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家營的每一個村莊,每天都處在炮火硝煙的激烈廝殺中。
這裡沒有男同志和女同志、輕傷員和重傷員、戰鬥人員和勤雜人員的區別,屯自爲戰,人自爲戰,指戰員們衝鋒陷陣,個個爭先,舉刀向敵,晝夜奮戰。
他們憑藉着堅強的意志,爲了崇高的目標,與敵生死拼搏,打退了敵人的一次次進攻。
在這艱難危急的時刻,西路軍指揮員身先士卒,與戰士們並肩戰鬥。
三十軍政委李先念端着駁殼槍,率領警衛隊,打退了衝進軍部的敵人。
就這樣,從黎明到黃昏,西路軍指戰員們衆志成城,浴血奮戰,給敵人以沉重打擊。三十軍一次反擊就砍死敵人800餘名。
戰鬥持續到2月中旬,西路軍在倪家營先後擊退敵人的大規模進攻達八九次之多。總計斃傷敵萬餘人,取得了驚人的戰績。
但西路軍自身傷亡亦大,兵力已不足萬人,彩病號佔三分之一。
敵人有補充,有後備力量,攻勢不斷加強;西路軍則恰好與敵相反,孤軍血戰,有耗無補,勉力支撐,處境越來越艱險。
爲此,西路軍總指揮部設想和採取了多種方案力圖擺脫危境。
……
中央在鼓勵西路軍堅持戰鬥的同時,已經着手開始進行出兵援助西路軍的準備工作。
可是遠水不解近渴,血戰在繼續,西路軍必須當機立斷做出擺脫眼前危險處境的決策。
敵軍在不斷增兵,重重包圍使紅軍喘不過氣來,即是不被敵兵打垮,飢餓也會把紅軍壓垮。
西路軍在倪家營已經無法再生存下去。在徐向前的提議下,西路軍召開軍政委員會會議,討論當時的處境和行動方針,西路軍軍政委員會經過討論,一致贊成自救東返。做出了轉移的決定。
……
1937年2月21日西路軍從倪家營子突圍,三十軍回戈擊潰圍追的敵騎兵旅,全殲其憲兵團,繳
槍千餘支及大批軍資。
西路軍撤出了倪家營,突圍至威狄堡地區。
但此次突圍東進,未經中央批准。本來就有顧慮的陳昌浩,這時看到打了勝仗,得到補充,便提出重返倪家營子,建立甘北根據地。
恰好此時中央來電令西路軍固守五十天,並說正用各種有效方法援助。
1937年2月26日,西路軍返回倪家營子,重新陷入敵重兵圍攻中。
軍政委員會決定再次突圍,沿祁連山向東轉移。
3月11日突圍進入梨園口,九軍千餘人基本拼光,三十軍損失也很大。
1937年3月12日,中央電示:爲保存現有力量,西路軍出路有二,一是衝向蒙古邊境,一是就地分散遊擊。
這時,西路軍總指揮部能夠直接掌握的,僅有三十軍一兩千尚成建制的戰鬥人員,其餘大部分與指揮部失去聯繫,獨立作戰,多被敵人各個擊破。
1937年3月15日,陳昌浩在石窩山幹部會上宣佈軍政委員會的決定,殘部分成三個支隊就地遊擊。
後來,留下的三個支隊,王樹聲、張榮所率兩個支隊潰散,只有李先念支隊沿祁連山西進,四十多天後抵達新疆,受到中央代表陳雲、滕代遠的迎接和慰問。
當年西路軍全軍兩萬多人,到此時,僅存此數百人。
更多的紅軍將士們被馬家軍蹂躪着……
因爲西路軍有醫院,裡面有醫生護士,都是女兵,所以她們受到的蹂躪,就更難以言說——紅五軍軍長董振堂陣亡後,他的頭顱被敵人割下來掛杆示衆;身負重傷的紅九軍軍長孫玉清被俘後,因決不投降被大刀砍死;三十軍八十八師師長熊厚發身負重傷,被馬步芳綁在大炮筒上,活活轟死。
有2400多男紅軍戰士被就地活埋,有的被火活活燒死,有的被釘死在樹上……
他們(馬步芳部隊)把俘虜的女同志,捆到樹上示衆……”
當時的紅軍總醫院二所護士牟炳貞描述得更是觸目驚心:“一把把你抓起來,褲子脫掉,把樹削得尖尖的……就這麼死掉。”
婦女獨立團的女戰士被俘後,遭受的苦難最爲深重。被俘的女紅軍被馬步芳、馬步青作爲戰利品賞賜給各級軍官做妻妾。
有的被轉賣多次,有的被迫自殺,有的慘遭殺害,有的四處飄零。
爲了生存,爲了今後能夠回到紅軍隊伍中,許多女紅軍都選擇了先服從、再逃跑的權宜之計。女子工兵營的指導員劉漢潤當時想的是,“先把這條命保出來,我將來再革命嘛”。
婦女獨立團的王泉媛(王首道第一任夫人)被一個叫馬進昌的看中了,挑回家當了小老婆,但她心裡想的是“我沒死,沒打死,存一刻就抗一刻,打死了就沒辦法。我就想點辦法,走得脫就走”。
直到1939年3月,總算有了逃脫的機會。
王泉媛和女戰士王秀英趁馬進昌外出修路,女扮男妝,翻窗逃走,一口氣跑了90多里路,直奔去蘭州的大道。
終於逃脫魔窟,找到蘭州八路軍辦事處時,沒想到她們已經不能再回到革命隊伍裡了。按照當時的規定,一年歸來收留,兩年歸來審查,三年歸來不留。
更何況王泉媛頭上還戴着馬步青乾女兒、馬進昌小老婆的帽子!
八路軍辦事處的同志給了王泉媛5塊錢,把她送出了門外。
後來她又沿着當年長征走過的路,靠乞討回到了家鄉江西,從此隱姓埋名。
女紅軍在西路軍失敗時,或犧牲,或被俘,或散落民間,能夠回到延安的是極少數。據甘肅省婦聯1984年的調查統計,甘肅省散落民間的女紅軍還有231人,其中多數爲原西路軍女戰士;青海各地散落民間的女紅軍,還有136人,全部是原西路軍女戰士。
……
雖然歲月無情地吞噬着生活的痕跡,沖淡了人們心中的記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