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該多好。帶着迷一樣的故事的蘇蘇又回到了我的身邊,只是她已有些不同。
那天,喝了幾杯酒後的蘇蘇對我說:“小可,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阿?我也喜歡你呀。”雖然表面上我也那樣回答了她,但我知道她所說的喜歡是不一樣的,我的心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亂。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又衝我燦爛的笑着,“今晚去你家玩好不好?”
我一時沒能明白她如此跳躍的思路,“嗯?噢,我家啊,可以啊,隨時歡迎。”
回家的路上,她跟往常一樣,並沒有說些奇怪的話。她那一句喜歡只是她表達在乎的方式嗎?也許她並沒有其他意思呢?就是這樣想着的我,卻在一打開房門後的瞬間突然被她抱着強吻了。天哪,蘇蘇在做什麼?她喝醉了麼?
她本來就比我高一些,掙脫她也着實需要一些力氣,我氣喘吁吁的大聲問道:“你幹什麼呀?喝多了?”
“小可,我喜歡你!”她的表情有一些受傷。
這又是上演的什麼戲碼,搶走秦泊亦的人可就是她呀,現在她居然在說喜歡我,這也太荒唐了吧!
“但是喜歡也不能這樣吧,我們可都是女生吶!”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蘇蘇搖着頭,繾綣的捲髮左右晃動,“不,小可,不是那種喜歡,是愛情的喜歡。”
我愣了兩秒鐘,隨即笑出了聲,“你逗我呢?我看你喝多了吧!”
她忽然拉起了我的手,虔誠的說:“我認真的。”見我沉默着,她又說:“其實,我一直都喜歡你,從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
噢,天,她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謊言,我冷笑了一聲,“蘇蘇,你不覺得這太離譜了麼?我所知道的,你交往的男生都有一大把了吧,而且不還有秦泊亦麼?你要不是真心喜歡他,又何必跟我搶?我本不想這樣說的,但是...”
她迫不及待的打斷了我,語**促,“小可,我並不想否認那些。但是我喜歡的是你,這是真的。秦泊亦,我並沒有喜歡過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因爲你,因爲不敢跟你告白,害怕你被別人搶走,害怕失去你,所以就那樣做了。”
我腳下一軟,差點坐到地上。蘇蘇說的是真的麼?彭思宸說她並沒有懷孕,這似乎也能對應上。但是這不是太誇張了麼?她喜歡我這件事也太誇張,爲了留住我搶走秦泊亦也太誇張,畢竟最終她還是失去了我這個朋友的啊。
“蘇蘇,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信你,但是你說的這些話都太荒唐了。那你爲什麼又跟他分手?”
我看到她的眼淚就快要流出來了,但此刻的我一點也不敢安慰她。
“我確實跟他在一起了,但是我沒想到,你會那樣對我。所以我跟他在一起已經沒有了意義了。我本來想借口懷孕,跟他吵架,然後分手的。但不知道消息怎麼就傳到我媽的耳朵裡了,後面的事情你就知道了吧!”
我渾身上下,發軟得更厲害了。我走到牀邊坐了下來,把牀單狠狠地攥在手裡,低着頭盯着地板,“蘇蘇,我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我本來已經不恨你了,可是現在你又告訴我這些。我真的好難接受。”說着說着我倒先哭了起來,“我不知道該安慰你,還是罵你一頓...你覺得我該怎樣面對你?嗯?”我擡起頭,看到她不知何時也已經哭了,“你爲什麼要告訴我?就這樣裝到最後不是對大家都好嗎?”
她仰起頭,對着天花板深深的嘆了口氣,“你以爲我不想嗎?我也知道自己簡直不可理喻,是個完完全全的瘋子。我曾經想過無數次我們重新相遇的畫面,我也以爲自己可以什麼都不說的。但是,小可,你爲什麼要對我那麼好?我沒有辦法控制我的心哪,它就是好喜歡你,好喜歡你。”
蘇蘇仰着頭時,她修長的脖子和好看的鎖骨將我的視線牢牢鎖定了。我看着她深灰色吊帶下起伏不定的胸脯,皮膚上像有螞蟻爬過一樣的**。
“你想要我怎麼做?怎麼說?說我也喜歡你,然後跟你在一起嗎?!蘇蘇,就算我也喜歡你,但我們在一起又能怎麼樣?我們會被這個世界拋棄的,我們被拋棄的難道還不夠多嗎?”
