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竹,你好大的膽子,居然膽敢罔顧本王禁令,擅入禁區,當真以爲本王不敢斬你嗎?”
中軍族長,寧王怒氣沖天的只着青竹,大聲喝道。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愛女處在身患疫病的軍士的營帳之中,他就覺得額頭青筋不停跳動。
安樂是他最心愛的女兒,他對她的疼愛重視甚至超過自己的嫡長子。因爲安樂是他最心愛的嫡妻正妃拋卻性命也要生下的孩子,而且與他嫡妻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叫他怎麼能不對她疼愛到命裡?
而一直以來,哪怕是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帳下勇士被病患折磨直至喪失性命,他也不肯讓青竹出面診治的最大原因,也是因爲安樂與青竹關係太好,怕萬一青竹染病,安樂不顧一切也要去探望。
誰知道,日防夜防,這兩人居然偷偷的溜到自己劃定的禁區之中,他如何不惱,怎能不怒?
“父王,你錯怪青竹了,是我最先提議,要去隔離生病的士兵們的營帳看看的……”不等青竹開口,安樂郡主就在一旁開口替青竹辯白了。
“你給我住口!你堂堂郡主,金枝玉葉,居然以身犯險,你可對得起我,你可對得起你失去的母妃?”寧王硬下心腸,指着安樂郡主吼道。
“父王……你兇我……”安樂郡主小臉皺成一團,看着寧王的眼神之中寫滿了委屈,彷彿下一秒就會掉下淚來。
“你……你非要氣死本王你才安心嗎!”寧王重重一拳捶在案桌之上,將一張案桌捶掉了好大一塊,又是心疼,又是生氣的說道。
“父王……”安樂郡主拖長了聲音,嘟着嘴說道:“女兒也只是想心疼父王日夜煩憂,每日裡吃不下睡不着,人消瘦了好多,連白頭髮都長出來了。父王,不止您會心疼女兒,女兒也會心疼您的啊。”
“巧言令色。”寧王指着安樂郡主,半晌憋出四個字來。雖然依舊很生氣,但是心裡頭的怒意到底壓下了許多。
“父王,女兒那又巧言令色,女兒可全是一片赤誠啊。父王不信女兒,那女兒,女兒就把心剖出來,給父王看看。”安樂郡主說着,就要去搶寧王親衛身上帶的刀。
“你還胡鬧!你看看你,你有點皇家女兒的氣派嗎?口口聲聲說自己要做巾幗女英雄,要做女將軍,可你看你現在,和那三歲的孩子有什麼區別?你這樣,如何去統領紅妝營?”寧王指着安樂郡主,不知道是應該生氣還是應該感到欣慰。
“父王,吶,是你不要女兒剖開自己的心給你看的喔,所以也不能不相信女兒的,女兒確實是一片赤誠啊。”安樂郡主看着寧王,撒嬌的說道。
“行了,父王信你,你快下去梳洗梳洗,把衣衫什麼的都換了。”說着,寧王頓了頓,又無比頭疼的說道:“你平日裡多聽父王的話一些,就是孝順父王了,其他的,自有衆將士和醫官替父王分憂。”
“吶,父王你不生氣了哦?”安樂郡主眉開眼笑的看着寧王說道。
“生氣!怎麼能不生氣?本王都快被你給氣死了!”寧王恨恨的瞪着安樂郡主說道。
“父王,你不要這麼小氣嘛,都說了女兒只是一片孝心,您就看在女兒這孝心的份上,再原諒女兒一回嘛。”安樂郡主看着寧王,嬌聲說道。
“我這是做了幾輩子的孽,才生了你這麼個女兒啊!”寧王指着安樂郡主,打不是,罵也不是,只能憤憤的說道。
“那女兒一定是積了幾輩子的德,纔有您這樣一個父王,父王你最好了!”安樂郡主一陣賣乖,然後跑到青竹面前拉她:“青竹,我們回去吧,父王原諒我們了。”
青竹尷尬的跪在地上,不知道應該接什麼話。
寧王已經原諒了安樂郡主是沒錯的,可是卻沒說原諒自己啊,他生那麼大的氣,也是愛女心切,不定怎麼收拾自己呢。反正在寧王的眼裡,自己肯定是害得安樂郡主涉險的罪魁禍首的。
“父王,你快說啊,你快說你原諒青竹了啊。”安樂郡主看青竹不動,大概也明白了青竹的尷尬,轉過頭去看着寧王,繼續撒嬌道。
“本王什麼時候說過原諒你了?本王只是讓你下去先換身衣服,洗個澡,回頭再收拾你,你以爲軍法是兒戲嗎?”寧王扳着一張臉,看着安樂郡主說道。
“啊……父王你怎麼能這樣……”安樂郡主一聽寧王的話,臉上的笑容就垮了下去,哀怨的看着寧王說道。
“軍法如山,本王若是輕饒了你們兩個,那要以什麼來正軍規?沒當場收拾你們算是便宜你們了,還敢討價還價?”看着安樂郡主的小模樣,寧王心裡早就軟得一塌糊塗了,到現在還扳着個臉,只不過是因爲帳中還有親衛和夏青竹在。
“好吧,那父王要收拾就收拾吧,反正你得兩個一起收拾,不能打一個放一個。”安樂郡主說着,可憐兮兮的跪在青竹旁邊,一副認打認罰的樣子。
“還不給本王滾下去,把你們這身衣服換下來,再來本王帳中領罪,難道還要本王讓你們請你們下去嗎?”寧王扳着一張臉,喝道。
“多謝父王,父王最好了。”安樂郡主臉上又笑開了,站起來笑嘻嘻的對寧王說着,一邊還去拉跪在地上的青竹。
“多謝王爺。”青竹認認真真的磕了個頭,跟着安樂郡主一起站了起來。
“哼!”對於青竹,寧王可是沒有什麼好臉色,一張臉黑得像天上的雷公一樣,重重的哼了一聲,以發泄自己心中的不滿。
安樂郡主衝着青竹吐吐舌頭,拉着青竹轉身就往外跑。
“青竹告退。”青竹衝着寧王一低頭,說完這四個字,纔跟着安樂郡主一起,往外走。
“站住!”
