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然身在那黃皮子廟的正殿之內,我驚醒之時全身已經被汗溼透了,周圍好像有人在靠近我,我立馬拿起孽劍大喊一聲:“什麼人?”一擡頭,心裡不禁咯噔一下,鴻天和楊燦燦瞪着大眼睛在旁邊看着我,楊燦燦沒有死,鴻天也沒有受傷,頓時有一種複雜的情感涌上心頭,那是酸楚和喜悅的交織。
“君揚,你醒了啊?”楊燦燦眨巴眨眼眼睛半開玩笑的問道,“我說你到底做了個什麼夢啊,一直哭天搶地的,一會說不是真的,一會誰死了,一會誰要殺你父母,還把我們幾個人的名字都喊了一遍。”
“燦燦你沒死啊?”我激動的幾乎快說不出話了,有的時候當某件你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之時,我們都希望那是夢境,因爲我們還可以醒來,擦掉額頭上的汗珠,深深舒一口氣,道一聲,還好是個夢。
楊燦燦白了我一眼,“怎麼的,你還盼着老孃趕緊死啊?”雖然是想訓我,但是語氣上柔和了許多。
“君揚哥哥,你醒了——”鴻天笑眯眯的湊過來問道。
我點點頭,想起她剛剛在那環境中不顧自己的安危,一直攔着我,心裡便喜滋滋的,“沒事了,不過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皺着眉頭問道。
楊燦燦撇撇嘴,“我還想問你呢,剛纔咱們幾個進內室,我看見一個綠眼睛衝了出去,我就跟着出去了,那黃皮子就躲到了神像裡去了,我剛想上去追就看你出來了,然後就昏了過去,你好像是進入了某個遊離的幻境,我就跟鴻天想把你叫醒,試了各種方法,我吹了焦尾笛子,鴻天用了各種符咒,可是你一點反應都沒有,除了不斷冒冷汗,就是嘴裡不停的胡言亂語,我倆只能手足無措的看着。”楊燦燦的語氣中夾雜着擔心。
我把剛纔自己的經歷跟她們講了一下,燦燦和鴻天都唏噓不已,尤其是楊燦燦掐着腰大罵道:“奶奶的,這誰安排的,老孃的死相也太難看了吧,頭上還整個雷劈的縫。”我頓時一臉黑線,不過看見她們都還好好的,這些都無需再去追究了。
“對了。”我左顧右盼的看了看,“我剛纔在幻境聽到了愨慧禪師唸經文的聲音,要不是他幫助我,我也不可能醒來這個早,他人呢?”
燦燦和鴻天一臉茫然的對視了一下,“沒有啊?我們兩個一直都在,也沒聽到有人唸經文啊,更沒看到愨慧大師啊?”鴻天詫異的說道。
我點點頭,心裡一直隱隱的有些不安,就是在幻境之中出現的懷孕的白衣女人,那場面實在太真實了,她到底跟鴻天什麼關係,爲什麼夢境之中鴻天要拼命保護她?她的孩子又是誰?
“鴻天妹子,我之前說的白衣女人你真的不認識嗎?”我又轉向她問道。
鴻天搖搖頭,楊燦燦倒是不耐煩了,“我說周君揚你有完沒完,你自己都說了那是幻境,剛纔就你自己在了,鴻天一直在我身邊,你那個幻境裡的鴻天指定的假的,你還問個頭,趕緊找陣靈咱們好出去。”說完燦燦狠狠的白了我一眼。
我倒也不生氣,真是久違了的白眼啊,“未必!”鴻天若有所思的說道,“如果當時我真的在的話,應該也會那麼做,拼了命的攔住君揚哥哥,不是因爲跟那個女人有什麼關係,只是因爲擔心你,不想讓你後悔。”鴻天說的有些漫不經心,而我的心卻咯噔一下,突然間覺得自己心跳開始加速,我……我這是怎麼了?
楊燦燦清清嗓子歪着頭看我,我立馬收起呆呆盯着鴻天的眼神,假裝在尋找陣靈,燦燦朝着我壞笑了一下。
“燦燦——”我趕緊岔開了話題,“你說剛纔那黃皮子跑到哪裡去了?”
