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就要到春節了,轉眼間關允來市委也有一月有餘,基本上他熟悉了市委工作的全套流程,也完全融入到了市委一秘的角色之中,在經過最初的動盪之後,他迅速成長起來,用一個月的時間走完了別人半年乃至一年才能走過的歷程。
關允在市委已經贏得了許多人的認可,從蔣雪松到崔同,再到冷嶽、王向東和郭曉旭,更不用提郭偉全和柳星雅了,毫不誇張地說,才入市委不到兩個月的關允,已經初步建立了一定層次的關係網,不但層次高,而且規模大,此時的他,已經流露出勢不可擋的上升之勢。
而隨着呼延傲博由以前的進攻姿態變爲防守,蔣雪松光芒大盛,壓得呼延傲博擡不起頭。呼延傲博收斂了鋒芒,鄭天則更是不再囂張,完全夾起尾巴做人了。
不夾起尾巴也不行,在市局有郭曉旭和崔向的狙擊,鄭天則感受到了束手束腳的痛苦,最主要的是,鄭令東潛逃在外,讓鄭天則如芒在背,不敢再輕舉妄動。
誰能想到,對手一直在背後精心算計,他不威脅鄭令東還好,一威脅,反倒被對手借勢利用,借失火放走了鄭令東,現在倒好,鄭令東下落不明,隨時都有可能拋出置他於死地的殺器,讓鄭天則寢食難安!
鄭天則終於品嚐到了被人揹後捅上一刀的痛苦,鄭令東死了還好,在監獄也好,偏偏逍遙法外,就是一枚隨時可以引爆的定時炸彈。
有傳言說,鄭天則一人在市公安局的公安賓館住了一夜,一夜白頭。
當然,鄭天則並沒有一夜白頭。不過一夜掉了多少頭髮,就不爲外人所知了。還有一則關於鄭天則的笑話是說,居小易又打了電話給他,說她在別的男人身上享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滿足,她還說,人比人,氣死人,男人比男人,氣死女人。
鄭天則當時是什麼表情,無人清楚。只是鄭天則的司機第二天一早接鄭天則上班時嚇了一跳,發現鄭天則雙眼紅腫。血絲遍佈,只差一點就是面露猙獰了,嚇得司機差點半路上出了車禍,多少年了,他從來沒見過鄭天則這麼狼狽這麼落魄。
鄭令東潛逃在外。進取學院案件暫時陷入僵局,似乎誰都不再主動提及這些事情。要過年了,不管有多大的仇多深的恨,也要過年之後才說,國人都講究吉祥團圓,誰也不想在過年的時候給人添堵。
但偏偏有人不省心,眼見到了臘月二十三,小年。關允已經和家裡通話約好了回家的日子,溫琳也正開心地等關允回孔縣時,沉寂了一月有餘的黃梁局勢,再起波瀾。
以市政協副主席陳果爲首的十幾名政協的老幹部,聯名上書市委市政府。要求徹查政協委員封況被殺案件,封況案件的結案。事實不清,證據不足,不足以讓人信服!
八里屯封況被殺一案,其實並沒有真正結案。
不過在政治氣候突變之下,在有心人的幕後推動之下,鄭天則已經無心再關心封殺到底是被誰所殺,事後,他確實突擊提審了鼎鼎香中向鄭寒開槍的警察,以及護送鄭寒前往醫院的護士和警察,卻一無所獲,一切都和黃漢所說的一樣,幾人的口供滴水不漏,沒有破綻,以他多年破案的經驗,幾人的話應該屬實。
但鄭天則對黃漢的疑心一起,很難再做到對黃漢百分之百的信任,不過他又實在沒有證據,就只好讓林九天全權負責封況一案的審理。
也不知是林九天無能,還是他插手不進黃漢已經經營得滴水不漏的整個案子,最終林九天的結論和黃漢的結論完全相同,封況是被鄭寒近距離一槍斃命。
但鄭寒又是被誰打死,暫時沒有結論。
鄭寒殺人的動機是什麼,只能憑猜測結案了,好在不管是鄭天則還是林九天都清楚,鄭寒和封況曾經因爲一個女人一直鬧得不可開交,後來還是黃漢從中調和,纔算壓了下去。但鄭寒一直仇視封況,而封況也一直看不起鄭寒,二人的矛盾從來就沒有真正解開。
如果說鄭寒因矛盾而殺人,也勉強說得過去,但鄭天則說什麼也不相信鄭寒敢膽大包天到近距離射殺封況,就算是站在封況背後他也沒有這個膽量。也正是案件處處透露出詭異和不合情理之處,卻偏偏證據充足,事事圓滿,才讓鄭天則始終懷疑背後有人操縱了一切。
如果沒有發生鄭令東脫逃的意外,鄭天則說什麼也要一查到底,抽絲剝繭,肯定可以真相大白。但鄭令東的脫逃打了鄭天則一個措手不及,也讓他再也沒有心思理會封況的案子,何況他現在就是懷疑黃漢,也不敢採取什麼措施限制黃漢的權力,黃漢現在的實力,已經讓他也忌憚三分了!
