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醬油人生
說到新衣服,柳原開心了,他本來想着姐姐今年身子重,自己看來是穿不到她親自做的新衣服了,誰知還能有,忙笑嘻嘻地道:“姐姐身子這麼重,還要爲我做衣服,讓弟弟如何說是好。”話是如此說,可那眼睛就沒離開過柳露接包袱的手。
耿靖陽見了很是不屑地撇了撇嘴,這小子也開始奸猾起來了。心裡很是酸酸地,他好似沒見媳婦給他做衣服,雖然即使媳婦想做,他也是不許的,可也是有點希望能有媳婦親手做的衣服的,他真是不願意承認自己這是嫉妒了。
柳露才不管這人幼稚的心思,斜了眼某人吃味的樣子,自顧自地對柳原道:“你也甭高興的很,只做了一套,今年我只做了你和寶丫的,家裡其他人的都沒做,連你姐夫也是早先我們成親那會兒就做好的,新年裡再拿出來穿。好了,快看看喜不喜歡。”說着就抖了抖她手中的外袍。
這件衣服的面料可是柳露用空間中冰蠶絲織成的布做的,光一看,就覺出布料的不凡和精美來,柳露再這麼一抖,就暈出光華來。晃的屋裡的人眼都花了,饒是耿靖靖陽見多了華美精緻的衣料也是沒見過這樣的,不覺心裡更是酸了,媳婦不給自己做新衣就算了,還從未給自己看過這料子,他一看,就知道是媳婦自己織的。
柳原看了心裡也是一顫,他在書院裡看多了富貴子弟的穿着,自是知道這衣服的貴重,他並不太知道耿家的身家。也不知道自家姐姐經營的成藥鋪的生意有多好,覺得姐姐這是破費了,忙紅了眼道:“姐姐,這布料這麼好。應該留給小外甥用,我只是去上學,不用這麼好的東西。”
柳露見弟弟這樣。心裡有些愧疚了,她從未將家裡的狀況告訴過弟弟,導致這孩子節省的很,每月送用度去,他總是說夠用,不用給那麼多,如此倒是自己失職了。古代的孩子可不是現代的嬌嬌兒。很是該早點讓他接觸經濟世俗的,想來弟弟瞭解了自家的情況也就不會養成現在這個節儉過度的性子了。
這麼一想,柳露忙拉了弟弟的手,也紅了眼眶,啞着嗓子道:“小弟是姐姐不好。覺得你小,從未將家裡的狀況告知與你,以至於你如今這麼節省,是姐姐不對。日後你不用如此,漫說這冰蠶絲的料子,就算是軟煙羅、錦緞、彩錦、緙絲哪樣我們買不起的,家裡的成藥鋪子已經逐步地上了軌道,收入很是豐厚,等你考中了秀才那些就要你自己來看帳了。如今姐姐先幫着。”
柳原本想着自己去那麼大的書院上學就算是增加了姐姐的負擔,姐姐一女子能有什麼收入,自己就算吃穿上落人家一截又如何?大不了就是被人笑話罷了。書院裡也有貧寒的學子,人家不是照樣唸書,自己萬不可讓耿家因爲自己而嫌棄了姐姐。誰知姐姐爲了自己竟然費盡心思弄了這麼個產業,那該是耗了多少心血啊!
不過想來耿家人肯定也幫了很多忙的。不然憑着姐姐一女子也是不成事的,想着不覺落了淚,越發地覺得自己拖累了姐姐,心裡很怕耿家人對姐姐有看法,要知道從未有出嫁的女兒還幫着孃家經營產業的,遂哽咽道:“姐姐,是弟弟拖累了你,日後別再費這個心思了,如今有了這錢夠我上學用就行了,弟弟眼看着也能撐起個家了。”
柳露見自己弟弟這小模樣,在現代還應該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學生,現在卻要承載這些不該他考慮的事,不覺也落了淚。她這突然的傷感還要歸功於因爲懷孕情緒波動比較大,不然她是哭不出來的。
耿靖陽在一旁看着說着說着就哭起來的倆人很是無語,這倆人剛還是好好地,一倆句話就感傷了起來,看來小舅子到底還是個小孩呀!怕媳婦傷了肚子裡的孩子,忙扶住柳露,勸道:“你也真是的,他小孩子家家的哭了,你也跟着哭,不是讓他更難過嗎?今天可是除夕,別讓寶丫知道了笑話你們兩個。”說完又對外面喊道:“打些水來,伺候主子們梳洗。”
被耿靖陽這麼一打岔,倆人都意思到自己失態了,俱都停了淚。柳露也知道自己最近常情緒失控,有點不好意思地用耿靖陽遞過來的手絹擦了擦眼睛,紅着臉道:“是我失態了,今兒可是年根該高興的。”
說完又幫着小弟擦了擦臉,這才又對他說道:“小弟也高興些,咱們家雖比不上別家富貴不過也是不差的,日後萬不用這樣簡省,姐姐就放心了,你心裡也別七想八想的,讓你姐夫和老爺子知道可是該生氣了。”弟弟的心思她如何不明白,可讓自己放手,她實在是做不到,再如何她也得給弟弟置些產業,不然她於心不安。
柳原畢竟是男孩子,此時也是有點害羞的,忙背開姐姐的帕子,轉過身去自己抹了把臉,啞聲道:“知道了姐姐。”他是瞭解老爺子和姐夫的爲人的,知道姐姐給自己備下產業的事肯定是經過他們的,剛纔他是一時想左了,到底是有點辜負了旁人的好心了。
想到這,他也顧不得不好意思了,忙對着姐夫就是一禮,誠懇地道:“剛纔是我想岔了,往姐夫見諒,姐夫和老爺子還有哥哥們待柳原的好,柳原記着呢!”
