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阮輕和商憫後,工作室的進度明顯加快了。
李茉和慕洄兩個小姑娘也一躍成爲了裴顧的小迷妹,每次有了刺繡方面的疑惑都會羞答答的跑去請教。
安好就不止一次的看到它一臉冷淡的給兩人講解示範,除此之外,整個工作室裡,就他那一片區域最安靜。
開始的時候還會有幾個小姑娘湊上去聊天,久而久之,就不往前湊了。
阮輕跟商憫期間請了一天的假期,把阮輕母親給接了回來。
安好準備的小院是普通的三合院,都是平房,正適合老人家居住。再加上柳田鎮上多得是花花草草,樹木成蔭,別的不說,空氣是頂好的,老家人住得也舒心。
而曲瑩瑩到底沒能來,前天晚上打來一個道別的電話後,就被她父母給扔上了去西洲進修的飛機。
安好的肚子現在是越來越大了,身子也開始愈發笨重起來。她這段時間只要出門,身邊必有陸玖跟着忙前忙後,到最後連包也有人代拿了。
在家裡的時候又有陳安平陪着聊聊天逛逛花園,等到幾個上學的回來再在一起開開心心地聚個餐,總算走出了沒有裴笙陪伴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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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輕的母親姓米,來的那一天也跟工作室的衆人一起吃了頓飯,算是給老人家接風洗塵。
米老太太也是個生活態度很樂觀的老人家,因爲住的小院離這邊不遠,有時候出門散步到了工作室門口也會進來坐坐。
這麼一來二去,慢慢地跟衆人也熟悉起來了。
米老太太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刺繡大家,阮輕的刺繡技術就是她手把手教的。
到了工作室裡手癢的時候,也會戴上老花鏡去自家女兒那裡繡上幾針。
不同於阮輕手下繡圖的大氣明豔,米老太太的繡出來的圖案更有厚重感,屬於越品越有味道的那種。
在單獨繡出來一副小幅的宮殿圖後,安好看着喜歡乾脆裝裱起來,掛在了作品的陳列區。
恰好第二天有一位老太太帶着兒媳進了工作室,一眼就看中了,想要請這副繡圖的主人給做一件大壽時候穿的衣服。
不過安好考慮到米老太太的年紀,給婉拒了。
阮輕結束工作回家,無意間提起來這件事,本意是想說自家母親寶刀未來的,結果老太太次日就來了店裡,跟安好說她想接下來。
安好看着老人家眼裡灼灼的亮光,還有不服老的精神,也是一陣心情激盪,讓林柔找出來那對婆媳留下來的號碼,打了回去。
自此,米老太太也成了工作室的常駐人員。
繡一件衣服,就可以拿五成的抽成。
安好這個決定一出,工作室裡都默認了贊成。
因爲這期間,老太太也指導了李茉和慕洄不少繡法上的欠缺,譚青有時候也拿着布料和繡線過去請教,就連一貫沉默高冷不接地氣的裴顧,在看到米老太太的繡技後,也在沒人時候的過去請教過幾個問題。
老太太也半點不藏私,每天都樂呵呵的,儼然成了工作室一寶,讓工作室的衆人又敬又愛着。
日子流水般過去。
這天正是周天,陽光正好,工作室也不忙,安好索性決定關了門,一起去莊園玩上一天。
到了莊園的時候還不到早上八點,衆人先是去食堂吃了飯,也不拘着一定要去哪裡,索性邊走邊玩。
雖然已經立秋,但這個時候花草園裡花開地也不少,奼紫嫣紅一眼看過去就這片地方最爲奪目。有三三兩兩的學生立着花架在寫生,經過的遊客靜悄悄地駐足欣賞,也不出聲,安好會停下,是因爲她在寫生的人羣裡面看到了安素素。
小姑娘也站在一塊支起來的畫板前,拿着手裡的畫筆專心致志地在畫布上塗抹。
兩米遠的地方司澄盤腿坐在路邊的草地上,專心致志地拆解九連環,旁邊圍了一圈看得認認真真的小孩子。
安好擡腳悄悄走到安素身後,朝畫板上看了過去。
小丫頭畫得是油畫,用的點畫法,無數點點的筆觸構造出來了一個欣欣向榮的世界。
安好邊看邊暗自點點頭,雖然用筆還有些青澀,但天賦是好的。
安好格下畫筆彎腰準備把顏料板洗一洗,低頭的時候才察覺到身後有人,緊張地回頭一看更緊張了。
“安姐姐。”
安好笑眯眯地點點頭,“來寫生呢,畫得不錯。素素很有天賦呢,是什麼時候開始學的?”
