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
駱志遠神色平靜地望着宋穎,聲音柔和而堅定:“請脫去衣服,躺下。”
宋穎哦了一聲,飛速地掃了丈夫趙凱一眼,見趙凱向她投過鼓勵的一瞥,就紅着臉匆匆把上衣脫去。
駱志遠搖搖頭:“全脫了。”
駱志遠這三個字輕描淡寫,但落入宋穎耳中卻是如雷灌頂。
她臉色一變:“小駱,全脫?有這個必要嗎?”
駱志遠面不改色:“因爲我需要在你的全身穴位下針,疏通你全身的經脈,而且,爲了釋放你體內的寒氣,取得陰陽平衡,也需要赤身裸體。”
駱志遠說完,背過身去。
宋穎的臉色漲紅,轉頭望着丈夫趙凱。
趙凱眉頭輕皺,猶豫了片刻後才笑笑:“宋穎,爲了治病,你就聽小駱大夫的話,這裡又沒有外人,你怕什麼?”
宋穎面紅耳赤地開始寬衣解帶。
無論是宋穎還是趙凱,都不曾想歪,因爲以駱志遠的身份而言,他不可能是想因此佔宋穎的便宜。
宋穎將全身衣服除去,只留下文胸和三角小內ku。駱志遠神色沉凝地點點頭:“可以了。”
宋穎長出了一口氣,儘管如此“坦誠相對”躺在一個晚輩面前讓她極爲尷尬,但爲了治病,她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駱志遠將擺放着金針的小茶几推到了跟前,然後他站在宋穎的面前,深吸了一口氣。
其實不管是躺在沙發上“任人宰割”的宋穎還是旁觀的趙凱,此刻都比駱志遠更緊張——在宋穎看來,這麼多枚明晃晃嚇人的金針要刺進自己的體內,這該是如何的一種痛楚?
駱志遠捏起一根金針,宋穎緊張地幾乎要窒息過去,她眼前發暈,只能隱約感覺駱志遠的雙手如同蝴蝶串花一般飛速舞動,而不多時,她全身36個穴位上就全部佈滿了金針。動作輕盈而迅捷,入針尺度妙到毫釐,令人歎爲觀止。
宋穎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痛楚,只有微微的不適感。她望着插在自己身體上的這一枚枚叢林般佇立的金針,目光呆滯起來。
趙凱在一旁大爲震撼。駱志遠的動作他沒有看清,似乎是在幾個扎眼之間,妻子的身上就佈滿了金針,這種如同神來之筆的下針手法,豈能不震撼他的身心!
由此,他心裡漸漸滋生起無盡的希望來。
所謂管中窺豹可見一斑,由駱志遠的鍼灸手法來判斷,他的鍼灸術絕對非常神奇。這一次,說不定,夫妻倆還真是找對人了。
趙凱目光熱切地望着駱志遠,心裡那一點不舒服蕩然無存了。
駱志遠閉上眼睛。三分鐘後,他輕輕道:“宋姨,您感覺如何?”
“感覺半邊身子發熱,半邊身子發冷,有麻又癢,不太舒服。”宋穎微微有些彆扭地扭動了一下身子。
駱志遠哦了一聲,俯身下去,小心翼翼地將左邊穴位上的金針逐個深入了半分,然後起身又問道:“現在有什麼感覺?”
宋穎的面部表情有點奇怪,她的聲音微微起了一絲抖顫:“小駱,忽冷忽熱的,很難受。”
見妻子的情況不對勁,趙凱一個箭步竄了過來。
駱志遠笑了笑:“這是正常的,您稍微忍一忍,沒事的。”
說完,駱志遠就氣定神閒地轉身走回了對面的沙發上,再次開始閉目養神。
趙凱抓住妻子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忍一忍。他扭頭本想跟駱志遠聊兩句,但室內這種氣氛,着實不適合聊天,而爲了避免宋穎夫妻難堪,駱志遠在非治療的時間裡一直緊閉雙眼。
謝老的書房。於春穎夫妻帶着女兒謝婉婷走進來,謝國慶小聲道:“爸爸,您找我們有事?”
謝老點點頭,向謝婉婷招了招手:“婉婷啊,上一次,志遠在火車上救了一個叫凱瑟琳的y國女議員,你還記得這事不?”
謝婉婷一怔,旋即想起了當時那個被駱志遠施救的y國女議員、女爵士兼專欄作家的凱瑟琳,不由笑着回答:“是啊,爺爺,我還記得她。過後,她還在y國大使館以私人身份設宴款待志遠,我陪志遠去赴宴的。”
“嗯,就是她了。”謝老點點頭。
謝婉婷愣了一下:“爺爺,怎麼突然提起她來?出什麼事了嗎?”
