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寒等候在分局門口,見高欣慶臉色陰沉地走出來,心裡知道她去跟分局領導交涉的情況不容樂觀,也就沒敢問,就主動上車發動起車,等高欣慶上車。
高欣慶上車後沉默了片刻,才斷然揮手沉聲道:“趙寒,去市局!”
趙寒不敢追問,立即開動車子,往市局的方向駛去。
與此同時,安國慶正在霍爾金娜下榻的酒店房間裡跟兩女商量。
霍爾金娜柳眉輕皺,作出了一個決定。
她向安娜點點頭,用俄語道:“安娜,還是我出面吧,我去找找安北市的官員,說明當天的情況,這事拖不得,萬一讓志遠在裡面吃了虧,那可怎麼辦?我就不相信了,這華夏國的政府官員,還能比莫斯科的更黑?”
安娜也用俄語回答:“也行吧,我陪你去找找他們的市長?或者那個具體分管這個項目的副市長?”
霍爾金娜嗯了一聲:“都一樣,如果他們不肯放志遠,那這個項目也就放棄吧!我有理由懷疑這裡的投資環境,實在是讓人擔心!”
霍爾金娜的思維邏輯與華夏人不太一樣,她是想要以這個項目作爲“保釋”駱志遠的底牌,可安娜心裡卻很明白,駱志遠的身份雖然沒有真正公開,但作爲安北市有頭有臉的人物,他這一次之所以被牽扯進去,說明背後有更深的背景,不像霍爾金娜想的這麼簡單,就先讓霍爾金娜出面試一試,如果不行,她就只好通知廄的駱家和謝家了。
要是倒了那個時候,恐怕安北市官場上,沒有一個人能承受住來自廄兩大世家豪門的怒火。從這個角度上說,安娜其實也不是很擔心。只是她知道駱志遠的心思,不到萬不得已,堅決不能暴露他的真實家世背景。
一旦曝光,他也就不能再在安北市呆了。
試想,廄世家豪門的第三代掌門人在安北市官場上從底層做起,這個消息傳開,駱志遠就會被市裡領導“捧上祭臺”,想要做點什麼,難如登天。恐怕市領導寧可讓他閒着供着,也不敢把他放在下面。
真要如此,駱志遠在安北就失去了歷練的價值。
兩女商量完畢,安娜就用中文向安國慶道:“安先生,霍爾金娜準備以外商的身份去向安北市的領導說明情況,爭取把志遠保出來,我想了想,讓霍爾金娜出面,說不定會更好一些。”
安國慶一怔,他猶豫了一會,還是點頭同意:“行,安娜小姐,霍爾金娜小姐,你們先去找找市領導,我馬上去省城找我爸爸,讓他也出面跟鄧書記說一聲!”
“好,我們就分頭行動吧。”安娜點頭微笑,安國慶知道自己該走了,就起身向兩女告辭。
安國慶出了門,就打上一輛出租車直奔省城而去。他知道安知儒和鄧寧臨下榻的酒店,乾脆就直接去酒店,如果找不上就“守株待兔”直到見到父親爲止。
駱志遠被派出所暫扣,背後又涉及正當紅的副市長李學仁,這不是一件小事,必須要讓安知儒出面,甚至是說動市委書記鄧寧臨出面。
安國慶走了,霍爾金娜換了一身衣服,略事梳妝,就與安娜一起出了酒店,打車去了安北市人民政府。
兩女是外國人,兩個金髮碧眼的外國美女走進政府大院,幾乎引起了一場無形的“騷動”,很多機關幹部都駐足張望,而辦公樓靠近大院的這一側的辦公室窗戶前,也都站滿了看熱鬧的人。
市府辦的工作人員面帶微笑攔住了安娜和霍爾金娜的去路。
“我們想找一下你們的市長先生,或者副市長李學仁先生,也行。”安娜用流利和嫺熟的中文道。
工作人員一怔,心說這美貌火爆的外國妞中文說的這麼好,普通話之標準,幾乎跟國人沒什麼區別了。他笑了笑:“兩位女士,您是?”
安娜遞過自己和霍爾金娜的護照:“我叫安娜,她叫霍爾金娜,她是莫斯科來安北投資的客商,我是她的翻譯。”
工作人員聞言先是吃驚,旋即有寫應過來:最近來安北市投資的外商就是俄國人啊,好像就是叫什麼霍爾金娜的,俄國一個石油寡頭的女兒,西伯利亞集團的女掌門人,莫非就是眼前這位?難怪,難怪氣質這麼高貴!
