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有許多小格子,裡面裝了各種常用藥材的藥箱,一盒銀針,一杆寫着一個大大的醫字的幡子,一個銅鈴。
青竹給自己準備了一身鈴醫的行頭之後,忽然發現,在這個朝代,還沒有鈴醫這種說法。
唐朝的孫思邈算是鈴醫的鼻祖,但是鈴醫真正興起,是在宋代。而青竹身處的這個大瑞朝,實際上是魏晉南北之後的一個朝代,從時間上來看,應當同歷史上的隋朝相當。
此時的全都是坐堂醫,雖然偶爾也會出診,但此時絕對沒有鈴醫這種說法的。
青竹搖着銅鈴走遍了大青山附近大大小小的村子,曬得頭暈眼花,走到腳跟起泡,卻連一個問詢的人都沒有。
還時不時的要被鄉間惡狗驚嚇,要不是有阿墨在,只怕就不只是驚嚇了。
“阿墨,不行了,我實在是走不動了。”青竹將幡子當柺棍一般柱在地上,彎着腰,擺着手說道。
說話間,青竹在路邊找了一塊乾淨的石頭,直接就坐了下去。
“休息一下,喝點水吧。”阿墨面上有些不忍,走到青竹面前,幫她擋住大半頭頂的陽光,然後將腰間掛着的竹筒取下來,遞給青竹。
青竹點點頭,就着竹筒,大口大口的喝了一氣。
喝完了水,青竹道一聲謝,將竹筒遞迴給阿墨,說道:“阿墨,別幫我擋着了,反正都曬黑了,你也休息一下吧。”
“沒事。”阿墨搖了搖頭,將竹筒掛回腰間,然後取了另外一根裝着水的竹筒,自己也喝了幾口,才說:“都是我不好,要不然,你也不會吃這苦頭。”
“這怎麼能怪你呢,是我自己要出來走走,不多見識一下,我又怎麼能貿然去開醫廬呢。說到底,是我自己對自己沒有信心,所以想先從最基礎的做起。再說了,那些醫館不肯收我,又不是你的錯。”青竹用手遮着眼睛,擡起頭衝阿墨笑了笑。
阿墨沒有在說話,實際上他也不知道什麼。在大半年之前,他還是個除了行軍打仗、舞刀弄槍之外,什麼都不懂的人。而這大半年的時間,一直東躲西藏的逃亡生涯,也沒有給他去看清這個世界的方方面面的機會,所以他還是有些想當然了。
一陣山風吹來,帶來陣陣涼爽,青竹愜意的將眼睛微微閉上。
“有人在哭。”阿墨忽然開口說道。
“有人在哭?爲什麼我什麼都沒聽到?”青竹側着耳朵聽了一會兒,說道。
“是個女人在哭,順着風傳來的,大概在兩三裡之外。”阿墨說道。
“兩三裡?那麼遠你都能聽到?”青竹偏了偏頭,讓耳朵迎着風,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聽到。想起阿墨是習武之人,這聽力自然是比自己強了許多,也就懶得再聽了。
“我去看看吧。”阿墨說道。
“我們一起去吧,反正我也休息得差不多了。”青竹說着,站了起來。
“也好。”阿墨點點頭,率先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一刻多鐘之後,青竹和阿墨來到了哭聲傳來的地方。
草地上坐着一個婦女,身上穿着打了許多補丁的粗麻布衣衫,頭髮有些亂,上面還沾了些草葉子,因爲一直低頭在哭,所以看不清臉上的神情。
“這位大嬸,你遇到什麼難事了嗎?”青竹看一眼阿墨,輕輕的走到哭泣的婦女面前,蹲下身子,小聲的問道。
那大哭的女人聽到青竹的聲音,反倒哭得更大聲了。
“大嬸,你究竟是怎麼了?”青竹遲疑着擡起手,小心的拍了幾下婦女的後背,柔聲問道。
“我的命苦啊……”那女人說完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又捂着臉放聲大哭了起來。
青竹的眼角抽了抽,到底還是同情心佔了上風,繼續輕拍着大哭的女人,柔聲說道:“大嬸,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你別傷心了,什麼事情都會過去的。”
“我的虎子啊……”大哭的女人又壕了一聲,嘴裡淒厲無比的喊道。
“虎子?大嬸,是你的孩子出什麼事情了嗎?”青竹聽到女人的話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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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一邊哭,一邊點點頭。
“大嬸,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說說看,孩子究竟是出什麼事情了?沒準,我們能幫得上什麼忙。”青竹看着女人說道。
女人聽到青竹的話,擡起頭用紅腫的眼睛看了自己面前的兩人一眼。然後失望的搖了搖頭,又低下頭去哭泣。
不過這一次,哭聲倒是漸漸小了很多。
“大嬸,你不說怎麼知道我們幫不了你呢,要不,你還是說說看吧。”青竹看女人的動作,知道她是不相信自己和阿墨,連忙說道。
“沒用的,謝謝你們。”女人拿手帕擦乾淨臉上的淚水,帶着重重的鼻音說道:“連鎮上濟生堂的大夫都說沒救不了,你們是幫不了我的。”
女人的話沒頭沒腦的,不過青竹和阿墨都聽懂了。
“你的意思是說,你家孩子生了病,鎮上的大夫說沒救了,所以你在這裡哭?”青竹蹲在女人面前,看着她問道。
“不然還能怎麼樣呢?當家的都沒辦法,我一個女人,能怎麼樣呢……”女人說着,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下來,不過這一次,倒是沒有出聲了。
青竹看着女人問道:“那你知道家孩子是生的什麼病呢?”
“不知道。”女人茫然的搖了搖頭,神情悽楚的說道:“他就是肚子疼,疼了好多天了,村子裡的大夫看過了,鄰村的神婆請過了。可病情卻越來越重,今天送去鎮上濟生堂,大夫、大夫說沒救了,要我們回來準備後事。可憐我的虎子,他才七歲啊。都是我這個當孃的不好,要早一點送去,要早一點送去……”
女人說道後面,又泣不成聲了,只是使勁的用拳頭捶着自己的胸口,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
“大嬸你別這樣,沒準虎子會沒事呢。”青竹拉着女人的手,不讓她再自己打自己,可惜人小力氣也小,根本就拉不住。
“怎麼會沒事呢,連鎮上的大夫都說沒救了,老天爺,如果可以,我真恨不得替他去生病,老天爺……”女人一邊捶胸,一邊哭道。
“大嬸,你別哭了,你這樣哭下去也於事無補啊!還不如想想其他辦法。”青竹雙手抱着女人打自己的那隻手,往身後一坐,接着身體的力量,將女人的手腕拉住,嘴裡大聲的說道。
“其他辦法?什麼其他辦法?我還能有什麼其他辦法呢……神婆請來跳過了,能找的大夫都找過了,什麼用都沒有。”女人說着,苦着一張臉,淚水不停的往下滑。
青竹用力的咬了一下嘴脣,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着女人的眼睛說道:“大嬸,我也會一些醫術,要不,你帶我去看看吧?沒準能有救。”
“你也是大夫?”女人說這話的時候,眼中彷彿閃過一道光,像是抓着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可隨即,這光就不見了,女人重新恢復了先前的模樣,有氣無力的搖着頭,說道:“沒用的,連濟生堂的大夫都說沒用,你一個小姑娘,能做得了什麼呢……”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有沒有用呢。反正最壞的結果已經知道了,讓我去看看,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呢?”青竹看着女人的眼睛,誠懇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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