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紅雯這含糊的話,漣漪公主並沒能安心,不覺皺了眉頭道:“你收買的那個丫頭可靠嗎?或是她可靠,我們走了後,她怎麼辦?”公主到底不是心狠之人呀。
紅雯她們這些被選來貼身服侍公主的人,自小受到的訓練就是一切以主子的安危爲先,其他人在她們眼來算什麼,別說是其他人了,就是到時爲了公主,自己個的命都是可以丟開的。不過公主能處處待她人良善,這份心就更值得自己追隨了。
知道含糊的作答,並不能安撫公主此時的心情,紅雯遂認真地道:“公主,我也不知道這丫頭日後會如何,不過想來命是不會丟的,她可靠是必定的,爲了收買她,我可是花了近三年的功夫,時常接濟她,可一次事情也沒讓她做過,今兒這是第一次用她,而且事並不大,只是讓她守着屋子,做出我們仍然在家的樣子,爲我們拖延時間罷了,過後若是有人問起,她只管說不知道就是了,再說了,她只是一個三等的丫頭,還是東胡本國人,能知道什麼,想必我們這頭敗露了,王爺也不會想起要她的命。”
這次說起來,公主她們能順利逃出來,還真不是這丫頭的主要功勞,那是因爲東胡王庭出現了宮廷叛變,二王爺宇文勻德謀殺了他哥哥東胡的王宇文雅裡,也就是漣漪公主的丈夫,這下王庭混亂了,公主第一時間得了消息,立馬乘亂帶着侍女往宮外逃了,遲一步。宮門即會被封上,所以紅雯只能在倡促中安排了這麼個丫頭罷了。
她們這麼匆忙地出宮,還有個原因就是這東胡爲蠻夷,兄死弟及。這話不僅僅指的是王位,連着哥哥的女人也是要接收的,對於禮教下長大的公主而言。這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逃,必須逃,在一個,曾經她偶然間在大王的書房裡窺得被大王繳獲的二王爺同慶國某位王爺密謀想着裡因外合反了她父皇的私信,這消息當時很是令她震驚,可沒等她想着弄清楚。大王就回來了,她只得匆匆地潛回了住處,後來就一直沒打聽到具體的消息,如今乘着這次的機會,她也好回國報信。
其實就她能在大王的書房裡窺得那封密信。也絕非是偶然的事,這裡頭可是藏着諸多的陰謀,不過漣漪公主雖然不笨,可也沒受過什麼具體的間諜培養,這裡頭的謀算她一時是察覺不出的。就如此時她就沒懷疑爲什麼她們這次出宮比以往順暢的多,還以爲是裡頭亂了,才能這麼順利呢。
公主沒察覺出不對,就更別說她的侍女了,此時她們都爲能順利出來高興着呢。雖然過程也很是驚險,可到底是出來了,現在他們只要能儘快出了這東胡的王城徒河城,就算是放了一半的心了。聽了紅雯的話,漣漪公主總算是鬆了口氣,可靠就好。她出來多年最想的就是父母,如今狼狽而歸,只想着能活着見一見,也算是了了畢生的心願了,遂定了定神,說道:“這丫頭沒生命危險就好,也算是爲我們此行積德了。”
紅雯見公主的情緒總算是穩了下來,忙對外頭趕車的六子道:“六子,侍衛長他們人可是都到齊了。”這些侍衛是公主當初出嫁時,皇上給的,一來東胡不久,就被大王以各種理由打發了,好在當時暗衛裡也偷偷地跟來了人,有些沒來得及被害的侍衛就轉移走了,這次能這麼快的集合,還虧了公主前段時間爲了尋那封密信的證據,纔再一次召集起來的。
這六子當初只是按着馬伕的身份跟來的,倒是沒被趕走,其實他的真實身份是英親王自小配給公主的保鏢,這事,沒人知道,只公主自己和時常聯繫他的紅雯知道,之所以如此隱秘,是因爲六子的留下太過重要,不然憑着她們幾個弱女子是無論如何也別想能同外界聯繫的,更別說策劃這次的逃亡了。
六子正一邊奮力地趕着馬車,一邊密切地注意着四周,就怕有什麼不知道的危險襲來,他們這輛馬車只有到了城外才能算是安全,這猛得一聽紅雯叫喚,很是皺起了眉頭,暗道這丫頭平時看着精明,今兒怎麼這麼莽撞了,這會是問這些的時候嗎,不過公主正坐在後頭,他只得分神回道:“別擔心,一切都安排妥當了,暫由秦瑤姑娘統領着呢。”
聽了他的回答,紅雯和公主倆都是精神一振,這就好,大家都到齊了,如今他們只要出了城,就好辦多了,不過公主想着心事,紅雯平時與六子接觸的多,聽了他剛纔的話,還是覺出了他語氣的不同來,知道他這是怪自己問得不是時候了,想起現在的情形,確實是自己莽撞了,不由得有點不好意思了,遂又輕聲對外頭道:“你小心了。”