作爲市府辦的工作人員,他自然對市裡正在推進的這個外商獨資項目非常熟悉。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霍爾金娜和安娜,忍不住爲之驚豔。眼前這兩個俄國妞,要身段有身段,要容貌有容貌,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前凸後翹,風情萬種,就算是老實巴交如他,也下意識地吞嚥了一口口水。
他不敢怠慢,立即引領兩女進了市府辦的會客室:“兩位女士,請在會客室稍等片刻,喝杯茶,我馬上去向領導彙報!”
安娜有些心焦地點點頭:“謝謝,麻煩您了。”
工作人員匆匆掩門而去。
霍爾金娜用俄語向安娜道:“安娜,都怪我,如果我不拖着你們出來吃飯就沒這些麻煩事了。”
安娜搖搖頭:“霍爾金娜,這與你無關,也別想得太嚴重,沒什麼的,你先跟他們交涉交涉看看情況再說,實在不行的話,我就只能通知志遠的家裡了。”
安娜說者無心,但霍爾金娜卻聽者有意,她是馳騁國際商場上的女強人,怎麼能聽不出安娜話裡的某種深層次的含義,就直接問道:“安娜,志遠家裡很有背景?”
霍爾金娜還用了一個生硬的中文詞彙“背景”。
安娜一怔,知道自己說漏了嘴,不過,她也沒想刻意瞞着霍爾金娜,既然霍爾金娜問起,就不妨照實相告,同時也把駱志遠未婚妻謝婉婷的身份說一說,說不準能打消霍爾金娜心裡的那點念想。
“霍爾金娜,我一直也沒有機會跟你說,志遠的家世很不一般。”安娜壓低聲音小聲介紹着駱志遠的家世,聽說駱志遠竟然是華夏國紅色世家豪門的公子哥兒,他的三爺爺曾經是共和國最有權勢的核心幾個人之一,霍爾金娜大爲震驚。而當安娜說起謝婉婷後,她更是眸光復雜地嘆了口氣。
但旋即,霍爾金娜眸光中又多了一絲別的東西。安娜見她沉默下去,也就沒有再說什麼,同樣保持着沉默。
市府秘書長唐雪松正在跟市經貿委主任何縣臨談事,而談的主題無非還是霍爾金娜方面擬上馬投資的這個醫藥項目,兩人正在焦急等待駱志遠跟克里莫夫的斡旋結果,卻不知駱志遠已經被安北分局的紅旗街派出所給弄了進去。
“老何,你說駱志遠跟那俄國人談的怎麼樣了?”唐雪松點上一根菸,又扔給何縣臨一根。
何縣臨接過點上,深吸了一口,才皺眉道:“我估摸着應該差不多了吧?就算是沒有結果,駱志遠也該跟我們通通氣了。要不然,我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唐雪松遲疑了一下,還是搖搖頭道:“算了,再等一會看看。這事啊,也不能催得太急,否則啊,恐怕會引起小駱同志的牴觸情緒。而事實上,小駱同志前期已經有些心浮氣躁了。”
何縣臨笑了笑,心裡卻在撇了撇嘴,心說是你心浮氣躁還是駱志遠心浮氣躁啊?人家小駱倒是鎮定自若,只是我們兩個沉不住氣,因爲擔心市領導怪罪下來,承受不了這個壓力啊。
但何縣臨顯然不能跟唐雪松說這茬,就主動岔開話題道:“老唐,領導那邊有什麼指示?”
“勞市長去民興縣調研去了,李市長在市裡主持一個會議,暫時還沒有接到領導的最新指示。不過,我倒是聽到一個小道消息,從市委那邊傳過來的,據說跟那位有關。”唐雪松的聲音放低了幾分。
他說的“那位”是指市委書記鄧寧臨。
何縣臨訝然,凝望着唐雪松:“難道是鄧書記真的要走了?”
何縣臨其實是明知故問。他表面上是市長勞力提拔的幹部,實際上卻是市委書記鄧寧臨安排佈置下的眼線,這一點,除了安知儒和駱志遠之外,整個安北市無人知曉。
倒不是說何縣臨是牆頭倒、兩面派,只是他如今所處的位置,不是他個人所能決定的。這是鄧寧臨對於未來安北市的某種深層次佈局,作爲領導手中掌控的棋子,他無能爲力,只能被動服從。好在這種安排,對他沒有任何孬處,只有政治上的利益,他也樂得享受其成。
實事求是地講,在當前的安北市,像何縣臨這種“類型”的幹部,絕不止他一人,當然也不會很多,三五人而已,都佔據了要害崗位。從這個意義上說,鄧寧臨的政治手腕和城府之深,其實是勞力所不能比的。
鄧寧臨早在自己在位的中後期,就開始着手培養日後的暗棋。他不是想要跟勞力爭什麼權,而是擔心自己離任之後,勞力會將自己在位時的一些重大決策推倒重來,避免人走政息。
說到底,還是一番公心,爲了自己決策的連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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