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賽因布拉特的自信,阿巴岱汗則顯得有點心虛。
他明白對方的兵力優勢不小,而且對方的火繩槍也不好對付。
在前日的一戰之中,自己又損失了一萬餘人的兵力,如今再對上喀山汗國如此多的人馬,就有點力不從心。
不過阿巴岱是不會隨便撤退的,他身爲喀爾喀部的大汗,如果輕易就下了撤退的命令,便會使得手下的部衆不服。如今的喀爾喀雖然看上去貌似不弱,但是實際上被從原來的祖地驅趕到這裡,他們已經有了一種浮萍般的飄泊感。而這一切的源頭,便是因爲阿巴岱汗曾主動攻擊明軍。
現在阿巴岱如果再一次輕易撤退,那麼手下部衆很可能便會分裂成若干小部族各自謀生。
在之前,喀爾喀之下便有許多小部族曾經提出,讓阿巴岱接受大明皇帝的封賞。土默特的俺答汗與察哈兒部的打來孫汗,都已經接受了大明的封賞,如今可只有阿巴岱依舊沒有接受。
爲了自己的威信也爲了不受屈辱,阿巴岱汗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撤退的。
他帶人來到了喀山軍營的遠處,盯着那一片連綿的營帳。
“我們今晚四面偷襲喀山軍隊,同時放火。”阿巴岱汗冷聲道:“我就不信,他們這些喀山軍隊敢晚上出來與我們決戰。”
聽到了阿巴岱的話,他手下的將領們紛紛點頭贊同。
當晚午夜的時候,天空中掛着斜斜的下弦月,雖然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但能見度也不高。
喀山守夜的哨兵正打着瞌睡,便感覺到了腳下地面的震顫。這種感覺對於他來說,最熟悉不過,這是騎兵奔馳的聲音!
“敵襲!”哨兵暴喝一聲,整個喀山軍營之中立時便嘈雜了起來。
然而這時的喀爾喀騎兵,已經從四面靠近了喀山軍營。他們手中亮起火把,不住的點燃火箭射入喀山軍營之中。
但是隨着這些喀爾喀騎兵接近喀山軍營,他們之中有許多騎兵突然之間便摔倒在地。
“鐵蒺藜!地上有鐵蒺藜!”喀爾喀騎兵驚呼。
阿巴岱汗在後面聽到前方的呼聲,便吩咐道:“吊射火箭,不得讓喀山人逃出軍營!”
隨着他的命令傳下去,喀爾喀的騎兵們則在喀山軍營外不住的遊走和射出火箭。
只是賽因布拉特對於喀爾喀部可能的偷襲,已經有了予見,在營外密佈鐵蒺藜就是證明。
賽因布拉特起身,在大帳之中不斷的發出命令。首先就是命人在營寨上使用重型火繩槍反擊,其次命人組成專門的隊伍,手手持盾牌在營中防火。一旦哪裡有火頭燒起,便要最快時間用沙土撲滅。
相比於阿巴岱汗,賽因布拉特所接受的教育更多一些。因此賽因布拉特做事也更顯得條理分明,很快就將軍營之中的火勢撲滅。
而面對喀山的重型火繩槍反擊,喀爾喀部卻吃了大虧。
雖然重型火繩槍的準頭不佳,但是大家夜戰都是瞎貓亂碰死耗子,沒什麼好說的,端平了開火就是。
喀山軍營四面,如今都是流彈四射的情況,只要靠近到一定距離,就極其危險。
那些喀爾喀騎兵沒想到,喀山人的重型火繩槍居然威力極大。那些靠近對方軍營射箭的騎兵們,還沒等進入弓箭射程便會被擊中。那如同大棗一樣的彈丸,打到人身上就是一個海碗大的窟窿。如果打在腦袋上,腦袋就會和爛西瓜一樣炸開。
阿巴岱汗正在與手下的將領說話,突然之間他的坐騎四腿一軟便撲到在地。
急忙打滾滾到了一旁,免去了被馬匹壓到身上,阿巴岱怒道:“真是倒……”
嗤!
又是一發流彈飛來,正中了阿巴岱的臉頰。
在他身旁的將領,眼睜睜的看到阿巴岱的顴骨破碎,眼部以下被打得的稀爛。在阿巴岱汗倒下的同時,眼眶裡的眼珠也掉了出來。
“大汗受傷了!”這名將領不顧臉上被濺到的血水,一把扶住了阿巴岱汗。
聽到大汗受傷,喀爾喀部的騎兵們便亂了起來,大家哪裡還有心思去攻打喀山軍營。
喀山軍營之內,賽因布拉特聽着外面的動靜,忽然那些奔騰的馬蹄聲居然遠去了。
下面有將領進帳報告消息道:“汗王,剛纔營外有人驚呼,他們的大汗受傷。現在喀爾喀人的騎兵已經撤走,想必應該是真的。”
“讓大家提高警惕,是不是真的,明天就知道了。”賽因布拉特也算久經戰陣,此時非常冷靜。
第二天天一亮,喀山軍營之中便飛馳而出數隊騎兵。他們順着地面上的痕跡,去尋找喀爾喀部的所在。
然而直到中午的時候,這些喀山騎兵才跑回營中報信。
“稟汗王!喀爾喀的大汗阿巴岱昨夜中彈重傷不治已經身亡。如今喀爾喀的各小部族已經紛紛逃向西北方,我們是否追擊?”下面的將領進帳報之道。
賽因布拉特聽到這個消息,不由哈哈大笑,“追,當然要追。這些喀爾喀人也是我的子民,他們也是非常好的戰士。如果讓他們歸附我們喀山汗國,我們的實力就會更強一些。”
有了賽因布拉特的命令,數萬軍馬大軍行動起來,順着喀爾喀人逃走的路線追了下去。
喀山騎兵雖然只有一萬餘人,但是此時的士氣也已大增。他們不斷的追上前去,對喀爾喀部衆攔截和襲殺,便得喀爾喀部不斷流血。許多人都掉隊,無法跟上大隊的遷徙。要麼就是與大隊分散開,半途便轉了向。
除此之外,更有不少人投降於喀山軍隊。
但是喀爾喀大部人馬,仍舊向着西北的奧爾斯克退去。
他們帶着喀爾喀的餘部,向奧爾斯克的明軍所轄之處轉移。
“額列克,你只有接受大明皇帝陛下天可汗的封賞,才能完整的繼承喀爾喀部,才能替你父汗報仇。”徹臣哈屯對着身旁外表精悍的額列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