聽到自己心裡最親近的人誇獎,安素一張臉頓時紅撲撲的,“就初一下學期,我們班主任問有沒有人想要報學校裡新開的興趣班,我喜歡畫畫,就報了油畫。”
安好:“那就好好學。對了,安妮葉子寶寶貝貝她們呢?”
安素:“安妮報了鋼琴,葉子寶寶貝貝還有小寒姐都沒有報,葉子想要當老師,寶寶貝貝說她們要當科學家,小寒姐要學醫,她們現在在自學初三的課程,準備考去東海大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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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好聽得心裡欣慰不已,“你們自己心裡有目標就好,未來的路都是自己走的,是好是壞主要就是看你自己,姐姐相信你們。好好畫吧,我去看看澄澄。”
安素點點頭,看着安好轉身離開,提着小水桶去水龍頭那裡清洗。
回頭後她看畫布上的顏料幹得差不多了,擠上要用的顏色準備接着畫,剛拿上畫筆就被旁邊一起寫生的同學扯了扯袖子,“素素,剛剛那是你姐姐嗎?”
安素性子一向比較柔軟,被扯住袖子手一抖剛擠好的顏料掉了也只是皺了皺眉心疼了下顏料的前,慢吞吞把袖子拉回來點了點頭。
卻也擺明了態度她現在不想聊天。
但她旁邊的同學卻裝作了沒看到,“你姐姐好像是這個安好田園的主人誒,素素你也住在這裡面嗎,後面的那幾幢小別墅那?”
安素素扭頭朝這位根本沒有說過幾句話的同學臉上看過去,對方雖然笑得很燦爛看起來充滿了豔羨,但安素素早已經學會了透過麪皮看你的眼神,她在這位同學的眼睛裡看到了濃濃的嫉妒。
本來準備點頭的動作一頓,緩緩搖了搖。
“沒有,我住後面鎮上,有一排小平房的那條街。”
對方臉上的熱情消退了些,但還是有些不想放棄的味道,“素素你怎麼不跟你姐姐說來別墅住呢,那麼多幢呢,你姐姐又不可能住的完。”
安素素很像回她一句關你什麼事。
但作爲同是油畫班的學生,接下來的兩年不出意外的話很多時間還會在一起學習,再加上安素素本身就是不喜與人交惡怕讓身爲家長現在還懷着身孕的姐姐擔心,只好乾巴巴地答道,“那也是我姐姐的,不是我的。”說完就轉身站在畫板前,用行動來表示拒絕聊天了。
哪位同學張了張嘴,餘光瞥見帶她們來寫生的老師過來了,只好把接下來想說的話給嚥了回去。
安好走到司澄面前的時候這孩子是壓根都沒有被影響到,自己低着頭研究過來研究過去,旁邊有個穿着黃色短袖的小胖子大概是看得不耐煩了,“橙子你到底行不行,讓我玩會。”說着伸手就要去搶。
司澄頭都沒擡,偏偏在小胖子手伸過來的時候手上微微一轉,巧妙地躲了過去。
小胖子手下一空表情呆了呆,隨後皺了皺兩道小粗眉,“給我。”
“不給。”
“你給不給?”
“不給,你走開,我馬上就知道怎麼解了。”
“不行,讓我玩一會。”
小胖子見嘴上不行就開始身體力行了,小身板成功擠開左右兩邊的一對雙胞胎,雙手齊上,目標九連環。
反之司澄這邊雷打不動,只在小胖子的手距離九連環只有不到五釐米,眼看着再探一下手就能抓住九連環上掛着的鉤子時,小身板敏捷地站起來往後一退,收勢不急的小胖子啪嘰趴在了她原來坐着的位置上。
好在這只是青草地,小胖子除了啃了一嘴的碎草屑,半點傷都沒有。
安好在一邊靜靜看着,對於這種屬於小耗子的爭端,並不準備插手。
誰還沒有個小時候爭玩具的時候。
但那好並沒有想到後續的發展。
本以爲會自己起來依舊發揮不依不饒作風的小胖子居然趴在地上撒起了潑,開始的時候還只是乾嚎不下雨,但等到周圍的小夥伴都不理他反而又湊到司澄身邊去的時候,徹底委屈了不幹了,乾打雷不下雨變成了真哭。
安好:“······這脆弱的小心靈啊!”
