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子天?關允一驚,冷子天也想來黃梁分一杯羹?
“怎麼回事?我沒聽到消息。”關允問道,“你消息怎麼這麼靈通?”
“打仗親兄弟,有人想對你不利,我不挺身而出,還能有誰?”齊昂洋嘻哈一笑,“我的消息一向靈通,怎麼了,不服?”
“服,我對你移情別戀的本事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關允調侃笑道。
“看,哪壺不開提哪壺,還是兄弟呢?”齊昂洋嘿嘿一笑,“不過你別說,我沒覺得移情別戀多不好,相反,我還認爲是大好事,人生在世,有兩件事情過關了,就沒有什麼好擔憂的了,一是愛,一是生死,生死大事,咱倆在八里屯就已經過關了,愛這件事情,我在李夢涵身上……也算過關了。我的人生,死而無憾了。”
“呸,這麼大個人,連個話都不會說。”關允罵了一句,又笑了,“李夢涵又被你騙到手了?”
“怎麼能叫騙,這叫以我的真心換她的真情。”齊昂洋感慨了一句,“我把幾十年的感情全部用到了她的身上,你說我如果再打動不了她,我不就白活了?”
“行了,說正事了,我不關心你的個人感情問題。”關允直接就打擊了齊昂洋過分高漲的熱情。
“真不夠朋友。”齊昂洋嘿嘿一笑,“我明天去黃梁,李夢涵會和我一起去,到時候你可得給留點面子,別說我壞話。至於冷子天到黃梁投資的事情,也是她告訴我的,要不我還不知道,所以你也得感謝她。”
“李夢涵也來?”關允不免頭大,“你是幫忙還是談情說愛來了?”
“兩者兼而有之。”齊昂洋哈哈一笑,“你就等好吧。夢涵帶來的內幕消息,不會讓你失望的。”
放下齊昂洋的電話,關允一時又沒有了心思吃飯,坐在書房中沉思了十幾分鍾,又打了一個電話,穿上衣服,悄然出門。
上次家中招賊之後——也不能算是賊,以屈文林的身手。整個黃梁他去不了的地方還真不多。關允也就稍微加固了防護措施——關允出門就養成了觀察前後左右的習慣,雖然現在黃梁的地下勢力差不多已經被肅清了,除了黃漢之外,鄭天則恐怕也沒有什麼得力的手下了。再說,現在的鄭天則恐怕也沒有心思和精力再對他特殊照顧了。
最後兩張王牌現在落在了省公安廳手中,鄭天則又出了車禍。現在他肯定是自顧不暇了。
關允出了市委2號院,剛出大門向右一轉,發現前面有一個熟悉的身影——下午才評價了蔡豔麗的背影不如葉林的背影動人。眼前不遠處踽踽獨行的一人不是葉林又能是誰?夜色包裹住了她的身影,厚厚的冬裝卻掩飾不住她身材的秀美,只從背影望去。依稀可見她年輕時的風華。
驀然想起蔣雪松衝葉林怒吼的一幕,關允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有些事情即使看到也不能說破,蔣雪松和葉林之間不管有多麼糾纏的過去,但都不能帶到工作中來。尤其是在目前的緊要關頭,不能落人口實,或許呼延傲博正虎視眈眈地緊盯着葉林和蔣雪松的事情不放。
關允特意放慢了腳步,他不想和葉林說話,以免尷尬。幸好葉林也沒有發現他,一個人沿着馬路向南步行,她走得很慢,心事重重的樣子,走不多遠,就向右一拐,拐進了一個小巷,不見了。
關允搖搖頭,葉林能坐到市委組織部副部長的位置,很不容易,以她的年齡,再進一步擔任市委常委、組織部長也不是不可能,但以眼下的情形來看,她怕是爲情所困,難以自拔了。
剛向前走出不遠,手機又響了,一看是溫琳來電,關允笑笑,就接聽了電話。
“琳丫頭,又想我了?”