“這個凱瑟琳是y國重要政治人物,又是歷代貴族出身,背景很深。她正在競選首相,據稱希望很大,而說不準,這就是y國未來的女首相。”謝老笑着揮了揮手,“y國外事部門向我國外交部發函,邀請志遠去y國爲凱瑟琳治病。剛纔,外交部的同志給我打來電話,徵求我的意見。”
謝婉婷啊了一聲,“是這樣啊。”
於春穎笑着插話:“爸爸,如果是治病的話,讓志遠去走一趟不是不可以,畢竟事關兩國友好大局,我們這邊也不好推辭。”
“就是這個理兒。凱瑟琳是y國首相的候選人,從國家政治的角度來說,讓志遠過去爲她治病也算是一種外交聯繫的方式和渠道。正好我和駱老頭琢磨着給志遠在外交系統安排一個職位,這次就是機會。”
謝老掃了兒子兒媳和孫女一眼,“我跟駱老頭通了通氣,覺得讓志遠在外交系統掛職,同時以中醫專家顧問的身份,隨我國近日赴y國的經貿代表團過去,比較妥當,你們以爲如何。”
謝婉婷微笑不語。
謝國慶則笑着回答:“爸爸,這事您們定就好,我們沒什麼想法,不過,是不是徵求下志遠的意見?”
“志遠這邊沒問題。我前面已經跟他談過,這次作爲友好使者、醫療顧問出國爲凱瑟琳治病,一則通過外交渠道歷練自身,二則弘揚我國傳統中醫文化,兩全其美。”謝老擺了擺手,“去看看,他給趙家小兒媳婦治病的情況咋樣了。”
謝老帶着兒子兒媳和孫女出門,正好駱志遠和趙凱有說有笑地走出房門來,而宋穎則臉色微紅緊隨其後。
謝老朗聲一笑:“小趙,情況如何?”
“謝伯伯!”趙凱趕緊撇開駱志遠,笑着小跑過來,“謝伯伯,這點事還驚動了您老人家,真是不好意思啊。治療的效果不錯,宋穎感覺挺好的。”
謝老哦了一聲,又望向了駱志遠。
駱志遠笑了笑:“爺爺,情況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一些,這樣先鍼灸一個療程看看,逐步看看療效,暫時還不好說。”
其實駱志遠心裡已經有了不小的把握,因爲他在治療的過程中發現了宋穎不孕的癥結所在,簡而言之就是經脈不通、體內陰陽失衡,只要加以調理,駱志遠有信心——宋穎會在短時間內懷孕。
當然,前提是他們的夫妻生活沒有問題,趙凱本人具有健康和正常的生育能力。
“好,很好。”謝老揮揮手,“國慶,你陪小趙兩口子聊聊,志遠,你過來一趟。”
說完,謝老徑自走回了自己的書房。
駱志遠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依言跟了過去。
謝老將y國方面誠邀駱志遠過去爲凱瑟琳治病的事兒以及他和駱老的安排,從容說了一遍,完了凝視着駱志遠,神色嚴肅地道:“志遠,你意下如何?”
駱志遠笑了:“爺爺,這沒問題啊,反正我早已做好了思想準備,要在國家機關裡掛職鍛鍊一段時間,在外交部也未嘗不可。而另一方面,既然凱瑟琳是外國政要,對方提出要求,我也不好拒絕。”
“嗯,這事還關乎國家形象和兩國友好,不能小覷。既然你沒有反對意見,那麼,就這麼安排了。你明天就去外交部報到掛職,至於安北市那邊,你就不用管了。”謝老緩緩起身:“但是,掛職歸掛職,你也別指望趁機撈便宜,你還是副處級。”
駱志遠苦笑着聳聳肩:“爺爺,我可沒有不實際的想法,事實上,我現在副處級已經算是很快,很知足了。”
謝老笑了:“你知道就好。提拔得太快,會導致你根基不牢,對你不是一件好事。而且,無論是我還是駱老頭,都不可能爲自己的後輩開後門,你最好心裡有個思想準備。”
駱志遠心裡輕嘆,他早就料到兩位老人會“循規蹈矩”按章辦事,他作爲基層的副縣級幹部來京掛職,那就是副處級,半點綠燈也不開。
不過,他心裡也無趁機越過正處級的念想,對此也不意外。
不過他旋即想起一事,就皺了皺眉問道:“爺爺,外交部準備安排我什麼時候去y國?”
謝老微笑:“越快越好,對方催得很急,正好最近有個經貿代表團過去,你隨團一起。”
駱志遠眉頭緊蹙:“爺爺,可是我給宋姨的鍼灸纔剛開始,一旦斷開,就前功盡棄了。”
謝老這纔想起這茬,沉聲問:“宋穎這邊需要治療多久?”
“一個療程起碼要五天。”駱志遠沉吟着,“後續還要進行調養。”
謝老嗯了一聲:“不要緊,估計那邊的手續也要辦幾天,你繼續給她鍼灸治療就是,兩不耽誤。但是,你要抽空去外交部做點基礎工作,起碼熟悉一下外交禮儀和工作規則,否則在國外鬧出是非來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