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晟昊微微點了一下頭,眉頭依舊鎖着,看着青竹說道:“是這樣的,本宮覺得,如果真像夏醫官你說的這樣,這鄉下的農人們看病難的問題是解決了,可這看病貴,不也一樣的麼?”
“本宮記得,夏醫官曾經說過,窮苦人家之所以小病拖成大病,大病拖成重病,重病拖成絕症,這看病難是一個問題,最重要的,還是看病太虧,窮苦人家捨不得那個錢啊。”
青竹聞言,點頭笑笑,說道:“是,殿下所言極是。”
說着,青竹微微一抿嘴,接着說道:“不過,這看病的錢財得分兩個方面,一個是醫家收的診金,一個是藥錢。診金這個好說,我們做一些引導,朝廷再給一些貼補,鄉里鄉親的,都是擡頭不見低頭見,只怕也沒人會收多貴的診金。”
“至於說藥錢,藥有貴賤之分,但是藥效卻沒有。並不是所有的病症都需要用很貴的藥的,而且這鄉下地方,尤其是山裡,同城裡最大的區別,其實是可以自己採挖一些藥材,甚至,也可以在田間地頭,院落屋角,種上一些常用的、易活的藥材就好了。”
“這個其實不難,比如說金銀花,薄荷,藿香這些藥材,種在院子裡頭,都是可以的。”
“只要咱們在教授大家學習醫術的時候,將這採挖藥材、栽種藥材什麼的,都好好的交一交,也就行了。”
“這鄉下總有農閒的時候,有些離着城鎮近的,家裡頭的男丁的啊,尤其是及冠了的,或者說快要及冠的,倒是可以去城裡頭打些零工,可小孩子也就沒什麼事情做了,咱們還可以引導那些赤腳大夫,讓赤腳大夫,教授自己村子裡的小孩子們,採挖藥材。”
“別的不說,多少換點銀錢,也是可以的。而這些藥材收上來,肯定比採藥人挖的和到藥行或者藥鋪去購買要便宜很多。”
“咱們通過各種努力,把成本降下來,這成本降下來了,藥錢,也自然就降下來了。雖然沒法子讓大家完全不花錢,可是總要比從前好一些吧?”
說話間,青竹朝着楊晟昊微微一笑,說道:“更何況,種子不會在一天之內發芽開花,再厲害的工匠,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內,就修好一座宮殿,不管什麼事情,都不可能一下子就做到盡善盡美。只要咱們能夠努力,讓事情往好的方面發展,不就好了麼?”
楊晟昊微微一怔,眼睛轉了轉,不知道在想什麼,不過臉上卻帶了笑意,衝着青竹點點頭,說道:“不錯,是這個道理,倒是本宮過於心急了。”
“太子殿下心憂黎民,乃社稷之福。”聽到楊晟昊的話,青竹微笑着恭維了他一句。
青竹的恭維,讓楊晟昊顯得很愉悅,哈哈一笑之後,看看青竹,又看看向裴子墨,說道:“本宮出來得太久了,也該回去了,來的時候,借了阿墨的光,只怕回去,也要請阿墨同我一道,免得……”
楊晟昊話沒有說話,只是呵呵一笑。
青竹知道這是楊晟昊有話要單獨對裴子墨說,雖然有些不捨,卻還是主動站起來,說道:“說得也是,現在天色也不早了,先前青衫也派人去了鎮西侯府,向來侯府的下人們,也都準備好了,阿墨這會兒回去,倒不怕太過冷清。”
見青竹如此懂事,楊晟昊點了點頭,看着裴子墨玩笑着說道:“阿墨不會因爲捨不得和青竹分開,就怨怪本宮吧?”
裴子墨微微欠身,一本正經的說道:“微臣不敢。”說着,擡起頭來,淺笑着看着青竹,又道:“不過,是有些捨不得青竹。不過也沒關係,就這幾日,我就去城外多轉一轉,親手擒了雙雁,來縣主府提親。”
聽到裴子墨的話,楊晟昊直接笑出聲來,看看青竹,站起身來,幾步走到裴子墨的身邊,拍了拍裴子墨的肩膀,說道:“你們也都不小了,的確是到了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了,早一點成親,也免得總讓人惦記着,這樣,等你們成親之日,本宮一定送上一份厚重的大禮。”
說話間,楊晟昊還握了拳頭,輕輕的擂了擂裴子墨的胸口。
裴子墨聞言,輕笑一聲,伸手握住楊晟昊的拳,說道:“那麼,微臣就等着太子殿下的大禮了。”
至於青竹,她畢竟不是土生土長的古人,對於這古人成親的年齡,心裡頭偷偷的,還是有些詬病的。雖然是非裴子墨不嫁,但是並不急着就要嫁人,所以,可以說是沒有太多的心理準備的。
這會兒聽了裴子墨之前的話還好,求親、定親嘛,早一點無所謂,可是楊晟昊的話,和裴子墨過後的那句話,卻讓她直接紅了臉了。
當然了,雖然青竹心中詬病古人早嫁,但是並不偏激,也不反感早一些嫁給裴子墨,所以她這心裡頭,倒是隻有羞澀,而沒有其他的想法。
看到青竹紅臉,楊晟昊又笑了,看着裴子墨說道:“對了阿墨,既然已經打算求親了,那你的大媒找到了麼?若還沒有找到保媒之人,那本宮來替你保這個媒,如何啊?”
古人成親,講究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青竹和裴子墨家中都沒有父母了,而且,也沒有關係好的親屬,這父母之命也就無從說起了,可是,這媒妁之言,卻是不能少的。
雖然說青竹和裴子墨算是‘自由戀愛’,可若是沒有大媒,哪怕是成親了,也是會有人詬病的。
其實媒人還挺好找的,花個錢,做個樣子也可以。但是若有地位很高的長者願意擔當,那對於新人來說,卻是極其體面的事情。
楊晟昊不是長者,但是他身爲一國儲君,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這地位之高,自然不用言喻,而且他也是及了冠,成了親的人,由他做男方也就是裴子墨的大媒,當真可以說是給足了青竹的面子。
雖然裴子墨和青竹都不太看重面子這種東西,但是能有,那自然是極好的。
所以楊晟昊的話一出口,裴子墨就露出大喜過望的神色,衝着楊晟昊一禮,說道:“若是殿下願意,微臣自然是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