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哎,老哥啊,咱哥倆現在同是天涯淪落人啊!”厲中河鬱悶地道。
葛斌笑道:“誰不知道你厲中河在桃花溝的時候就威名遠揚,現在在扶貧辦幹得風生水起,讓人刮目相看啊,你以後可得罩着老哥了……”
“哎呀,老哥啊,你是有所不知啊。”厲中河揮舞着大手打斷了葛斌的話:“兄弟現在已經被調到了檔案科工作。”
“什麼?”葛斌臉上的表情跟厲中河剛纔得知他的情況後的表情幾乎是一模一樣。
厲中河笑道:“我本以爲只有自己痛苦,看來你葛局比我更加的鬱悶啊。”
“你小子連副科都不是,光腳不怕溼鞋,可老子不一樣,老子是公安局副局長,他們動動嘴皮子就把我給擼了,把老子踢到了信訪辦,你說說,信訪辦那是啥地方?他馬的……”
看着葛斌無限鬱悶的樣子,厲中河遞給葛斌一支香菸,自己也點上,直接說出了問題的要害:“一定是戴書記的意思。”
葛斌點了點頭,他的修爲並不次於厲中河,吐着菸圈道:“你估計是因爲上次抓捕苟老大的事引起的。”
“是啊,這就叫秋後算賬啊!”厲中河道。
“對,戴書記的確是在秋後算賬!”葛斌的臉上此時完全都是氣憤。
“當初咱們兩個奮勇當先,將苟老大抓捕歸案,沒想到戴書記竟然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厲中河鬱悶地道,他想通過這句話聽聽葛斌的態度。
果然,葛斌氣得額頭上青筋暴起,兩隻榔頭般的拳頭緊緊地握着,恨恨地道:“兄弟,我們成了炮灰了!”
厲中河點點頭:“老哥,你心裡不服氣,兄弟心裡也不服氣,難道我們能坐以待斃麼?我們就這樣被人踢來踢去的?”
“哎——”葛斌一聲長嘆,道:“這是組織上的決定,我們無權改變啊!”
厲中河道:“操,還他馬組織上的決定呢,要我說,這根本就是某些領導個人的決定!他們看我們不順眼!”
葛斌道:“兄弟,走,我請你吃飯,咱哥倆好好嘮嘮。”
厲中河一聽,趕緊看錶,已經中午十二點多了,這纔想起了呂青此時已經在東北菜館等候他,剛纔只顧着和葛斌聊天,竟然忘記了時間。
“老哥,我中午有個飯局,這麼着吧,您下午等我的電話,咱哥倆晚上一塊喝酒。”厲中河道。
葛斌笑道:“那好吧,就這麼定了,晚上我會推掉一切飯局的。”
看着葛斌遠去,厲中河心裡稍稍有了些平衡,畢竟,葛斌這位縣公安局的副局長,竟然也被戴詠華踢出了公安局,他竟然到了信訪辦擔任副主任,這葛斌的結局比他厲中河還要慘啊!
不過,厲中河心裡的這種平衡沒有持續幾分鐘便重新恢復到先前的鬱悶狀態,他是懷着鬱悶的心情進入東北菜館的。
剛進入菜館,柴秋元便樂呵呵地迎了上來。
“中河啊,你可是好幾天沒來我這兒喝酒了,怎麼?今兒個一個人過來了?走,老哥陪你喝兩杯?”見厲中河的臉上寫滿了鬱悶,柴秋元十分熱情的提出了邀請。
厲中河擺擺手,笑道:“柴哥,有朋友在包間等着我呢。”
“哦,哪個包間啊,我呆會敬你們幾杯去。”柴秋元道。
“算了吧,我們今天談點事。”厲中河道:“改天我多拉一些朋友來你這兒吃飯。”
柴秋元也是個慷慨之人,拿出兩包玉溪香菸,塞進了厲中河的口袋裡:“一點心意,拿去抽吧。”
厲中河心情不好,也沒有跟柴哥過多的客氣,揣起玉溪,踏着樓梯上樓而去。
ωwш ✿тTk an ✿¢ ○
在進入包間之前,厲中河特意進了一趟洗手間,用冷水洗了一把臉,他想醒醒腦子,他可不想讓自己的沮喪情緒讓呂青看到,到時候,呂青不但會嘲諷俺老厲,甚至尚欣妍、趙青、任鶯等女孩子也會笑掉大牙,厲中河啊厲中河,你就這麼點本事麼?你就不能振作起來麼?你就不能勇敢地面對麼?你就不能想出一個圓滿解決問題的辦法麼?鬱悶頂個屁!沮喪頂個屁!痛苦算個機八!