“一邊去,誰想你了。”溫琳咯咯一笑,隨後聲音又落寞了幾分,“我明天得去一趟黃梁。”
“怎麼了?”關允聽了出來溫琳情緒起伏挺大。
“剛纔我姨打來了電話,說讓我看看她。我本來很忙,這幾天許多事情提上了日程,孔縣的大計就要全面展開了,可是我聽到我姨的聲音不對,她好象很傷心。”溫琳無奈地說道,“姨這個人,就和我近,有什麼心裡話就和我說說,和別人也說不着。”
“你確實也該來看看她。”關允嘆息說道,“葉部長……唉,一言難盡。”
“那我明天就過去了,你可別想當然認爲我去看你了,我真的沒想你。”溫琳此地無銀三百兩,嘻嘻一笑,“正好我去了黃梁,買一輛車,你幫我挑一挑。”
“我代表黃梁人民歡迎琳妹妹的到來。”溫琳能來,關允自然求之不得。
“我是你姐!”溫琳呵呵一笑,掛斷了電話。
關允收起電話,豎起了衣領,一個人在越來越濃重的夜色中快步前行,周圍行人匆匆,無人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市委一秘,每個人都生活在自己的世界和喜怒哀樂中,別人的世界再精彩,也只是茶餘飯後的話題。
路過老容頭燒餅鋪的時候,燒餅鋪依然大門緊閉,正好遇到兩個老人家在說話,其中一人不無遺憾地說道:“老容頭也不知道去了哪裡,這都多久沒開張了?他的燒餅最正宗,最地道,別人家都做不來。”
“誰知道呢?怕是不來了吧?”
“怎麼會?肯定還要來,我還在等他。”
如果讓兩位老人家知道老容頭曾經無比顯赫的身份,不知道他們會作何感想?有時候不知道真相反而比知道真相更幸福,難得糊塗確實是一句至理名言。
也不知道老容頭爲什麼還滯留京城?難道那位老人家病情還不見好?關允微微搖頭,京城之行之後,不管老容頭是不是認回容家,他都不能讓他再賣燒餅了。一個久經滄桑的世紀老人,人生經歷了太多的悲歡離合,還讓他一人在外面飽經風霜,是他的不孝!
又向前走了十分鐘後,關允終於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市醫院。
醫院門口站着等候已久的楚朝暉、劉寶家和雷鑌力。
“領導!”
“關哥!”
幾人見關允來到,一起向前問好,從問好的不同稱呼可以看出幾人和關允的遠近關係。
楚朝暉和劉寶家回到黃梁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和關允見面,而是各自處理了一些事情,也是關允有意讓他們休息一下,反正暫時也沒有太要緊的事情。
楚朝暉的媳婦被關允安排進了市醫院,楚朝暉的個人身份也在郭偉全的運作下,遞交到了國安局,但審批需要時間,暫時還沒有批下來,不過問題應該不大。
關允此來市醫院,就是特意來看望楚朝暉的媳婦。
“走,先去看看嫂子。”關允拍了拍楚朝暉的肩膀,“你和寶家在燕市,辛苦了。”
楚朝暉搓了搓手:“不辛苦,謝謝領導。”說話時,眼睛溼潤了,他退伍之後,跑過民政部門,也跑過許多政府機關,沒有一人或一家單位伸出援手,他爲祖國奉獻了青春和熱血,需要祖國母親的關愛時,母親卻對他關閉了大門,怎不讓他對社會絕望?
還好,他只是將不滿埋藏在心底,一個人擺攤度日,只想用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不想給祖國添麻煩,但有人連擺攤的權力也不給他,險些逼他走到絕路。
有很多時候,犯罪和自強不息只在一念之間,如果他不是有一個善良的妻子,也許他真會一怒之下報復社會,以他的一身本事,搶劫和盜竊都不在話下,只是……他終究還是挺了過來,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
但楚朝暉也不是沒有想過,萬一遇不到如關允一樣的貴人,他最終是不是還會走向犯罪或是爲虎作倀的道路?他不敢去想,面對生活的磨難,不是他不夠堅強,而是社會爲他設置了太多的障礙。
楚朝暉對關允的感激無以復加,除了爲他安排了工作,讓他有了安身立命之本之外,關允還安排他的媳婦住院,不但免除了全部醫療費用,還爲還沒有出院的媳婦找好了工作——在市勞動局上班,雖然還不是正式工,但收入和福利在全市也算是人人羨慕的好工作,而且一年之後還可以轉正,等於是說,遇到了關允之後,他的人生陡然轉了一個大彎,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士爲知己者死……楚朝暉不善言辭,心裡只有一個堅定的念頭,從今以後,唯關允馬首是瞻,決無二心。
上樓的間隙,楚朝暉猶豫一下,還是說道:“領導,有句話或許不該說,但我還是想說一說,希望你能出面保下戴堅強和屈文林,我和他們以前是戰友,他們本質不壞,就是跟錯了人。如果能救出他們,我保證說服他們……”
說服他們什麼,就不用細說了,關允自然清楚,微一沉吟,關允問道:“戴緊強和屈文林手下有沒有人命?”
有人命就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沒有。”楚朝暉肯定地說道,“他們在跟鄭天則之前,在京城幹過一段時間,聽說是跟一個世家子弟,後來不知道怎麼得罪了他,被開了。”
關允心念一動:“跟誰?”
“我想想。”楚朝暉低頭一想,想了起來,“冷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