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真的沒幹什麼特別的事,只不過是幫別人打打架,站在走廊上抽抽菸而已。時不時的曠個課,頂撞下老師。本來寫份檢討就沒事了,只是我早就厭倦了學校,恨不得立即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嗎,所以我從不低頭認錯。這樣反反覆覆折騰了好幾次之後,終於繼父再爲我求情也沒用了,因爲我打傷了校長的兒子。
接到處分通知的那天,班主任最後一次好心叮囑我:“韓可可呀,這個條條大路通羅馬,你還可以去別的學校。但是呢,唸書也不是唯一的出路,如果你不繼續唸了,老師也相信你會在社會上有更好的發展。這件事,我希望你就此放下了,不要再鬧事,好嗎?”
我知道老師是擔心我向校長的兒子復仇,他壓根不知道我有多開心可以不用上學了,“嗯,謝謝老師!我現在就可以走了嗎?”
老師轉了轉他又圓又禿的腦袋,“你先回去上課吧,等放學了跟同學們簡單的道個別。”
“道別?老師,這就不用了吧,又不是什麼光鮮事。”
老師詫異的看着我,“喲,什麼時候還知道害羞了?這可不像你呀!也好,那你回去把書裝好就走吧。回家了給我打個電話。”書?可別寒磣我了,留着給同學們墊屁股吧。
“好的,謝謝老師關心!我走了,老師再見!”在班主任老師神一樣的表情中,我邁着輕快的步伐離開了學校。
站在學校門口,我神采飛揚的對着身後的一切豎了中指,然後去酒吧喝了個痛快。回到家時,已是深夜。我本以爲一切如常,大家都睡了。沒想到全家人都坐在沙發上嚴陣以待,包括不停打着哈欠的徐平。
“呃,你們還沒睡啊?”我醉醺醺的問道。
繼父一聲怒斥:“你給我跪下!”
我走到他面前,大笑着,“跪下?我憑什麼給你跪?!你又不是我爸!”
就在我還想猖狂的說些什麼的時候,母親的一記耳光重重的打在了我的臉上,“你給我住口!”
我捂着生疼的左臉,紅着眼睛看着怒髮衝冠的她,“媽!你居然打我!”
一氣之下,我就離家出走了。我給一個喜歡我的男孩子打了電話,讓他給我送點錢。他爸爸本來就在開酒店,但他不敢讓我去,所以我還是拿着他給的錢去了別的地方住。那段時間,他經常來看我。後來我們就發生關係了。他不是第一次,我也不是。
說到第一次,那個男孩我都記不清什麼樣了。我們做了那次之後,就再也沒見過,好像,我都還沒問過他的名字。這似乎不是什麼好的回憶,所以我總是刻意的去忘記這件事,除開蘇蘇,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如果我的母親沒有來找我的話,也許我跟那個男生就會理所應當的在一起了吧。只是她不知道從哪裡查到了我住的酒店房間,便直接找來了。她敲門的時候,我還以爲是清潔阿姨,就讓早起還光着上半身的他去開門了。
母親還以爲走錯了房間,先是慌亂的說了“不好意思,我好像走錯了”但緊接着她就看到了彭思宸身後的我。她不由分說的衝進來把我從牀上拎了下來,又是一個耳光,“你!你!我怎麼有你這麼個不爭氣的女兒!你是要氣死我嗎?!”她把衣服胡亂的扔到我的身上,“給我穿上!恬不知恥!你還有廉恥心嗎?”
她指着那個男生,問我:“這是誰?!”見我不說話,她又對着彭思宸說:“看你樣子還是個學生吧?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父母是怎麼教你的?你馬上打電話把你父母叫來,不然你今天就別想走!什麼下流東西!我女兒還是未成年人!未成年人!你們一家今天要不給我個說法,我就要告你們!”
我一直對他打着手勢,讓他快走,但是我母親卻抓住他的手,逼他打電話把家長叫來,而當他聽完我母親的訓斥後,也是喘着粗氣。最後,他竟然對我母親說:“阿姨,你也別這麼不講理,我又沒逼她!是你女兒自願的,你也別把她想的那麼純潔,她也不是第一次了。你女兒的名聲什麼樣,你還不知道吧!你最好放開我,我爸可也不是好惹的人!”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那個男孩子也不再剋制,甩開我母親抓住他的手就跑了。母親被他的力氣推到了牆上,差點沒有站穩。她哭了,“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不爭氣的女兒,真是造孽,造孽...”
