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他的話後,衆人都點了點頭,就連剛纔不以爲然的蔣長河也是滿臉的慎重之色。他們都是在官場上混跡多年的老手,知道其中鬥爭的殘酷性,在事關升遷的關鍵點上,無風還給你折騰起三尺浪來呢,何況你這確有其事呢。
齊雲把煙點上以後,繼續說道:“一銘,我覺得你晚上請那社長吃飯的時候,最好把你夫人以及令妹一起帶上。”
“哦?”朱一銘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疑惑地問道。
“呵呵,這樣一來的話,那社長就知道是確有其事,而不是你編撰出來的。”齊雲認真地回答道。
“不會吧,需要搞得這麼正式嗎,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蔣長河開口說道。他雖然認同了齊雲剛纔那話的觀點,但是聽了這話以後,他覺得對方有點故弄玄虛了,本來很簡單的事情,反而給搞複雜了。
聽了蔣長河的話後,曹仁和管方晉也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他們也認爲這麼鄭重其事的話,是不是有點太過了。
齊雲見了三人的質疑以後,不慌不忙地說:“各位兄弟,不知你們有沒有站在那社長的角度想過沒有?如果只是一張無意間抓拍的照片被髮到了報紙上,很多人都會像剛纔長河說的那樣——毫不在意、置之不理,但現在一銘不光在意了,而且還找出人來請吃飯,甚至讓其幫着就此事寫什麼證明材料。各位兄弟,你們想一想,那個社長會覺得這種情況很正常嗎?”
聽他這樣一說,朱一銘的眼前一亮,開口說道:“齊哥,你的意思是說,這事因爲我太過重視,那社長可能認爲我是在欲蓋彌彰,被他們抓了現行以後,才特意找人出來了事?”
聽了朱一銘的話後,齊雲並沒有開口,只是滿臉微笑地看着對方。
“擦!”曹仁說了一句粗話,然後接着說道,“齊雲兄弟,這事經你這麼一分析,還真有幾分道理。本來很正常的事情,過分重視了以後,反而覺得裡面可能隱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似的,真可謂是物極必反呀!”
聽了曹仁的話後,衆人面面相覷,都覺得齊雲的這番論述很有幾分道理。朱一銘開口說道:“齊哥,這次可多虧了你,要不然的話,我這次可真是畫虎不成反類犬了,不光沒把自己摘出來,反而越描越黑了。”
朱一銘說這番話的時候,可是有感而發,都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這話還真是沒錯。這也進一步說明他之前的觀點,齊雲確實是個人物,與他相交,定能得到不少的收穫。這次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要不是他提醒這一句的話,本來那張照片也許沒什麼事情,經他這樣一折騰,反而會引起別人的關注,到那時候,再想解釋的話,恐怕又得多費一番氣力了。
下午的時候,朱一銘直接和王剛請了一個假。自從見識過開班儀式上朱一銘的能量以後,王剛就抱定了對他採取敬而遠之的態度,所以,朱一銘別說請半天的假,就是請一週,他也不會說半個不字,並且也不會向學校彙報。
朱一銘之所以要請假,一方面要通知妻子和小妹,另一方面則是想把這事再好好想一想,看還有沒有什麼疏漏的地方。他發現這事要麼不做,要是做的話,就一定要滴水不漏,否則的話,反而會多生事端。
和鄭璐瑤聯繫倒是沒費什麼勁,三言兩語就說好了,和朱婷聯繫,可費了老大的勁,把電話打到她宿舍的時候,沒有人接,打她傳呼,也不回,朱一銘還真是有點着急起來了。他再次撥打了妻子的電話,讓她去淮江大學找一下小妹,然後告訴她晚上六點鐘的時候,在學校門口等,他們去接她。朱一銘想了一下,鄭重地說道,你告訴她不管她今天晚上有什麼事情,都必須準時在校門口等,否則我可真要和她說道說道了。
鄭璐瑤連忙說,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一定讓她準時在校門口等。
掛斷電話以後,朱一銘發現小妹的這事看來還真得抓緊時間解決一下,否則這樣懸着,還真不行,誰知道這其間會不會出點什麼事情。他本來是想着,給她一點時間去思考,畢竟她也是成年人了。按說作爲兄長,他不該過多幹預她這方面的事情,但那個男孩竟然和趙謝強有點關係,他就不能不管了。說白了,妹妹現在畢竟不太懂事,他不能看着她往後坑裡面跳,而視若無睹。至少目前,朱一銘是這樣想的。
假請好了,和妻子也聯繫過了,朱一銘發現此時他竟變得無所事事了,於是決定回家休息一下,順帶想一想晚上的事情究竟該怎麼說,才能讓那個社長明白他的意思,並且不起任何疑心。打定主意以後,朱一銘立即開車回家。
到家以後,他先爲自己泡上了一杯茶,然後坐在沙發上,剛準備點菸,手機突然想起來了,拿起來一看,竟是肖銘華的電話。朱一銘覺得很是詫異,這時候可是上班時間,他怎麼會給自己打電話的呢?
電話接通以後,肖銘華先問了一下他的近況,然後聊了兩句閒話以後,肖銘華低聲說道,泯州的事情,你知道了嗎?
泯州的事情?朱一銘很是好奇,立即答道,出什麼事了,我不知道。
肖銘華壓低聲音說道,王吉慶下臺了,據說是他主動請辭的,好像說因爲身體的原因,無法再繼續幹下去了,省裡也同意了,人大這兩天正準備開會討論這事,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哦!朱一銘隨口應了一聲,心裡卻充滿了感慨。王吉慶在泯州其實經營得不錯,雖然李朝運和樑玉明聯手,也不過將將把他壓制過,這還是在兩人不插手政府事務的前提下,然而就是因爲兒子的事情,最後落得個不能善終的結局。也許對他來說,此時也沒有什麼過高的追求了,能夠全身而退就已經很知足了。
掛斷電話以後,朱一銘點上了一支菸,頭腦子裡面全是之前在泯州和恆陽發生的事情。通過王吉慶的事情,朱一銘進一步得到啓發,官場無小事,不光要管好自己,而且對於親屬也不能掉以輕心,否則的話,極有可能出現如王吉慶這般千里江堤潰於蟻穴的情況。
具體到他的情況來說,妻子鄭璐瑤是不需要他費心的,她在官宦之家長大,在有些方面甚至比他還要在行,特別是對他仕途有影響的事情,相信她一定會處理得很好的。父母、哥嫂遠在恆陽和周西,自然也不用擔心,現在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妹。她現在還是一個學生,各方面的見識都很有限,非常容易被別人利用,所以一定要儘快先把她談戀愛的那事搞定,否則的話,這可是一個巨大的隱患,隨時都有出事的可能。想到這以後,朱一銘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重新點上一支菸以後,朱一銘考慮起了晚上的事情。這事說白了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他把妻子和妹妹都帶過去,對方的疑慮就會煙消雲散了。他甚至還決定把她們倆的工作單位和學校都告訴對方,這樣他要是還不相信的話,那就是成心的了。朱一銘相信,沈衛華不會找這樣一個人來忽悠他的。打定主意以後,朱一銘端起茶杯往書房裡面走去,他手又癢癢了,決定去殺兩盤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