更何況還有一件讓他大爲頭疼的事情,紅顏馨和趙彪之間的不和已經上升到了互相敵視的地步!趙彪貪圖紅顏馨的美色,是鄭天則一直就知道的事實,他也說過趙彪,男人不能因小失大,女人不是全部用來上牀的,有些女人,不上牀比上牀更有味道,也更讓男人懷戀,還更有大用。
趙彪每次都答應得挺好,一轉身就忘,還是想千方百計騙紅顏馨上牀。但紅顏馨的智商豈是一個包工頭所能相比,每次趙彪都自討沒趣。趙彪的爲人就是賴皮,他奉行好女怕纏男的真理,認爲只要他不停地糾纏下去,總有一天會在紅顏馨的身上滿足他的齷齪心思。
在上一次趙王酒店出來之後同乘一車時,趙彪終於對紅顏馨動手動腳,引發了紅顏馨的強烈不滿,事後,紅顏馨向鄭天則好好告了趙彪一狀,鄭天則盛怒之下,打了趙彪一個耳光。趙彪懷恨在心,後來有一次聚會,他鼓動衆人向紅顏馨灌酒,結果紅顏馨喝得酩酊大醉,趙彪送紅顏馨去賓館,就要趁機強行霸佔了紅顏馨,結果被紅顏馨的保鏢撞破了好事,趙彪惱羞成怒,竟然和紅顏馨的保鏢打了一架。
事後,紅顏馨向鄭天則提出三點要求,要麼她走,要麼趙彪走,要麼鄭天則想一個辦法讓趙彪遠離她,她煩透了趙彪,一見他就噁心。
鄭天則本來已經焦頭爛額了,五虎將中,封況和達江友已死,黃漢不再被他百分之百信任,最讓他省心的趙彪和紅顏馨卻又因爲男女的一點破事而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直讓鄭天則火冒三丈,氣得他差點當場撥槍朝趙彪的褲襠開上一槍。
鄭天則惡狠狠地罵了趙彪一句:“一個男人,別總爲一個JB活着!”
正是因爲一系列的事件讓鄭天則幾近崩潰,才讓他對封況、鄭寒被殺一事一直沒有放在心上,活人還顧不上,哪裡還有功夫去查清真相,反正人都死了,到底是誰殺的,又有什麼要緊?
也不是鄭天則絕情,而是他實在是被鄭令東的事情弄得一籌莫展,天天提心吊膽,唯恐鄭令東拋出對他不利的證據,儘管他也知道鄭令東一時也不敢和他撕破臉面,爲了家人的安全,相信鄭令東也不會孤注一擲非要同歸於盡,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而且他也嚴重懷疑,鄭令東肯定暗中和黃梁的一箇中間人物保持聯繫。
是誰?是關允還是黃漢?
在鄭天則沒有再幹涉的情況下,封況被殺一案就被林九天以鄭寒仇殺封況的結論結案,但還沒有正式對外公佈,也是想等年後再說,不料不知怎麼就走漏了消息,竟然引發了政協一幫老幹部鬧事。
沒錯,確實是鬧事。
以陳果爲首的一幫十幾人的政協老幹部,僅僅是向市委市政府聯名上書也就罷了,卻故意鬧得聲勢浩大,擺出十幾人的浩浩蕩蕩的隊伍,從市政協一路走到市委,就如請願一樣,沿途跟了不少不明真相的羣衆,差點還引發了交通意外。
蔣雪松勃然大怒!這一出好戲,絕對是一出人爲策劃有人在幕後精心推動的好戲,要的不是爲封況申張正義,要的就是擡出政協一幫老人,讓他們倚老賣老,來堵市委大門,是爲了給他這個市委書記添堵。
市委政協主席是崔木紋,名如其人,臉上的皺紋就如樹木的年輪一樣,層層疊疊,他不久前生病到省城養病去了,市政協就暫時由副主席陳果主事。如果崔木紋在,身爲崔姓的一員,崔同出面就可以請動崔木紋出面,崔木紋一出面,事情就可以擺平。
問題是現在崔木紋不在,而陳果以前擔任過市委副書記,是老資格的前任市委領導,他根本就不賣蔣雪松的面子。政協一幫老幹部堵在了市委門口,要求蔣雪松親自出面。
蔣雪松不能露面,他一露面就會被動,而且也不知道陳果會提出什麼讓人無法接受的條件,蔣雪松就知道,不出意外的話,借封況一案向他施壓並讓政協一幫老人前來興師問罪,是呼延傲博在沉寂一個月之久的一次牛刀小試。
“我去。”關鍵時刻,關允挺身而出。
第一次,關允以市委一秘的身份,和一幫老幹部們正面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