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瞰那片明淨的湖水,凝望着小湖四周靜謐祥和的民居里飄散而出的裊裊炊煙,厲中河和逍遙幫的小弟們齊聲歡呼,他們一路走來,舉目盡是石頭堆積而成的窮山,毫無人煙,此刻,猛不丁地看到那炊煙飄起處人味漸濃,他們壓根興奮異常。
當厲中河帶領兄弟們懷着興奮的心情下了山,來到了那片美麗的湖邊時,一下子失望到了極點,他們此刻所在的地方,並不是什麼桃花溝,而是宇東莊。
“他馬的,咱弟兄們走了這麼老遠,咋還不到桃花溝啊!宇東莊是啥鳥地方?”扛着一箱劍南春白酒的許大柱不無鬱悶地道。
許大柱一開口,其他的幾名背行禮的小弟接二連三地發起了牢騷。
王小強這一路走來,雖然是空着手,但他同樣感覺到了一陣疲憊,也不忍心再催促負重而行的弟兄們。
厲中河點燃一支菸,大口大口地抽着,心中不無嘆息,老子當年到省城讀大學也沒有如此費力啊,坐上車三個小時就到了,現在都他馬走了五個小時了,竟然還在這窮山裡轉悠,不但沒有到達桃花溝,連江石鎮的鎮政府都沒有到。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串鈴鐺聲,一架馬車慢悠悠而來,馬車上坐了一名揮鞭子的老漢。
厲中河趕緊迎了上去:“老大爺,請問江石鎮的鎮政府從哪裡走?”
說着,厲中河拿出軟中華來,遞給老漢一支。
然而,老漢卻揮揮手拒絕了,對厲中河手中的軟中華煙盒連看都不看一眼,擡了擡草帽,從腰間拿出黑漆漆的菸袋鍋子,吧嗒吧嗒地抽了起來,抽了兩口煙,擡起頭來,看看厲中河,又看看厲中河身後一幫高頭馬大的弟兄們揹着大包小包,眼睛裡充滿了詫異。
“這裡是宇東莊,江石鎮政府在宇東莊之東。”老漢指了指身後那條石子鋪成的路,道:“從這條路過去,要是快一些的話,中午之前就能到。”
厲中河趕緊向老漢道了謝。
老漢又問:“小夥子,你們到江石鎮幹什麼來着?”
厲中河微微一笑,道:“江石鎮有我的一個親戚,我是來看看他的。”
“你是從哪裡來的?”老漢顯然對厲中河這幫人來了興趣。
“我是從縣城來的。”
“縣城?雞鳴縣城?”老漢雙目放光,道:“那你們天不亮就上路了啊,哎,江石鎮太偏,太遠,路又不好走,來一趟不容易啊。”
厲中河又向老漢打聽桃花溝的情況。
“桃花溝?”老漢一聽厲中河的問題,眼睛裡似乎閃過一道恐懼之光,笑道:“幸虧你們是去江石鎮,如果你們要到桃花溝,那可要遭大罪了。”
老漢的話,使厲中河暗暗吃驚,看來,這萬里長征剛剛邁出了第一步,前面的路將會更遠,更難走。
那老漢見厲中河臉上現出失望之色,那滿是皺紋的臉上便溢出了笑容,壓低聲音道:“小夥子,你一定想到桃花溝找個漂亮媳婦罷?嘿嘿,想找媳婦還怕苦怕累?不過,你們拿這麼多的彩禮,找個媳婦應該沒問題。”
厲中河大冏,笑道:“老大爺,你可不要亂講啊,像我這樣的帥哥,找媳婦難道還要去桃花溝?”
那老大爺在鞋幫上敲了敲菸袋鍋子,道:“桃花溝鳥不拉屎,可桃花溝的閨女們長得好啊,只要到桃花溝的小夥子,哪個不是爲了討個漂亮的媳婦捏?要不你們背那麼多的彩禮幹什麼?”
日他孃的,這老頭還挺有意思,盡往那方面想。厲中河體內的荷爾蒙似乎開始分泌了,禁不住豪情升起,爲了美女,俺老厲吃再大的苦又有何妨?
站在厲中河身後的王小強、唐家龍、許大柱這幫小弟們也把老大爺的話一字不落地聽到了耳朵裡,這幾條狼們登時眼珠子發綠,喉頭蠕動,恨不得立即飛到桃花溝去找個美女嚐嚐鮮。
別了老大爺,厲中河道:“兄弟們,咱們在十一點之前必須趕到江石鎮鎮政府,先把手續給辦了,如果等到下午再到鎮裡辦手續,趕天黑都到不了桃花溝。”
在王小強的督促下,衆兄弟們繼續扛起行禮,繞過小湖,徑直朝着江石鎮鎮政府方向而來。一路上人煙漸多,路也好走了不少,衆人的心情也不知不覺好了起來。
讓厲中河等人眼睛紛紛發綠的是,每走一段路,路邊總會出現一兩個長相端莊的漂亮女孩,她們的身材極好,頭髮漆黑柔順,面容嬌俏,走起路來英姿颯颯,雖然衣着普通,但難掩非凡的姿色。
“喂,美女,你是不是桃花溝的?”天生好色的許大柱每遇到一個美女便腆着臉詢問。美女們一見這幫從縣城裡來的狼們,像是遇到了外星人,趕緊逃之夭夭。也有幾個膽子大一點的,老老實實的回答了許大柱的問題,不少美女們正是來自桃花溝,因爲桃花溝窮,她們便從宇東莊找了婆家。
看着這些美女,王小強便嘿嘿笑了起來:“厲哥,您老豔福不淺哈。”
厲中河淡淡地一笑,道:“小強,你小子別得瑟,如果下午到了桃花溝,你們在桃花溝住一宿,明天一早就回去。”
“厲哥,如果你讓弟兄們陪你掛職的話,弟兄們絕對沒有二話。”王小強一臉認真地道。
“去你孃的,老子又不是嬌滴滴的小媳婦,還要你們陪嫁不成?”厲中河罵道。
王小強哈哈大笑。
厲中河又道:“明天你們回去的時候,把那兩箱偉哥什麼的統統揹回去,老子用不着。”
“啊——”王小強和身邊的弟兄們嚇了一跳:“厲哥啊,您老不會那麼殘忍吧,兄弟們好心好意、千里迢迢地把那進口貨背進了山,你再讓我們揹回去,您老也太不厚道了罷?”
