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子是大公主後來選定,還是在京中的繁華路段,這條街道之上有一個大型的酒樓,鋪子位於酒樓不遠處,原來是一家綢緞莊,是朝中一位大人的親戚,那位大人辭官歸隱,這鋪子也就一併賣了。如若是藍喬自己出面,價格方面自然會高上不少,但是大公主出手,這歸隱官員也就抱着多一事不如省一事,凡是見面留三分的想法,自己歸隱之後沒了權勢,說不定哪天就會有需要幫助的時候。只比十幾年前購買時候的成本價稍微高上一點點,就當是賣了大公主一個人情。
藍喬把前幾月賺的銀子全部投了進去,也僅僅夠購買鋪子,剩下的裝潢什麼的全部都是大公主讓人做的,好在原本就是綢緞莊,裡面的陳設還不算差,大公主按照藍喬的想法,把裡面裝飾一新。
藍喬還記得第一次把何小姑等人帶過來的時候,連她自己都愣住了,裡面已經不是一個簡單鋪子所能形容,奢華高貴的感覺,就和入了大公主府中一般。
外面且不去說它,造型優雅的木質櫃子,沒有門框,裡面可以擺放無數瓷瓶。木質櫃子分爲好幾個,按照藥膏的功能也可以分爲好幾種,櫃子下面貼上了標籤,功能名稱功效等等。讓那八個丫鬟省了不少力氣。
綢緞莊的位置不小,再往裡面走,還有一間房,以前是擺放綢緞的地方,全部裝潢得古色古香,周圍還擺放了幾張上好的扶手椅,一面牆壁之上全是黃銅打磨的鏡子,鏡子鑲嵌入了牆壁之中,沒有佔據地方,這工藝的難度已經不小於現代裝飾。
整個房間亮堂堂一片,屋頂天窗處用了水晶磨成的一小塊代替了原本的紙窗。白天陽光從這裡投射而來,採光很好。與下面的銅鏡交相輝映,就算是冬日裡太陽黯淡薄弱的光輝不夠溫暖耀目,這房間的光線也會足夠好,不會看不清效果,這間房就是專門給這些夫人們試妝所用。
藍喬把人迎進了鋪中坐了一陣,這些小丫鬟們經過了一陣培訓。不過人人都有些緊張拘謹,大場面她們畢竟還是沒有見過,期間也有一兩個丫鬟奉茶的時候被那些夫人身邊跟來的丫鬟婆子撞了,倒翻了茶水。好在這些人還是把何小姑、翠珠等人的話放在了耳中,急忙道歉求饒。在這個夫人云集的地方,被冒犯的人儘管有些不高興,但爲了聲譽着想,還是大人大量的不與追究計較了。
開張剪綵之後,藍喬看着已經接近了尾聲,就實施了一早就已經訂好的計劃,來這裡的夫人們依據不同的皮膚問題每人送一些對症的藥膏。每種藥膏的功能,這幾個丫鬟背得滾瓜爛熟,而每個人的皮膚問題,因爲這些夫人面頰之上塗得太厚,哪裡看得清本來面目,所以藍喬教得如何辨識的方法就起了作用。
這些丫鬟們輕言細語問了幾問,然後依據油脂的分泌等幾項簡單的選項判斷是屬於哪一種肌膚,想必也是相去不遠。
另外藍喬以前的老主顧作爲一個活招牌,再加上大公主的推崇,想必很快伊人的名聲就會在上層社會的夫人小姐間流傳開來。
藍喬滿意這些丫鬟們的表現,雖然還有幾個不是鎮定自如,但是對於這些才十歲多點的女孩們第一次來說,已經是很好的表現了。
“劉夫人,您每日一早起牀的時候,可曾覺得的面頰之上有很多油脂?”
“夫人,您的膚色真好,請問您現在最想解決的是什麼樣的皮膚問題?”
