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無奈的搖搖頭,沒有接楊樂兒的話茬,只是說道:“好了,嫁妝你也看過了,該吵的架也吵過了,師母說要我早睡,那我先回去休息了,你要同我一道回去麼?”
楊樂兒聞言,再次跺腳,衝着青竹不依的說道:“什麼叫該吵的架也吵過了?說得我好像很想同他吵架一樣,明明是他混蛋,你怎麼反倒說起我來了?這拉偏架也不是你這樣的吧?得虧我……”
楊樂兒話沒說完,接觸到青竹似笑非笑的眼神,臉刷的一下就紅了,剩下的話一下子就沒辦法再說出來了,最後只得憤憤的再次一跺腳,說道:“你不是要回去歇息了嗎?還不快走!”
說話間,楊樂兒率先轉身,扭頭就走。
青竹知道楊樂兒這是不好意思彆扭了,倒是沒怎麼在意她的態度,反倒還笑着示意跟着楊樂兒一起過來的親衛和宮女,讓她們跟上楊樂兒,而自己,也不急不緩的,往內院走去。
楊樂兒沒有別扭多久,還不等青竹走到內院的二門,就發現楊樂兒在前頭等自己,當下輕笑一聲,快走幾步跟了上去。
楊樂兒哼哼唧唧幾聲,青竹哄了她兩句,她就又同青竹有說有笑的說開了來。
等回去青竹的院子,楊樂兒還在青竹的房間裡頭,賴了一兩刻鐘,知道青竹洗漱完了趕人了,她纔回去了自己在青竹院子裡的房間。
等楊樂兒出去之後,青竹又略微收拾了一下,才讓在屋子裡伺候的下人出去了,自己則是準備上牀睡覺。
之前就說過,青竹是個不喜歡人守夜的人,所以這麼久以來,她基本上,都是一個人睡覺,那些丫鬟下人別說是在她牀榻的踏腳上睡着替她守夜,就是在外頭的耳房裡頭守着,她也是不需要的。
下人們自然也知道青竹的這個習慣,她們也都習慣了不用守夜這樣的事情。要知道,守夜可不是什麼好差事,睡不安穩不說,就是那踏腳上睡着,那也是很不舒服得很的。
所以,青竹一讓大家退下,她屋裡的丫鬟就躬身魚貫退下,並且幫她把門帶上了。
青竹把自己牀頭上的燈點燃了,轉身剛剛打算去把門拴拴上,她的房間就嘎吱一聲,被推開了。
青竹有些詫異,當下就開口說道:“不是說了,讓你們退下了嗎?”說話間,青竹擡頭,往門口看去,卻見到方霍氏笑眯眯的,從門口進來了,在她身後,是抱着一個枕頭和一牀被子的餘大妹。
餘大妹算是她的貼身丫鬟,在府裡的下人裡頭,也有些地位,所以方霍氏一來的時候,青竹就把餘大妹遣到方霍氏跟前了,所以這會兒,她會出現在方霍氏的身後,也是正常的。
只不過,方霍氏來做什麼?那被子看上去,可不是府裡頭的下人用的樣式,肯定不是方霍氏打發餘大妹來給她守夜用的。
青竹心中疑惑,嘴裡也直截了當的問了:“師母,這麼晚了,您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師母這會兒過來,當然是有事的。”方霍氏笑眯眯的看着青竹,隨後指揮着餘大妹,把她抱着的枕頭和被子,拿到青竹的牀榻上去放好。
青竹的眼角抽了抽,看着方霍氏又問:“請問師母,您過來尋我,究竟是什麼事情呢?”
“當然是有事。”方霍氏給了青竹一句同先前一樣的回答,然後對餘大妹說道:“鋪好了就出去吧。”
餘大妹手腳麻利的把青竹的被子和枕頭都往裡挪了挪,然後把方霍氏的枕頭放好,被子鋪好,一躬身就退了下去。
等餘大妹退下去之後,方霍氏纔看着青竹笑着說道:“明天就是你的大日子了,這縣主府,也算是你的孃家,按說今天是你在孃家的最後一晚上,這一晚上,本來是要你娘陪着你睡的……”
聽方霍氏說道這裡,青竹的臉色微微暗了暗,顯然有些情緒低落。當然了,她倒不是因爲這副身子的爹孃早逝,而是自己都要出嫁了,自己的爸媽還有爺爺和大伯他們,都是不知道的,若是……
想到這裡,青竹微微搖了搖頭,想要把那些念頭甩出去。來到這大瑞朝這麼多年了,她早就融入到這個時代裡頭來了,從前的種種,就當做南柯一夢吧。
只是希望,現代的那個自己,有人在代替着活着。或者,希望大家都已經從失去自己的痛苦之中,走了出來。
青竹這邊甩頭,是同最初的那個自己告別,而方霍氏卻是誤解了她的意思,以爲是自己的話,說道了她的痛楚,當下就連忙又道:“不過沒關係,雖然你阿孃早早的沒了,不過她在天上,想來也是能看到你穿着鳳冠霞帔出嫁的。”
“你嫁得風光,你爹你娘在天上看着,想必都是笑着的。”
“只不過,那些應該讓你阿孃在新婚之夜提醒你的事情,就只能讓師母來代勞了。”
說話間,方霍氏拍了拍青竹的肩膀,又親自扶了她,往牀榻邊走去。
青竹回過神來,知道方霍氏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不過她也沒辦法解釋,只能衝着方霍氏說道:“多謝師母,青竹沒事的。”
“好孩子。”方霍氏把青竹扶到牀邊坐下之後,又拍了拍她,說道:“好了,時候不早了,你早些上牀吧,師母知道你的習慣,這就去把門拴上,然後啊,師母就來同你一起休息。”
說着,方霍氏不等青竹反對,就去把青竹房門的門拴拴上了,另外,又把其他地方的燈都吹滅了,只留了青竹牀頭的一盞小燈。
方霍氏一副鐵了心要留在房間裡頭,同青竹一起歇息的架勢,讓青竹隱隱明白了,方霍氏是想對自己說什麼,她心中雖然覺得沒什麼必要,不過也找不到什麼理由,來拒絕方霍氏。
畢竟,她總不能對方霍氏說,前一世她是個醫學生,對於這人體的事情,知道得比方霍氏還清楚吧?
更何況,這也是方霍氏的一番好意,她總不能那麼不知好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