等安樂郡主和青竹要走到營帳門口的時候,寧王爺開口叫住了兩人。
“父王?還有什麼事啊?”安樂郡主回過頭來,看着寧王問道。
“收拾好之後,記得滾回來領罪。”寧王指着安樂郡主,眼神卻是看着青竹的。
“是,父王……”安樂郡主的臉又垮了下去,扁着一張嘴,委委屈屈的應道。
“是,王爺。”青竹倒是知道,這寧王爺多半會真的狠狠收拾自己一回,所以也老老實實的應道。
“滾!”寧王看兩人應了,又馬着一張臉喝道。
“滾就滾……”安樂郡主衝着寧王又做了一個鬼臉,這才拉着青竹,揚長而去。
把個寧王爺,又給氣得好一陣胸悶氣緊。
回到紅妝營,早有親衛和醫兵準備好了艾葉熬煮的藥湯,青竹和安樂郡主自然是從頭到腳洗了個乾乾淨淨,連頭髮絲都沒有放過。
雖然青竹不認爲她們會因爲走這麼一圈就染上時疫,不過到底也不敢疏忽大意。
沐浴過後,安樂郡主和青竹一樣,又捏着鼻子喝了一碗苦苦的湯藥,這纔算完。
而這個時候,寧王營帳的親衛就到了紅妝營的營門口,說是要讓安樂郡主和青竹一起去領罰。
“不去不去,就說本郡主身子不適,夏軍醫要給本郡主問診把脈。”安樂郡主一邊衝着進來報告的自己的親衛,一邊找了一張毛巾,疊好之後搭在自己的額頭上,就那樣往行軍牀上一趟,開始裝起病來。
青竹苦笑一聲,看着安樂郡主說道:“你這樣裝病,只怕寧王馬上就要帶着大夫過來看你了。”
“說的也是。”安樂郡主一骨碌從行軍牀上做起來,皺着眉頭想了半天,說道:“那就說本郡主肚子疼,正出恭呢,沒時間去他哪兒,等回頭肚子不疼了,再過去。”
“你這樣說,只怕聽着這話的人,都得倒大黴……”青竹看看旁邊一臉尷尬的親衛,對安樂郡主說道。
“哎呀,說好聽點不就行了嘛,青竹這個你最在行了,你告訴她,應該怎麼給父王的親衛說不就好了。要是還怕穿幫,那青竹你乾脆給我開點要吃了,讓我真的拉一回肚子不就好了。”安樂郡主看着青竹,一臉無賴的說道。
“郡主,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早晚咱們得去領罰的。再說了,寧王那麼疼你,不會真把你怎麼樣的,最多就是做做樣子而已。”青竹看着安樂郡主勸道。
“我知道父王他不會把我怎麼樣,可是他會把你怎麼樣啊,好不容易拉着你一起溜出來,我可不會傻得再自己往刀口上撞。”
“再說了,躲不過十五,能躲得過初一也好啊。沒準過兩天父王的氣消了,那原本要打八十軍棍的,就給改成二十軍棍了,原本要打二十軍棍的,就改成禁足兩天了。”
“放心吧青竹,我的父王我最瞭解了,聽我的沒錯的。”
安樂郡主自信滿滿的看着青竹說道。
“可是,我不想等兩天再說。要不然你先歇着吧,我自己去領罰。”青竹看着安樂郡主說道。
“爲什麼啊……”安樂郡主皺着眉頭看着青竹問道。
“因爲我還想試一試,寧王罰了我,總要聽我說上一說吧,沒準到時候,他就讓我參與會診了呢?”青竹看着安樂郡主說道。
“啊……真是敗給你了……”安樂郡主望着營帳頂長嘆一聲,無力的往後一躺,萬分無奈的說道。
“那郡主先歇息吧,我先出去了。”青竹說着,就要起身離去。
“等等……我同你一起去。”安樂郡主有氣無力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