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銘找吉海來的目的確實有考察一番的意思,同時也希望他們能把香港天成集團的事情搞清楚。對方雖然和潘亞東搞在了一起,但只要是真心來恆陽投資的,朱一銘倒不見得會爲難他們,他這點覺悟還是有的。就怕對方是藉着投資的幌子,想要實現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的,那樣的話,可要提早預防,別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才察覺,那可就遲了八年半了。
接下來的日子是非常忙碌的,朱一銘一方面要關注招商局的事情,另一方面還要了解衛生局的情況。他本來準備親自去一趟衛生局,給檢查組的同志鼓鼓勁的,後來轉念一想,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現在查出來的一定都是一些小蝦米,真正的大魚一定還在後面,所以不用急着出面,到了針尖對麥芒的時候果斷出手,那樣才更有震懾力。
隨着時間的推移,眨眼要到國慶節了,鄭璐瑤提前一週就打來了電話,說她和朱婷會提前一天過來,理由是怕五一那天路上堵車。朱一銘聽後心想,真是敗給你了,高速公路也會堵車,那還能叫高速公路嗎,不過他的心裡還是甜絲絲的。這說明她很是牽掛自己,作爲一個男人,足夠幸福了。
朱一銘當即打了一個電話給韓春秀,說國慶節的時候,他和鄭璐瑤、朱婷會去花木場和老兩口一起團聚。聽了這話以後,韓春秀立即笑得合不攏嘴,一個勁地問鄭璐瑤是不是一定過來,搞得朱一銘鬱悶不已,好像她的眼裡只有兒媳婦,兒子、女兒都是可有可無的人物似的。得到朱一銘確認的答案,韓春秀立即掛斷了電話,去找朱國良了。
臨近五一的時候,朱一銘特意打電話給呂遠才,讓他這段時間可以讓檢查組的同志稍微鬆一鬆,一方面給大家放個假,休整一下,另一方面也可以迷惑一下對方。你老是這麼繃得緊緊的,對方反而不容易露出馬腳,他在龜縮在一邊,一動不動,你又能奈他何?呂遠才立即明白了朱一銘的用意,當即說道,他這就把這消息散佈出去,希望能取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吉海也沒有讓朱一銘失望,他在短時間之內,把年後所有的投資項目進行了梳理,並列出了詳細的表格,其中香港天成集團放在了非常顯眼的位置。朱一銘一看立即知道對方已經明白了他的用意,於是叮囑了兩句,就讓對方繼續去落實瞭解了。有些東西,光紙上談兵肯定是沒有用的,南宋大詩人陸游在八百年前就說過,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吉海從朱一銘的話中終於確認當初周秋生的推斷,心裡好不得意,說實話,他今天過來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要做個試探。現在試探成功,他自然有開心的理由。
四月三十日的下午,鄭璐瑤帶着朱婷如約而至,不過到恆陽市政府的實話,已經將近五點鐘了。見到朱一銘的面以後,鄭璐瑤硬是忍着沒撲上去,一方面有小姑子在,另一方面這畢竟是辦公場所。
三人進了辦公室以後,朱一銘才問道,怎麼到這麼晚纔到。朱婷搶着說道:“你問她,不知她今天發什麼神經,從應天走得遲也就罷了,居然說她認識一條近路,說是可以快點到這,結果都不知走到哪兒去了。”說完,還狠狠地瞪了鄭璐瑤一眼。
鄭璐瑤則如一個犯了錯誤的小學生一樣,憋在一邊,愣是什麼也一聲不吭。朱一銘見狀,對朱婷說道:“你怎麼和你嫂子說話呢,什麼叫發什麼神經?”
朱婷聽了朱一銘的話後,竟也如鄭璐瑤一般地伸了伸小舌頭,轉過身往沙發走去了。鄭璐瑤聽了這話以後,開心不已,裝模作樣地說道:“你也不要怪小妹,確實是我不對,我聽同事說過有一條近路,可越走越覺得不對,最後不敢再往前面開了,只好返回頭,自然就耽誤了功夫。”
“以後該怎麼走就怎麼走,不認識的路不要瞎走,萬一出個什麼事情怎麼辦?”朱一銘關心地說道。
“知道了。”鄭璐瑤小聲回答道。見朱一銘對自己如此關心,她心裡比吃了蜜還甜。
“知道了。”朱婷在一邊學着鄭璐瑤的腔調說道,然後兩手抱着肩膀,作渾身發抖狀,意思是說對方滲得慌。鄭璐瑤則挺着胸,把頭轉向了另一邊,直接無視了朱婷的動作。朱一銘看後,真覺得無語,一個未婚妻,一個親妹妹,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幫,只好說道:“走吧,我請你們吃飯,你們看,是就在恆陽,還是去泯州?”
“泯州!”鄭璐瑤和朱婷異口同聲地說道。兩人現在唯一能達成一致的估計就是在吃的方面了。“聽說泯州特意搞了一個什麼美食一條街,上次有個同事過來做報道的,回去以後說那兒有很多的小吃,聽得我們口水直流,今天說什麼也得過去嚐嚐。”鄭璐瑤補充說道。
朱一銘聽她們一說,這纔想起確實有這麼回事,於是說道:“好,那我們今晚就去嚐嚐,看看那兒的美食怎麼樣,走,出發!”
