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將趙國忠貌似忠厚,其實越是這樣,就越有欺騙性。
能做到一方的總兵,也不是隻憑着幾分血氣與勇武便能勝任的。
尤其是現在這種情況下,女真老營被倭軍殺的血流成河,女真人的心中早已被仇恨填滿。而他們的首領王杲又不在這裡,對於何去何從,剩餘的這些女真人都極其彷徨。
最後,趙國忠對着這些女真人揚聲道:“這裡的事情,我會上報給朝廷。如今老營這裡已經不能住了,大家先將親人安葬,便去瀋陽暫住。東北總督張經張大人,定會給大家妥善安置。”
“大將軍,我要報仇,殺倭人!”孩童努爾哈赤仰着頭看着趙國忠道。
“你的仇今日就能報,他們這些倭人並沒有騎兵,跑不出大明。”趙國忠冷笑道:“我大明的騎兵已經追上去了,相信過不了多久,便可傳來捷報。”
另一邊的李軒,其實早已經帶領騎兵攔到了倭軍的退路上。
女真老營所在,是一條東北與西南走向的山谷。當倭軍前一晚紮營之時,大明的騎兵便在李軒的帶領下連夜繞到了山谷的東北出口。
羽柴秀吉領着自己的軍隊急勿勿的退走,他覺得這一次的行動雖然並不順利,但也取到了不少女真人的首級。儘管結果不是那麼完美,但是也算達成了部分目的。
唯有一點,他沒能算計到,那就是倭軍的行動一直都在明軍的監視之下。
羽柴秀吉一行剛剛走出去不到二十里,便聽到前方傳來一陣讓他心驚肉跳的嘹亮號聲。
是明軍!該死的號聲竟如此惱人!
緊接着,便看到對面兩側的緩坡之上,下來無數的騎兵。大明龍旗飄揚,旗下騎兵盔甲明亮刺眼。雖然這些騎兵並沒有奔跑起來,但是那雄壯的氣勢已經然是迫人眉睫,使得倭軍所有人都心情一沉。
羽柴秀吉與他的親兵將領們都有馬,但是他所帶領的火銃兵都是步兵,並沒有騎兵。
面對明軍前有騎兵,後有步兵追兵的局面,羽柴秀吉看了一眼兩側的山峰。逃走固然是可以,但若試都不試便逃走,那等於直接認輸。大軍逃入荒山,輜重什麼的就不用想了,只怕餓也餓死大半人馬。
“列隊迎敵!今日能否逃出生天,全在此一舉!”羽柴秀吉很快便分析了利害關係,不得不被迫迎戰。
只是李軒所帶領的騎兵仍舊不緊不慢的向倭軍逼近,直到三百步外,才停了下來。
羽柴秀吉看到明軍的騎兵居然不在第一時間衝鋒,心中大定,對身旁的親兵與將領笑道:“我若有這許多的騎兵,必然會在對方沒有穩住陣腳的時候衝鋒。只要衝到火銃兵的陣營之中,這一戰便已是勝了。可惜這個明軍將領只讀兵書未經大戰,竟嚇了我們一跳。他們有騎兵又如何,先能過了我們火銃兵的彈雨再說。哈哈哈哈!”
說完之後,羽柴秀吉還發出一陣張狂大笑。
李軒與羽柴秀吉的距離雖然遠,但也能看到倭軍將旗之下的將領們正在大笑,似在嘲諷明軍。
“這羣傻子死到臨頭了,也不知道在笑個什麼,這因爲能見祖宗了顯得十分高興嗎?”李軒有些疑惑道。
身邊的一名參將撇了撇嘴道:“將軍管他們做甚,剛剛已經有傳令兵過來傳令,說是不留俘虜,開炮先轟他們就是。”
李軒搖搖頭道:“算了,他們死的如此開心,想必是會瞑目的。來人,將炮車排開。”
羽柴秀吉這邊剛剛嘲笑完明軍,擺開了軍陣等着明軍騎兵衝鋒。便看到明軍的騎兵隊伍往兩邊遠遠分開,從中間出現了數十輛有着巨大鐵輪子的結實馬車。
而後這些馬車掉頭,數名明軍弄着一輛,幾下子便將馬車拉開露出馬車上的雪亮的鋼炮。
此時的東瀛雖然也有火炮,但是這東西一出現,便被個別的大名珍藏起來極少裝備,並稱之爲‘國崩’。從側面也說明,東瀛的各小勢力之小,只要一炮下去,便可將一國滅亡。
羽柴秀吉看到炮車上的火炮,臉色就變了。虧自己剛纔還在笑明軍,被火炮打臉,只怕腦袋立時就成了爛西瓜。
“是國崩!大家逃命吧!”喊了這一句,羽柴秀吉便策馬向着一旁的山坡上疾馳。
此時哪裡還顧得上自己的手下軍隊,明軍的火炮一開火,倭軍立刻就會潰散,將毫無抵抗之力。
除了羽柴秀吉的親兵跟上了他,倭軍的將領們都懵了,好好的爲何大人要逃跑?
但是接下來的事情便讓他們明白,逃也來不及了。
明軍火炮早已裝好的彈藥,只要架好炮車,便可點火發射。
轟隆隆!
重炮轟鳴,烈火濃煙在明軍的陣前衝起,一個個的炮彈依次從炮口之中發射出來,狠狠的砸向倭軍的軍陣!
因爲並不是攻城戰,所以炮隊所裝填的炮彈都是開花彈,還有一部分鏈彈。
其中鏈彈,便是球形炮彈是兩個半圓的碗形相扣在一起,中空部分連接有鐵鏈。一旦發射出去,便會在空中分開,兩片炮彈與中間的鐵鏈便成了絞殺的鐮刀一般,對步騎兵一掃就是一片。
而開花彈也不同凡想,在朱載坖的重賞之下也被研究出來落地便炸的大殺器。以往明軍也有開花彈,但那是用引信發火的鐵疙瘩。現在明軍的開花彈卻不同,其中封入了用薄鐵片與燧石製造的發火裝置。平時炮彈摔一下都沒事,但若是以極大的力量撞擊,就會使得其中的鐵片變形,而後纔是燧石摩擦發火引燃炮彈中的火藥爆炸。
只是一轉炮擊,倭軍便崩潰了。除了羽柴秀吉見機的早,躲開明軍的炮擊,其餘的將領都被一發鏈彈絞成了碎肉。
李軒嘆了口氣擡手一指道:“停止炮擊,騎兵兩翼包抄,莫要放走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