洗完了臉,照了照鏡子,厲中河對着鏡中的自己笑了笑,嗯,俺老厲還是很帥的嘛!嗯,真正的男人就應該把所有的痛苦埋藏在心靈的深處,就應該把淚水咽回肚裡!
操,這他馬算是打折麼?厲中河不由得暗暗嘲笑着自己,這他馬根本就不算是挫折,俺老厲的身後,還有謝縣長,還有傅老,俺老厲怕什麼?俺老厲什麼都不怕!闖吧,努力地向前方闖吧,成功了,那就繼續上位,不成功便成仁,老子回到桃花溝和懷英姐姐縱情山水間,生幾個龍生虎猛的兒子繼承老子的遺志!
厲中河不是神,他也是人,他也有痛苦,他能夠獨自排遣心頭的苦悶而不需要向呂青這些好朋友們傾訴,他不喜歡傾訴,他喜歡挑戰!他能夠看到前方的路,路在腳下,全靠自己走,就看自己怎麼走!
帶着一腔振奮而激動的心情,厲中河走向了三零三包間。他覺得自己的修爲似乎更上了一層樓,似乎比在桃花溝的時候高出的不是一星半點。
推開包間的門,厲中河眼睛一亮,只見包間裡除了呂青之外,還有一位中年女人,她相貌雖說平凡但舉止端莊,渾身上下處處透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高雅氣質,她居然是謝天成的愛人馮雪彤。
厲中河本想着單獨和呂青一塊吃飯的時候,利用自己即將調離扶貧辦而緊緊擁抱呂青而一親芳澤,相信呂青一定不會拒絕,但他沒想到縣長夫人竟然也來了,不由得心裡一陣鬱悶與遺憾。
馮雪彤坐了上首,道:“天成到市裡參加一個講座,昨晚十二點半得到的通知,今天早上八點鐘講座正式開始,直到現在,他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看來,他們那個講座還沒有結束。”
厲中河明白了,感情戴詠華把俺老厲和葛斌副局長踢入冷宮,竟然是藉着謝天成到市裡參加講座的有利時機趁勢而爲啊!操,太他馬陰險了!
“嗯,謝縣長真的是太忙了。”厲中河笑盈盈地道:“他只顧着工作,竟然忽略了馮阿姨,害得馮阿姨跟我們在一塊吃飯,放心吧阿姨,今天中午我作東,我請您吃大餐!”
聽着厲中河的話,看着厲中河滿面春風,馮雪彤微現詫異之色,她此前已經聽呂青說了厲中河被調到了檔案科的事兒,她本以爲厲中河會承受不了這樣的壓力,或者說厲中河絕對會鬱悶不已,可現在看來,厲中河跟沒事人似的,一點都看不出他心裡到底是高興還是歡樂,總之,厲中河留給人的印象是坦誠、開朗、陽光的大男孩!
馮雪彤跟謝天成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觀人無數,觀年輕人更多,像厲中河這樣的年輕人,真的不多見!這是一個成熟而穩健的年輕人,這樣的年輕人,能夠幹一番大事業!
不由得,馮雪彤想起了二十年前,當時,她和謝天成剛剛相戀,謝天成當時生了一場大病,住院三個月,出院之後回到了工作崗位上,他的幾名同事,竟然鬼使神差地成爲了他的上司,而謝天成原本比他們優秀得多,也就是在他住院的三個月期間,這些同事們鑽了升職的空子!然而,謝天成面對挫折,面對上司們的刁難,並沒有退卻,反而愈加奮勇的工作!而現在的厲中河,跟二十年前的厲中河多麼想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