泯州的美食一條街是新落成的,以小吃爲主,但也不乏一些火鍋之類的店鋪,還有幾家打着夢樑鎮招牌的龍蝦店。朱一銘一看這幾家店就知道他們只不過是掛羊頭賣狗肉而已,夢樑人一般是不會捨近求遠到泯州來開飯店的,何況夢樑鎮的龍蝦之所以好吃,也和龍蝦的來源有很大的關係,離開了夢樑湖裡的龍蝦,他們也不敢輕易嘗試的。
這個夜晚,鄭璐瑤和朱婷可謂是大飽口福,燒烤、油炸,來者不拒,雖沒花多少錢,但是吃得可算是興奮異常。朱一銘和她們一起吃了一碗鴨血粉絲以後,就基本站在一邊充當看客了。
當鄭璐瑤和朱婷在吃醋汁烤翅的時候,朱一銘站在一邊側過身子點上一支菸,擡眼之際,猛地看見一個白色的熟悉身影,他連忙極目望去,那高挑中不失豐盈的身形,再加上披肩的長髮。朱一銘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這不是歐陽曉蕾嘛,剛準備擡腳追過去,猛地看見身邊的鄭璐瑤正在和朱婷嬉笑打鬧。朱一銘下意識地收住了腳步,他想了一下,低頭對鄭璐瑤說:“我去方便一下。”說完以後,擡腳迅速向前方走去。
朱一銘疾步向前走去,等追到路頭的時候,早已不見了那個白色的身影。朱一銘站在十字路口四處張望,人來人往,川流不息,可獨不見夢中伊人。朱一銘在街頭尋覓許久,最終還是失望而歸,他低着頭,滿臉的喪氣之色,雖心有不甘,但也無可奈何。
鄭璐瑤見狀,側過身子,關心地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有哪兒不舒服?”
“沒,沒有。”朱一銘連忙回答道,心裡只覺得一陣愧疚,連忙調整了一下心情,繼續陪着未婚妻和小妹向前逛去。
三人回到恆陽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在去泯州之前,朱一銘就已經在聚龍都開好房間了,把他們二人送過去以後,他開着小藍鳥回了家。他家裡雖然房間裡有牀,但卻沒有被褥,再說也防止有不必要的麻煩,於是把鄭璐瑤和朱婷安排進了聚龍都。
朱一銘回到家以後,癱坐在沙發上,只覺得渾身無力。本以爲隨着時間的推移,心頭的那個傷口,會慢慢癒合,誰知他錯了,今晚泯州街頭不經意的一瞥,竟讓他難以自拔。朱一銘有打電話給李倩或是韓冬梅的衝動,拿起手機的一瞬間,他那看似堅定的信念又動搖了。想想鄭璐瑤關切的目光,朱一銘最終打消了這個念頭,他決定不打這個電話,至少今晚不打。那樣做的話,不光對不起鄭璐瑤,歐陽曉蕾知道了,也不會開心的。想想和自己有密切關係的三個女人,朱一銘真的很不淡定了,這個夜晚看來註定要失眠了。
第二天朱一銘帶着鄭璐瑤和朱婷,去了丁東村。韓春秀一早就在門口翹首企盼了,見到鄭璐瑤的車到門口之後,立即轉身進到門裡,對朱國良說:“老頭子,兒媳婦來了,快點出來呀!”
朱國良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說道:“我看你真是個勢利眼,就知道兒媳婦來了,沒聽說兒子和女兒一起過來嘛!”
“呵呵,人家不是還是客人嘛,我歡迎一下也沒什麼不對呀!”韓春秀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說道。
老夫妻到門口的時候,藍鳥已經穩穩地停在了門口。朱婷最先打開車門,下車以後,對這父母熱情地打着招呼:“爸,媽!”
朱國良答應了一聲,韓春秀則看了她一眼以後,面帶微笑對鄭璐瑤說道:“璐瑤,來了呀,累了吧?”
鄭璐瑤叫了一聲叔叔阿姨以後,小說說道:“不累,阿姨,謝謝了!”
朱婷在一邊看了以後,撅起了小嘴,滿臉的不開心。朱一銘下車以後恰巧看到這一幕,走上前去,拍了拍朱婷的小腦袋,說道:“咋,不開心了,沒事,這不有哥哥疼你嘛!”
“嘿嘿,還是哥哥好,你看我媽。”朱婷仍心有不甘地說。鄭璐瑤則在一邊不開口,得意地衝着朱婷笑了笑。看到鄭璐瑤得意地動作,朱婷的氣更是不打一處來,她想了一下,狡黠地一笑,然後對朱一銘大聲說道:“哥,我建議你把那個女人休了,改天老妹給你介紹一個更好的。”
全家人聽了她的這話立即愣在了當場,等衆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大模大樣地走到家門口了。鄭璐瑤的牙恨得直癢癢,不過也無可奈何,未來的公婆正站在一邊,總不至於上去懲罰她吧。韓春秀聽後,立即說道:“你個死丫頭,不準瞎說……”朱一銘和鄭璐瑤對望了一眼,互相搖了搖頭,轉身往家裡走去。
一家聚在一起自然是開心的,吃完了午飯以後,又待了一會,三人就出發了。下午的時間,姑嫂兩人去恆陽商城置辦了一套牀上用品,昨晚她們就商量好了,天天住在酒店裡面,費錢不說,來去之間還不甚方便。東西買回來以後,兩個姑娘家都不太會對付這些東西,一直忙到天擦黑,才總算把這些東西整理好了,然後三人一起下去吃晚飯。晚上的時候,朱婷故意拿鄭璐瑤開心,讓她去朱一銘的放假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