六子在外頭聽了這一聲,知道是紅雯這丫頭的歉意了,不由地勾起了嘴角,也沒回話,直接拽緊了繮繩,給了馬兒一鞭子,往前疾馳而去。
她們這裡急,城門外等候的衆人更是急,秦瑤很是不放心地拉了正張望着的綺霞問道:“你來時,公主如何交待的,怎麼這會子了,人還沒到,該不會被什麼事給絆住了吧。”
綺霞聽了這話,也皺起眉頭嘀咕道:“不應該呀,我來時,公主她們正收拾些貼身的東西,只一會子也就該好了,我是先通知了六子哥備好了馬車,就一路趕來通知你帶着人出了城再集合的,要不我現在回頭去迎迎公主她們。”說完就沒頭沒腦地準備往回走。
見她這樣,秦瑤倒是定了神,一把拉住了綺霞的膀子,喝道:“別,如今裡頭是個什麼情形,你可是半點不知,沒得你回去了,再找不着公主,我們不又得去尋你,在一個你時常在公主身邊服侍,那些出入王庭的貴人對你還是熟悉的,被人看見了,輕則你自己難脫身,重則公主還得受累,如今這城門處還沒戒嚴的跡象,我看還是再等會好了。”六子的身份秦瑤不知,可她知道此人絕對不簡單就是了,有他護着秦瑤纔想着再等等的。
被她這一說,綺霞也冷靜了下來,是呀這時候誰也不能衝動,走錯一步,她們就誰也別想脫身了,自己死了不要緊,可不能害了公主,害了大家,如此一想,也就順着秦瑤的手勁,停了下來,回頭看了眼同樣急切的衆人,想着先同大家一起焦急地等着吧。
時間雖然過的很慢,可到底沒讓城門處的衆人多等,六子趕着的馬車在城門兵的吆喝聲中疾馳而出,雖然看見了等候的衆人,可對敵經驗豐富的六子,沒有片刻停留,就往前頭趕去,這是爲什麼?因爲他這一路趕車,並沒閒着,已然嗅出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秦瑤本看見六子趕着馬車來了,心裡一鬆準備說話來着,誰知六子連個眼神都沒瞥過來,知道事情不太尋常,忙一把捂住準備叫喚的綺霞,匆匆一句,“別叫,有變,跟着我。”說完,就放開了手,對四散的侍衛打了個手勢就拉着還沒回神的綺霞上了另一輛等着的馬車,緊隨前頭的馬車趕去。
因爲秦瑤的機警,一行人一前一後,也沒拉開多遠,就在前頭的林子地匯合了。馬車沒停,只見秦瑤對身邊同坐的一人,吩咐道:“你來趕車,我去公主那車問問情況。”見接手的人點頭,就又對後頭車廂裡的綺霞道:“我去看公主,你守好了東西。”說完沒等她回話,就一個起身藉着馬車的衝力往前頭車上飄了過去。
六子聽到風聲,知道必是秦瑤來了,忙稍微放慢了馬車的速度,待秦瑤安穩上了車,才又甩起了鞭子,這兩人的動作一氣呵成,仿若演練過千百回似的,看得一旁騎馬的衆人心裡都不由地叫好,想來若不是此時情況緊急,衆人必定要鼓掌吆喝了。
秦瑤知道六子剛是助了自己,這一上車,忙先對他點了點頭,以示感激,才掀簾進了車廂。
她才一進去,公主就拉住她的手,嗔怪道:“你怎麼樣了,可有傷到?剛多危險,情況若是不允許,我們過一會離都城遠了點,再停下說話,不是很好,你何苦急到這地步,半點等不得地就飛了上來,若是出了差錯可如何是好。”
秦瑤剛纔那舉動確實是險了點,可事情急,她放心不下,必須要見公主一面,在一個時間也緊,她不敢喊停車,所以只得自己仗着輕功好,飛了過來,好在六子是個高手,倒是助了她一把,如此也就談不上多危險了,見公主着急自己,她心裡暖暖得,忙安撫道:“沒事,我心裡有數,姐姐如今我們算是出來了,可後面的路也不見得就比宮裡好走,不過好在如今不是你一個人,我們大家一處,總會將您平安送回慶國的,您千萬安心。”
這情形公主也是料到了,略微沉默了下,就點頭道:“你說的很是,本來還有點慶幸這次我們沒傷什麼筋骨就出來了,如今見你們連車都不敢略停一停,回想了想,才得有點不對頭了,我們這怕是讓人給故意放出來的,後頭必定有什麼圖謀,可不管他們是故意的還是不故意的,如今走到了這步,就什麼都別想了,只得咬着牙一路往南。”(.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