耿靖陽可沒爲小舅子這點子小心思生氣,其實他不僅不覺的委屈,還爲小舅子能時時爲柳露着想而高興,暗想,媳婦到底是沒白疼了這小子,一下子倒是將自己剛纔吃味新衣服的那股子酸勁散了,不過還是故意板了臉訓道:“你是該打,不說姐夫待你如何了,單說老爺子可是將人看成自家孩子疼的,你跟這分什麼內外彼此的,可不是要傷了老爺子的心嗎,日後萬不可如此,可記下了?”
柳原早就後悔了,被姐夫一訓,反而好些了,知道姐夫能當面訓斥自己就算是原諒了,遂忙紅着臉,保證道:“是,記下了,下次再不敢如此了,還望姐夫別讓老爺子知道了,不然大年節的讓他老人家傷心,可真就是我的罪過了。”說完還鄭重一禮,算是向他姐夫請罪了。
耿靖陽見他是真記住了,這才緩了臉色,點頭道:“嗯,姐夫這次就原諒你了,老爺子那裡我自不會多嘴的,你只記住,你雖姓柳,可在我們心裡,你也是耿家人就行了。”
柳原聽了很是受教的點了點頭,心裡暗自記下,自己日後真是不能再平白辜負了人心,好在姐夫豁達呀!
柳露見他們說完了,怕柳原卻不面子,忙拉了圓場道:“好了,好了,小弟也知道錯哪了,就別再說這些,今兒可是好日子,別一個個耷拉着臉,再如此可別怪我不饒了你們。”
柳露這話說完,剛好丫頭們的水也打來了,一時,大家就都停了話頭,丫頭嬤嬤們端着東西分別服侍兩位主子重新梳洗,剛纔那話也就掀過去了。
收拾完了,姐弟倆也都恢復了情緒,柳露如今這情緒是來得快去的快,這會收拾好了,就又高興了起來,拉了柳原,讓他將新衣新鞋試給她看可是合身。柳原剛惹了姐姐哭,這會子就是再不好意思當着人穿新衣,也不敢不配合了,在姐姐的幫助下紅着小臉彆彆扭扭地穿上了衣服。
看着穿上新衣的翩翩少年郎,柳露驕傲極了,笑着拉了他道:“我們家小弟可真俊,個頭也長高了好些,當初我做的時候還擔心做長了,虧得碧荷提醒,不然還真是會短了呢,你們快看看這穿上可俊俏?”
柳原很是喜歡這新衣,都有點捨不得脫下來了,樂呵的話也不會說了,只不住地點頭,那滿意的小模樣看的人越發地跟着高興。
見他這樣,雖然有點心酸,柳露還是好笑地道:“這以後等小寶寶出來了,姐姐再給你做,快過來點,姐姐還給你打了個絡子,我給你掛上。”
柳原一聽忙乖乖地走近了點,任由他姐姐幫着將絡子掛在腰帶上。看着這新配了玉佩的花色絡子,柳原也是喜歡的不得了,只一味地摸着。
掛完了絡子,姐弟倆還沒欣賞,耿靖陽倒是先叫起好了,客觀地評價道:“這個絡子打的不錯,正紅色的盤長結配土黃色的玉石小葫蘆很是好看,也喜慶。不過爲夫可是還沒見過夫人給我的絡子呢。”這話說的又有點酸了。
柳露好笑地同弟弟交換了個眼神,柳小弟已然恢復了自若,忙笑着道:“姐夫這是羨慕我了,不知姐姐可是爲姐夫也準備了?姐姐可千萬沒給姐夫做呀,不然我這個可得好好捂着了。”
柳露看着恢復了常態的弟弟,很是高興,不過也不敢過分惹身邊正吃醋的男人不快,那吃虧的可是自己,忙討好地看了眼某人,笑着對柳原道:“怎麼能沒有你姐夫的,家裡每個人都有,全是我自己親自打的絡子,等明天一早你就看見了。”
耿靖陽雖還是不怎麼滿意,不過能有也就不錯了,誰讓小舅子很少在家呢!又見女人討好地看着自己,心裡多少圓滿了,遂故作不在意地道:“這就好,不過即使沒有,爲了我兒子,我也高興。”他如今真是有子萬事足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