厲中河的確不想要那些避孕套和偉哥,他從中學到大學,縱橫校園,身邊美女多多,從來沒有用過那種玩意兒,他覺得那種玩意兒對於他這個正常的男人來講實在是一種污辱。
上午十點五十五分,厲中河等人來到了江石鎮的鎮政府門口。
環視左右,只見不遠處有一家農家小店,小店冷冷清清。
“小強,你們到那小店裡看看,如果有啤酒的話,讓弟兄們喝幾瓶啤酒,吃點東西,休息一會咱們就上路。”厲中河吩咐道。
王小強此時已經累得骨頭散架,巴不得厲中河說這話呢,趕緊讓許大柱到小店裡採購去也。
厲中河轉過身去,進了鎮政府的大門,給守門的老頭扔了一根軟中華,說明了來意,老頭一見軟中華便興奮得雙眼發亮,把軟中華夾在耳朵上,很是熱情地指了指院內的那幢二層小樓,道:“二樓最東邊的是鎮長麻金旺的辦公室,東邊第二間是鎮黨委書記錢書文的辦公室,第三間是辦公室主任柴秋菊的辦公室。”
聽着看門老頭的話,看着面前那幢矮矮的兩層破舊灰磚樓,樓下是一片碎石鋪路,兩側種植着零零散散的不知名的樹和花,厲中河便有些失落,這他馬的就是鎮政府麼?
不過,厲中河沒有時間來感慨什麼,他謝過老頭,大步進了鎮政府辦公樓,踏着滿是灰塵的樓梯上了二樓。細細看着第一間辦公室,門口竟然沒有任何的標誌和牌子,心中便有些鬱悶,難道還要老子挨個敲門詢問?
正在此時,只聽得一陣輕碎的腳步聲傳來,厲中河一扭頭,只見一個姿色不俗的女人從左手第一間辦公室裡走出來,這位女人身材窈窕,面容嬌白,一雙如水的眼睛裡裡閃爍着一絲絲靈動,左右臉頰一對酒窩煞是好看,齊耳短髮透出一股幹練和利索,髮梢處隱隱掛着幾滴晶瑩的汗珠,她的手裡拿着一塊抹布,袖子高高挽起,露出潔白嬌嫩的玉臂,像是做衛生的樣子。
“您好,請問您有什麼事?”那女人見厲中河年紀輕輕,相貌堂堂,自有一股氣度,熱情詢問道。
厲中河微微一笑,很有分寸而又有些謙虛地道:“大姐您好,我是到桃花溝去掛職的,來鎮裡辦個手續。”
“你就是厲中河?”女人眼睛亮了一下,上上下下打量着厲中河,嬌美的臉上涌上一抹熱情而大方的微笑。
厲中河點了點頭,知道面前的美女是一個很開朗而且能夠開點玩笑的女人,笑問:“大姐莫非知道兄弟的大名?”
“昨天就接到縣裡的通知啦。”女人道:“先來我辦公室裡坐一會吧,我去向麻鎮長說一聲。”
這位女人,正是江石鎮辦公室主任柴秋菊。
厲中河到柴秋菊的辦公室裡坐下,只見這間辦公室收拾得很整潔,雖然是水泥地面,也沒有地板磚,但擦拭得很乾淨,門窗、辦公桌椅也是一塵不染,門後一張小巧玲瓏的木製單人牀,淡紅色的牀單,藍底的枕巾上刺着一對戲水鴛鴦,再看窗戶,掛着一條淡藍色的窗簾,輕柔的秋風吹動窗簾微微飄擺,給這間辦公室增添了無盡的意蘊。
柴秋菊很快從鎮長辦公室裡過來了,道:“小厲,你先等一會兒,麻鎮長正在接電話,一會就到。”
“謝謝姐姐。”厲中河不直接稱呼柴秋菊的職務,而是稱她一聲“姐姐”,但見柴秋菊的臉上浮現着一抹柔和的微笑,他知道柴秋菊已經接受了“姐姐”這樣一種稱呼。
“姐姐一定是桃花溝人罷?”厲中河看着柴秋菊笑問。
“你是怎麼知道的?”柴秋菊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欣喜的笑。
厲中河笑笑,道:“我聽說桃花溝是美女之鄉,所以冒昧猜測一下。”
柴秋菊笑了,厲中河的話使她格外受用,她對厲中河的第一印象十分良好。
“小厲,你怎麼想到會去桃花溝掛職呢?你不會是……”柴秋菊看着厲中河有些不解地問。她把“你不會是”後面的內容咽回了肚子裡,意思是“你不會是爲了桃花溝的美女而去掛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