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福來剛纔出去買東西了。回來一聽婆子說自家少爺中了第一名,現在去看榜去了,把東西往院子裡一扔,就衝了出去。
他是秦老六的表哥,原先對於給人做下人是有幾分牴觸的,當初秦老六跟着杜錦寧的時候,他還勸過秦老六。這一次秦老六請他幫杜錦寧駕車,也是說好的只是幫忙,暫時僱傭,回到灕水縣後他仍過回自己的日子,只是跟着來賺上一筆錢而已。
可這段時間跟在杜錦寧身邊,他對這個脾氣十分隨和的少爺很有好感,又時常聽魯小北說杜錦寧前程如何遠大,跟在他身邊有諸多好處,汪福來也動了心。
既動了跟隨杜錦寧的心思,他自然要去認證這一重要時刻。
可等汪福來從小巷裡出去,往府學門前去的時候,就看到杜錦寧和魯小北十分無奈地站在離府學門前那張榜老遠的地方。而他們前面,擠滿了人。那擁擠程度比那日進府學考試時還要瘋狂。似乎擠進去的人就能中秀才似的。
“少爺。”汪福來即便看到了杜錦寧,也費了老大功夫才擠到他們身邊,問杜錦寧道,“您真中了第一名?”
杜錦寧指了指魯小北:“他說的。”
魯小北用力點點頭:“我看得真真的,就在內圈的最上頭。原先少爺參加縣試時,座次就寫在那裡,沒有錯的。”
杜錦寧縣試參加了兩場,兩場都是第一名。如果魯小北沒把座位號記錯,那她現在也是第一名沒錯了。
杜錦寧倒不是不相信魯小北,魯小北做事十分靠譜,否則她就不會想讓魯小北做自己的三姐夫了。她只是想親眼認證一下。最重要的是,她想看看樑先寬和幾位同窗是不是也要榜上。
她記憶力好,那些人考引上的座位號,她聽說一遍就記住了,看一看榜就能知道他們中沒中。
可看看這擁擠的人羣,她立刻打消了這念頭,道:“行了,咱們回去吧。到晚上吃過晚飯再來看,到那時人估計就少了。”
“咦,少爺,你看,那不是樑少爺嗎?”魯小北忽然指着遠處道。
杜錦寧朝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樑先寬站在那裡,他的小廝沒在身邊,估計擠進去看榜去了;他旁邊還站着一個人,卻是方少華。
“走,過去。”杜錦寧朝那邊擠了過去。
只要不往府學門前擠,就不是特別困難。不過短短一段距離杜錦寧仍走了一盞茶功夫。
離兩人還差一段距離呢,她就見樑先寬的小廝從人羣裡擠了出來,隔着老遠就高聲叫道:“少爺,第二名。”
方少華的臉色頓時一沉,黑得跟鍋底似的。
樑先寬高興之餘,轉臉看到方少華的臉色,頓時大樂,笑道:“你這是什麼表情?我第二名,你不應該高興嗎?沒準你是第一名呢,正好把我踩在腳下,一雪縣試之恥。”
方少華的臉色越發難看了,白了樑先寬一眼:“你以爲我不知道第一名是杜錦寧?你拿我當傻子呢,讓我先做一場美夢,然後你再使勁兒笑話我,哼,我纔沒那麼笨。”
“哎呀,聰明起來了呀。”樑先寬詫異地挑起了眉毛,看了方少華一眼,然後問道,“你怎麼這麼篤定第一名是杜錦寧?莫不是你有什麼小道消息?”
方少華又白了他一眼:“我跟杜錦寧一起放的頭牌。”說到這裡,他不屑地看了樑先寬一眼,“說起來,你交卷也太遲了吧?杜錦寧是第一個,我是第三個交卷的,一直等到第十個都不見你的影子。你這是拖到最後纔出來的?”
“唉,別說了,家裡有事,大半夜的屋子走水,我叫人滅火,不光沒得睡,還累了半宿,精神不濟。愣在是考場裡睡了一覺這纔有精神寫文章。”樑先寬唉聲嘆氣地道。
方少華也是大家族出身,雖跟着父親在外任,但祖父祖母和幾個親戚都跟着一起去的,家裡還有姨娘庶子,家裡也沒少齷齪事。樑先寬這麼重要的考場頭晚,家裡竟然發生這種事,不用想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他同情地拍拍樑先寬的肩膀,識趣地沒有細問。
這時候杜錦寧已擠到兩人身後了,正要出聲招呼,就被人從後面拍了一下,身後轉來一個聲音:“杜兄,你取了多少名?”
她轉頭一看,頓時樂了。
好嘛,這下人都到齊了。
拍她肩膀的不是別人,正是跟她和樑先寬一起放頭牌的吳語謀。
方少華和樑先寬都聞聲轉過了頭來。
“杜錦寧,你多少名?”樑先寬一看到杜錦寧,立刻興奮地問道。
“我沒看到,是他去看的。”杜錦寧指了指魯小北,“如果他沒看錯的話,應該是第一。”
儘管知道杜錦寧挺妖孽,但這是府試啊,是整個桂省所有的才子的較量,可不是灕水縣那小地方爭案首。聽到杜錦寧得了第一,樑先寬仍然有些不敢置信。不光是不相信杜錦寧拿了第一,他自己拿第二他也覺得不真實,總覺得他家小廝看錯了。
灕水縣的博閱書院,何時這麼厲害了,能把第一第二收歸囊中?
倒是方少華和吳語謀都十分淡定,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們什麼名次?”杜錦寧問道。
“我第二。”樑先寬道。
方少華鬱悶地道:“我還不知道。”不管多少名,都得被這兩人踩在腳下了。他想一雪前恥,已是不可能了。
杜錦寧望向吳語謀:“吳兄呢?”
吳語謀指着前面道:“不好意思,我朋友叫我有事。”說着,帶着他的小廝就朝那邊擠去,火燒火燎一刻都等不及的樣子。。
“……”
杜錦寧和方少華都十分無語。
這明顯是事遁好麼?有必要做得這麼明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