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peterxli”兄臺的打賞,加更四!
就在衆人不知如何是好之際,突然傳來了一陣手機鈴聲。--平時手機都是秘書負責保管的,但這會大家卻都將其放在了自己身邊。這個時候,誰也不清楚省領導會不會打個電話過來詢問一番,如果是秘書接的話,那怠慢領導的罪名,誰承擔得起呢?
手機鈴聲連着響了幾聲以後,元秋生才斷定是自己的手機在響。他連忙伸手從右側的西服衣袋裡面掏出手機來,當看清楚上面的來電顯示以後,他們連忙摁下了接聽鍵。“曲秘書長,你好,我是元秋生,請問有什麼指示?”
元秋生說話的聲音儘管很小,但站在起身邊的樑之放還是聽得清清楚楚的。聽到對方的稱呼以後,他這心裡很不是滋味,這時候省政府的秘書長曲向強打電話給元秋生自然不可能有其他事情,一定是通知對方他們所處的位置,說白了,就是讓這邊做好迎接的準備。
昨天,樑之放和曲向強通氣的時候,提到他們準備去宋家橋附近迎接的。曲向強當然說沒有必要,領導不喜歡迎來送往的這一套,但後來在樑之放的一再堅持之下,也就勉強同意了。現在,他打這個電話過來,也算是知會一聲,免得到時候泰方市的人措手不及,這個做法倒是一番好意,但關鍵他這個電話撥打的對象似乎搞錯了。昨天這事是樑之放和你敲定的,今天你打電話過來的話,應該還是打給對方纔對,怎麼會打到元秋生那兒去的呢?
樑之放此刻心裡雖然很是不爽,但也不好說什麼。省長下來檢查工作,主要的當然應該是市政府這邊的事情,從這個角度來說,人家和市長聯繫,貌似也沒有什麼不可以。
樑之放正暗自不爽之際,他的手機也響了起來,他連忙伸手拿出手機來一看,見是他的老領導——常務副省長湯泉聲打過來的。此時,樑之放有種感激涕零的感覺,他很清楚這個電話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內容,但卻避免了他在元秋生以及一干常委面前丟面子。樑之放連忙摁下了接聽鍵,隨即就是一陣嗯嗯啊啊。
元秋生接到曲向強的電話之時,也感到很是意外,不過在接聽的時候,他就想到這應該是一次打擊樑之放的好機會。對方雖然是一把手,但現在對於省長一行人目前的位置卻不清楚,而他,雖然只是二把手,但卻提前獲得了消息,這是多好的打擊對方的機會。
就在元秋生匆匆忙忙掛斷電話,準備裝一下逼的時候,樑之放的手機竟也響了起來。這時候有電話打進來,不可能是爲其他事情了,尤其聽到對方衝着手機恭敬地稱呼老領導時,元秋生的心涼了半截,不用說,這一定是湯泉聲的電話。這樣一來的話,自然就不會有他什麼事情了,元秋生意識到這點以後,連忙轉過身來,衝着其他人說道:“大家做好準備,領導們一會就到了。”
樑之放也沒有和湯泉聲多作交流,簡單地說了兩句以後,就掛斷了電話。他已經把剛纔元秋生的小動作看在眼裡了,他當然不會讓對方稱心如意,轉過頭來,一臉嚴肅地說道:“接省領導的通知,省長的車隊一會就到,大家做好準備。”
同樣的消息,同樣的要求,由於前面多了省領導三個字,這分量就截然不同了。元秋生聽到這話以後,儘管心裡很是不屑,但卻一點辦法也沒有,人家接到的是常務副省長的電話,那可是實實在在的省領導,他又能說什麼呢?
朱一銘看着樑之放和元秋生如孩子鬥氣般的動作,覺得很有有意思。在體制內的人都清楚,就一個地級市而言,市委書記要想和市長搞好關係的話,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謂一山不容二虎,說的大概就是這麼回事。只要一有機會兩人就掐,現在儘管省長的車隊就要到了,但兩人仍不忘互相攻擊一番,這貌似已經成爲了習以爲常的事情。
黨.政.一把手兩人經過簡單的交鋒以後,一起側着身子,往前方看去。他們得到的消息是再有五、六分鐘的時間,領導的車就要過來了,這會哪兒還敢怠慢。站在他們身後的一干常委們,見此情景,當然也不敢有絲毫大意,同樣站直身子往前望去。
一會功夫以後,朱一銘就看見前方警燈閃爍,知道一定是馬啓山等人過來了,他掃了身前的樑之放和元秋生一眼,只見兩人都微微彎腰,看上去很是恭敬,彷彿省長大人已經到了他們跟前一般。
說時遲、那時快,警車停到一邊以後,省委二號車直接停在了泰方市衆人的面前。樑之放雖然離車的位置較近,但他卻猶豫着要不要上去幫對方打開車門。按說一市之書記確實不太合適幫對方開車門,但省長的身份畢竟特殊,所以樑之放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就在他稍稍猶豫之際,元秋生卻猛地上前一步,越過樑之放,伸手熟練地打開了二號車左側的車門,然後伸手幫馬啓山遮住車頂。
馬啓山對此倒不見外,擡腳便從車裡走了下來,看着樑之放笑着說道:“之放書記,我們又見面了!”說這話的同時,衝着對方伸出了手。
樑之放此刻正有幾分失落之意呢,猛地見到馬啓山的熱情,連忙伸出手去,用力握住了對方的手,口中很是恭敬地說道:“省長,您好,一路辛苦了。”
就在樑之放伸手和對方相握的那一瞬間,朱一銘注意到了一個非常隱蔽的細節,那就是馬啓山的手在和對方相握的那一剎那,隨即便鬆開了。
樑之放雖然用了很大的力,但卻沒有得到對方的迴應,臉上不免有幾分尷尬的神色,不過這一切只發生在電光火蛇之間,雙方都很好地掩飾了過去。
正當樑之放感覺到失落之際,常務副省長湯泉聲走了過來,和他熱情的握手,還在其耳邊低語了兩句。
從這兩個鏡頭,朱一銘可以清楚地得出結論,那就是馬啓山和湯泉聲之間的關係似乎並不那麼融洽。這樣一來的話,由於樑之放是湯泉聲的人,馬啓山自然不可能太給對方面子了,表明的寒暄看上去很熱情,但在握手的時候卻表露無疑。
元秋生幫馬啓山打開車門以後,便又迅速站回到了他原先的位置上。等省長和樑之放握完手以後,他就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去。朱一銘注意到馬啓山在和元秋生握手的時候,時間和力度都明顯要超過樑之放,只不過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元秋生顯然並不在意這個,一臉的恭敬之情,甚至有幾分激動之感,至於說這種表現是發自真心的,還是裝出來的,就沒有人知道了。
馬啓山和樑之放、元秋生分別握手以後,接下來就是諸位常委們了,輪到到朱一銘身邊時候,他笑着說了一句,一銘市長,我們又見面了。
朱一銘不卑不亢地說道:“省長,您好,一路辛苦了!”
其他一干常委把馬啓山和朱一銘的對話都聽在了耳裡,不由得紛紛對朱一銘側目。大家心裡都在想一個問題,你這未免也太牛叉了一點吧,省長和你打招呼,你居然就給了一個如此程式化的回答,真是有點給臉不要臉的意思。
朱一銘對於大家心裡的想法卻不以爲然,他心裡非常清楚,馬啓山這麼做,那可是典型的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