和市專版報道,劉大成案件對家和市的影響漸斬淡化。
其間顧瓊召開了一次規模宏大的經貿招商會,廣省企業蜂擁而來,察省企業傾其出動,招商引資項目赫然,蓋過雙慶市位居全省第一。
齊昊、顧瓊一系列大手筆,把金鵬那點小伎倆沖淡得微乎其微。
但是,金鵬還在家和市折騰,他不能撤出家和市,老爸告訴他,老爸找了諸葛書記,他去家和市任市執政黨書記諸葛書記態度不是很明朗,只要他在家和市撕開**口子,老爸就好講話了,這樣家和市執政黨書記位子就非他莫屬了。
金鵬眼睛盯着家和市書記,當然不會離開家和市。
種種跡象表明,金鵬在覬覦家和市執政黨書記,齊昊、顧瓊引起高度重視。
齊昊立即通知葉芷林,家和市那邊的事情要全天候關注,金鵬的一行一動都必須在掌控之中。
葉芷林的人秘密來到家和市。
家和市發展到今天,是劉書記、齊昊、顧瓊、常輝、範五斤等一干人付出的心血,金鵬居然要來摘果子,齊昊決定,讓金鵬直接從家和市滾回白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