我起身去安慰她,卻被她一把推到了牀上跌坐着,“你還不走!等着別人看笑話嗎!要全城的人都知道你跟別人亂搞關係嗎!你!你!我沒有你這個女兒!”
我拿起校服外套就跑了,後來母親再也沒來找過我。她只是通過徐平偶爾給我一些錢就算了。
那個男生後來被我收拾得很慘,而他那個很厲害的父親也並沒有出面來幫他,想來他父親也是覺得他活該吧!
再晚一些,如果我還在念書的話,就該是高二了,我就跟王凱在一起了。那段時間,徐平若是來找我,我都會告訴他,“錢你留着自個兒花吧!”出乎意料的,他也不再像小時候那麼膽小又固執了,“嗯,你也收斂收斂吧!孩子打多了可就懷不上了,悠着點,安全套也花不了幾個錢。”
那個時候,我第一次感覺到他有了哥哥的樣子。雖然嘴上我還是倔強着,“我還缺那個錢?你也把我看得太窮酸了吧!要不,我找個不戴套的小妹妹讓你體驗一把什麼纔是真正的爽?”
他總是一邊搖着頭,一邊嘆着氣,“算了,當我沒說。我走了,去學校了。”我就趴在閣樓的小窗戶上偷偷看着他穿着校服緩緩離開的背影,心裡面柔柔的暖成了一片。我第一次有了想回學校的想法,因爲有個那麼帥氣又溫柔的哥哥在那裡,但我知道,自己已經回不去了。
就在彭思宸告訴我蘇蘇並沒有懷孕後不久,我就在酒吧遇見了她。她被兩三個男人圍坐着,灌得一塌糊塗。他們開始對她動手動腳,而她則無力的反抗着,“你們TM的幹什麼呢?再摸我,我就報警了...”
其中一個男的不屑的壞笑着,“就你還報警,誰不知道你蘇蘇是出來賣的,我們又沒說不給錢,只要你讓爺幾個爽了,還少得了你的麼?別跟這兒裝什麼清高!”
聽到這個名字,我手中的啤酒應聲滑落,我回過頭看着那個濃妝豔抹下疲倦的姑娘出了神。蘇蘇?她是蘇蘇?!
我叫來了酒店的保安把那幾個男的轟走了,然後我帶着醉酒過度的蘇蘇回了我住的閣樓。我給她服了解酒的藥,幫她卸了妝,用熱毛巾給她擦了擦臉,扶她在牀上躺下。期間她起來吐了好幾次,直到最後一次她纔有些清醒過來,“這是哪兒?你是誰?”
“你酒喝多了,我就把你接回來了,我是小可啊,蘇蘇。”她聽了這個名字後愣了幾秒又笑了,“你不是小可!我們早就絕交了,你怎麼會是小可呢?快說,你是誰,爲什麼要照顧我?”
“我真的是小可啊!”我撈起額前的劉海湊近了讓她看。
蘇蘇嚇得往後縮了縮,“小可,你真的是小可!”
我抱着她的肩膀,“蘇蘇,你到底怎麼了?那些男人是怎麼回事?”
她突然掀開被子,光着腳下了牀,“我的鞋子呢?我要走!”
我拉住她發燙的手,“這麼晚了你去哪兒?明天再走不行嗎?你酒還沒醒呢!”
她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起來,“對不起,小可,對不起...我知道你恨我...我不該再來打擾你的生活的...”
我跪在地上,從背後抱住了她滾燙的身體,“不,蘇蘇,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小題大做了。愛情本來就是你情我願,勉強不得的,是我太不懂了。”
她忽然轉過來看着我,疲倦的眼神又重新燃起了光亮,“真的麼?小可,你真的不恨我麼?”
我微笑着點了點頭,撥開了粘在她眼角的捲髮,“嗯,其實我早就想去找你了,雖然沒有你的聯繫方式,但只要用心就能找到的吧,只是我總是邁不出那一步,現在好了,你終於又回到了我的身邊。”
蘇蘇撲到了我的懷裡,我們一起倒在了地板上。雖說是夏天,但晚上還是有些涼的。“哎,別這樣啦,蹭一身灰,地板又涼,你肚子又常常疼,別冷着了。”
她拉着我的手又坐到了牀上,“小可,謝謝你,謝謝你不恨我,謝謝你還記得我的這些毛病。”我還沒來得及對她的感謝表示些什麼,她就忽然湊上來輕輕的吻了我。而我鬼使神差的並沒有很反感。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你不會嫌棄我吧?”
我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怎麼可能嫌棄!你是我今生最愛的女人。”
她緩緩的抱住了我,頭枕在我的肩上,輕聲說:“你也是我最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