她深吸了一口氣,終於低下頭看着我,溫柔地笑了,“我們做一週的戀人好不好?一週以後,我就離開你,離開平城,從此以後都不會再來打擾你。”
“什麼?”我曾以爲自己已經學會了蘇蘇的所有把戲,所有花招,所有風格和習慣。但是我卻忘了她也在成長啊,我從來都學不到完整的她,此刻的她。她曾經把我甩在身後,現在也依然是。我永遠都趕不上她,永遠。
“七天,就七天,給我一個美好的回憶好嗎?這麼多年,心裡就只有一個你。我不想以後回憶起我的青春,只是一羣無關緊要的壞小子和扔了一地的酒瓶菸頭。你知道的,我有多害怕遺憾,喜歡的CD就算不吃飯也要買下來,更何況是喜歡的人呢?”
明明是她的要求太不可思議,可是爲什麼當蘇蘇說完這番話後,我卻感到是自己錯了呢?
“蘇蘇,對不起,我...”
“真的不可以嗎?我不要你別的,只求你借給我七天。”
“對不起...對不起...”
她失落的走到牀邊抱了抱我,“傻姑娘,說什麼對不起,又不能當飯吃。好啦,別哭。”
我小心翼翼的問她:“我們還能做好朋友麼?”
出乎意料的,蘇蘇鬆開了手臂,定定的看着我,兩個字說的清晰無比:“不能。”
我幾乎是脫口而出,“爲什麼?”
“愛情和公平,你至少要給我一個吧,小可。”她淡淡的笑了,“原諒我吧,我真的做不到。”
她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飲而空,然後跟我道別,“嗯,就這樣吧,我走了,你...多多保重吧,祝你幸福。”
在她轉身的一剎那,鬼使神差的,我居然衝上前去抱住了她,“別走,蘇蘇,求求你,不要再留我一個人了,我好孤單,好孤單。你知道嗎?你走了之後,我都沒有可以說真心話的朋友,我好不容易等到你回來,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蘇蘇就那樣被我抱着,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始終沉默不語。是我太自私了吧,她一定是很爲難的。她喜歡我就像是我喜歡秦泊亦那樣的麼?會心痛,會欣喜,會嫉妒,會難過,也會不捨麼?
朋友和戀人到底差在了哪裡?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比蘇蘇還要了解我了。人生能得一知己,夫復何求?如果要我爲了她去死,我都是願意的,可是爲什麼區區一個七天,生命長河裡微不足道的一個七天,我都要拒絕?
身邊有那麼多朋友,甚至我自己都跟我不喜歡的,或是沒有感覺的人在一起過,爲什麼卻不願意給蘇蘇一個機會呢?因爲同性戀是不好的嗎?還是因爲好朋友就是好朋友,是不可以越界的?
我最終還是放了手,“蘇蘇,我...唉...你也多保重,我會想你的,以後...算了,不說了。”
我以爲她就要這樣一聲不吭,決絕的開門走掉時,她卻突然回頭紅着眼睛一動不動的看着我,六月的風從窗戶吹進來,我的裙子也隨風舞動了起來。蘇蘇扎着好看的丸子頭,美麗的瞳孔裡是我的倒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我輕輕的閉上了眼睛,直到她的呼吸跟我的呼吸融合到了一起。
我不知道自己爲何接受了這個吻,繼而接受了她的擁抱和撫摸。我的心好亂,好亂。
房間裡的燈還開着,以前也沒少看過彼此不穿衣服的樣子,可是那一刻,我竟然害羞的紅了臉。她的身材比我的還要好一些,男生見了都會心動不已吧,不像我,還是會被當成學生對待。
就在她真的要對我做點什麼的時候,我突然又躲開了。
她不解的問我:“怎麼了?”
我匆匆忙忙的穿上了衣服,“呃,蘇蘇,還是不要這樣了吧,我們還是繼續做朋友吧。”
“小可,我記憶中你可不是這樣的人,難道你也怕那些世俗的偏見嗎?”她用被子裹住了身體,從牀上坐了起來,又從櫃子上拿過一包煙來,熟練的拆開,抽出一支放在嘴邊,點燃。
“你讓我靜靜好嗎!你知道從你告訴我這一切到我們這樣躺到牀上纔不過兩個小時而已!蘇蘇,別逼我好嗎!我也不想失去你,以前的事情,我們不要讓它重演不好嗎?”我歇斯里底的抓着狂。
蘇蘇掐滅了菸頭,起身迅速的穿好了衣服,“嗯,我懂,我理解,我可以等。等你都想好了,我們再決定要不要見面吧。”她說話的時候明明那麼溫柔,可是她那迫不及待離開的樣子卻也暴露了她的不快樂。
但是蘇蘇,就算不高興,我也只能這樣。有些事情,我也說不出原因。就是直覺不可以,不能。其實我什麼也不怕,社會,父母,朋友的看法,我都不怕。但是我怕自己受傷害。人都是自私的,這還是你教我的。對不起,我還做不到混淆友情和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