……
這些丫鬟們本來以爲拋頭露面的工作一定要和很多男人接觸,沒想到竟然只是在店中接待下夫人小姐,這也讓她們放下心頭的不安來。
一個時辰過去,藍喬看看也差不多結束了,就準備留下這些丫鬟們,自己去醫館看看。這些日子她基本上保持着每日去半日時間。濟世救人固然很好,但是沒有了自由時間,這點讓她覺得麻煩。看見醫館中看病的人排隊等候的越來越多,她就有些頭疼,畢竟名聲漸漸傳出去之後,這樣的結果是可以預見的。
所以醫館的事情就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她必須要招納新的大夫進杏林堂才行。而且新的大夫還得經過一定的培訓,她可不願意把蒙古大夫招進來,壞了自己的名聲不算,更重要的是對不起那些可愛的小朋友。
正要出門,一男人已經大大咧咧闖進來道:“就是這間新開的胭脂水粉店?”神態傲慢,聲音有些尖銳。
嚴格說來,藍喬這兒並無胭脂水粉,不過反正都是美容,無所謂什麼稱呼了。
芍藥皺起了眉頭,把他擋在門口處道:“這位客官,我們這兒只接待女眷,還請您止步。”
那男人冷笑道:“從來沒聽過有這樣的道理,店中只接待女人。”
藍喬冷眼看着他,說了聲:“鷹三石,轟他出去。”
頓時門外一個高大青年虎背熊腰出現在那人面前,擰着他的脖子旋轉了一圈,隨手就扔遠處去。
娘娘腔男人尖叫道:“你們這是做什麼,放開我,哎喲我定然饒不了你們。”
藍喬突然笑起來,熟悉人體結構的她自然看出來了,這人其實不是個男人,或者說不是個真正的男人,喉結處都不顯示,聲音尖銳,面頰處畫的慘白。女扮男裝排除,就只有一種可能。哼,定然是二公主的人。
好似爲了證明她的揣測,果然一聲冷哼道:“狗奴才,讓你給郡主姐姐道喜,卻被人打了出來,這點兒差事都辦不好。回去給我領三十板子。”
娘娘腔男人哆嗦了下,應道:“是。”
“滾了。”
那人屁滾尿流,一溜煙兒就不見。
藍喬已經見到一個着繡金芙蓉的紅色大襖的十五歲女子站在門口,面容明媚,笑容和煦。不是二公主是誰?
藍喬把那無奈壓制心中,行過去福身道:“藍喬見過二公主。”
二公主蕭思菲,二皇子一母同胞,當朝明貴妃之女。性情嬌縱,卻容易給人爽朗假象。
蕭思菲捂着嘴輕笑了下,道:“郡主姐姐,這禮我可當不起啊,大姐說了,以後就當你是姐妹一般,你比我大,自然是姐姐,哪裡有姐姐向妹妹行禮的。”
藍喬乾笑兩聲,道:“還請公主殿下到室內坐坐。”
衆夫人已經走了大半,藍府的幾位也早就離開了,此時剩下的那些見了二公主都趕緊站起身來見禮,然後侍立一旁。
蕭思菲笑吟吟坐下,藍喬對着芍藥使了個眼色,芍藥會意,上前來,拿出幾個瓷瓶。
藍喬笑道:“公主今日來這鄙陋小店,我也沒有什麼好東西,這幾樣東西公主如果有興趣,可以拿回去瞧瞧。”
芍藥在藍喬眼色示意下,已經開始介紹起這些功能來,她跟着藍喬也算是比較長時間,世面比那些小女孩們見得多,年齡較長,所以自然不會怯場。另外她性本溫和,不比何小姑火爆性子,解說起來很周到,蕭思菲也不禁高看了她兩眼。
蕭思菲又環顧四周,看到了那些丫鬟們,雖然顏色稚嫩,但是都可見得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人,不由眯了眯眼,笑道:“郡主姐姐身邊兒的能人果然不少,難怪看不上妹妹送去的人。”
藍喬有些窘迫,蕭思菲難道還不知道她送過去的那人什麼德行,偏生在這裡還要大聲說出來,藍喬自然不能當着這麼多人駁斥了她的顏面,只能笑道:“二公主說哪裡話來,您的人自然是上好的,不過藍喬府中人數已經有多,實在是超過了府中的費用額度,只得忍痛割愛,懇請公主原諒了。”
這本來已經很給二公主面子了,這裡還有這麼多夫人,當場和二公主弄僵了,對她這剛開張的小店也不好。哪知蕭思菲卻突然沉下臉道:“如若這般,那爲何大哥和大姐送得人你卻沒送回。難不成,郡主府中養得起他們的人,偏就養不起我的人不成?”
藍喬臉色刷的變了,陪笑得神色淡了下來,既然你要撕破臉,我也懶得委屈和你周旋。
“箇中原因,我想那日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二公主想必比我更明白。”藍喬的語氣淡淡的,不復適才的小心謹慎。手指在後面輕輕做了個擺手的動作。
身後的何小姑明瞭她的意思,悄然往後退,她得去請大公主來。
蕭思菲一直注意着藍喬舉動,身邊幾個親信也不例外,雖然沒見到藍喬背後的動作,卻留意到了何小姑往後退,不由怒道:“你個狗奴才,在本宮面前,你也敢肆意妄爲?”
一語既出,周圍靜悄悄一片,剩下的這些夫人們心中暗暗叫苦今日不該過來,撞了這個黴頭。
“來人,把這狗奴才拉下去打三十板子。”蕭思菲傲慢道,適才的溫和婉轉早就消失殆盡。
“是”蕭思菲身後兩人應聲道,上前了就要拉何小姑。
藍喬冷道:“慢,這裡可不是你們說了算。”手中銀針別起,只能她們過來就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