她還在想着要不要去安慰一下這孩子,不遠處的小緩坡上下來兩個行色匆匆的身影,安好在看到其中一個那龐大的體型後,就聯想到了她面前這位小胖子,該不會哭聲把人家家長給引過來了吧。
事實還真的如此。
有着龐大體型的女人一臉心疼地把小胖子從草地上拎起來,拿出溼紙巾給小胖子擦臉,“小樹啊,跟媽媽說,誰欺負你了,看你這嘴裡,立明,你包裡有礦泉水,快拿過來給小樹漱漱口。”
他旁邊那位出來玩還穿着西裝皮鞋的男人從包裡拿出礦泉水擰開遞了過去。
安好本來還只是看着,覺得這一家子大概就是典型的女強男弱,在看到那個叫小樹的孩子要在原地漱口的時候,也沒辦法保持沉默了。
他們在的這片地方是個小緩坡加一塊小平地,地方不大安好索性就設計成了草地,只零星地在了幾顆銀杏樹和樟樹,草地每天都有人打掃,來玩的遊客也喜歡在上面坐着躺着曬太陽。這把草地打溼了萬一有人不注意坐上去,可就倒大黴了。
只好出言提醒。
“等一等。”
劉芳這纔看到幾步遠的地方還站着以爲年紀輕輕的孕婦。
“咋啦妹子?”
安好指了指不遠處草地邊緣位置的水龍頭,“大姐,你讓孩子去那邊漱口吧,這邊一般都有人會在這裡坐坐,你讓你家孩子在這邊漱口,打溼了草地萬一有人不小心坐上去就不好了。”
劉芳嘴一撇,“這有啥啊,真有不小心坐上來的,那也是那人倒黴唄。”
安好皺了皺眉,但還是好聲好氣,“大姐,與人方便與己方便。”
眼見着對方雖然還是一臉不情願但還是往安好手指的水龍頭方向走了,小胖子卻在這時候呸呸幾口吐了嘴裡的草屑,扭着身子朝着司澄的方向一指,“媽,橙子她欺負我。”
本來還以爲自家兒子是自己栽到的劉芳頓時炸了。
停下腳步身子一拐就朝司澄所在的方向走過去,安好眉目一凜也緊跟了過去,比對方還早一步到了司澄身邊。
在劉芳一巴掌朝司澄頭頂打過去的時候伸手接住,語氣也沒了一開始的心平氣和,“大姐,你這就過了。”
被同一個人接二連三的阻撓,劉芳也顧不得對方還是個孕婦了,扭頭就來了一句,“關你什麼事啊,我孩子被欺負了,我教訓一下欺負我家小樹的人,你擋什麼擋,鬆手,不鬆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安好怒極反笑,正常人聽到告狀的話怎麼也得求證一番吧,就這麼不管不顧直接找上門來不分青紅皁白就動手的,她還真是頭一回見。
“這位女士,你要打的,是我徒弟。”
劉芳甩手的動作一僵。
“那又怎麼樣,小孩子做錯事也不能輕饒,越慣越皮,你要是下不了手,我幫你教訓教訓。”
“你不知道前因後果,怎麼就知道是我徒弟做錯了?”
“我家小樹可乖了,肯定是這個小丫頭欺負她。”
安好看着對面那張理所應當的面孔,再看看一旁面色平靜但眼神贊同的男人,又低頭看了眼一臉憤憤的小胖子。
覺得有一句話說的真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這一家三口,都是慣會無理取鬧還要攪上三分的。
“剛剛在一塊的可不是他們兩個人,”安好摸摸已經不玩九連環了靜靜站在她身側的司澄頭髮,“這一圈小朋友都看見了全過程,不妨讓他們說說,是不是小橙子欺負了你家孩子?”
劉芳一聽忍不住抖了抖麪皮,看着幾個小孩子的目光目露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