楊燦燦指着神臺上那個半掛腦袋的黃皮大仙像,“就在那裡了,一直沒出來,我倆當心你安全,也沒敢輕舉妄動。”
我恩了一聲,打開重瞳朝着那神像看去,先是一愣,這神像半掛的那個頭的眼睛怎麼變成綠色了?我頓時才明白,原來這廟裡的陣是要有這黃皮子在其中才能啓動,神像和黃皮子二者缺一不可,怪不得我剛剛進來之時看那神像平平如常,毫無溟涬之感。
我心中一股怒火頓時竄了出來,拿起孽劍,感到手臂之上的劍靈紋身一熱,朝着那神像的腦袋大喊一聲,“召雷——”可能是我憤怒的緣故,從孽劍發出的閃電之光比平時要強百倍,耳邊響起一陣雷聲,那黃皮子神像的頭應聲落地,眼睛頓時轉爲灰暗,神像的頭裂開,從那頭裡跳出一隻慌張的黃皮子,正是叼走燦燦號碼牌的那隻,它將號碼牌吐在地上,一瘸一拐的自己蜷縮在角落裡,睜着大眼睛盯着我們,我剛纔的雷明顯是傷到了它,而且似乎傷的還不輕。
楊燦燦上前撿起了牌子,大聲罵了一句,“姑奶奶的眼睛跟你是一個顏色簡直都掉價,居然還給我設計個那麼醜的死法,耍的我們幾個團團轉,老孃不再你頭上開個縫我就不叫楊燦燦,正好我缺個圍脖,我看它的大尾巴不錯。”
燦燦凶神惡煞的說完以後,那小東西全身發抖,睜着眼睛看可憐巴巴的望着我們,看它的眼角還流出了眼淚,這黃皮子明顯是能聽得懂我們說話,他用哀求的眼神一直看着我們。
楊燦燦撇了我一眼說:“君揚,別看那東西賣萌,千萬不能心軟,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它指不定以後還會害更多的人,趕緊斬草除根。”
我恩了一聲,那黃皮子在角落是使勁的朝着我搖頭,意思好像是在說,我以後再也不敢了,饒了我吧。正在猶豫之際,忽然聽到外面有人說話,“阿彌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君揚小弟既然沒有受傷,衆位又都相安無事,何不放了這小畜生,修行不易。”這聲音不是別人,正是愨慧禪師,他從外面走了進來,雙手合十說道。
很明顯,這陣已經破了,剛剛堵在門口的屏障也消失了,“愨慧大師,您來了,剛纔多謝您在幻境之中相助,不然我也出不來了。”我激動的說道。
愨慧大師面無表情,微微點點頭,“貧僧也是剛好碰到,碰到即是緣分,貧僧哪有不出手相助的道理,況且我只是念了一段經文,你能甦醒還是因爲你的心意堅定,這畜生不過是想用你最在意的東西傷害你而已,說來也着實可惡。”
“不過您剛纔幹什麼去了,我醒來一直沒看見您啊?”我隨口問了一句。
“追那地獄之花的來源。”愨慧簡單明瞭的答了一句。
我頓時一臉詫異,“狹萼鬼檠嗎?那東西剛纔不是出現在夢境之中嗎?”我有些不明白了,難道剛纔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夢境?那也不對啊,楊燦燦不是活蹦亂跳好好的站在這裡嗎?
愨慧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說道:“半真半假,你看到那女人是真的。”
“那個懷孕的女人?”我重複了一句,果然我剛纔的擔憂成真了,“她到底是誰,我覺得她身上的煞氣可怕的很。”
愨慧大師遲疑了片刻,才說:“貧僧也不得而知,她的孩子現在大概有六月左右煞氣已經如此驚人,若是出生,只怕有着毀天滅地的能力,我回去會報告方丈師兄定奪。”
本來正在說夢境的事,楊燦燦突然插話:“我說老和尚你打什麼岔,現在說怎麼處理那黃皮子呢。”
愨慧大師看了我們一眼,唸了一聲佛號,“修行不易,我希望君揚小弟能放它一馬,畢竟你們都沒有受傷,況且你的孽劍之雷已經傷到它的根本,以後幾乎沒有害人的力氣了,也算是得到了教訓。”
愨慧禪師剛剛救過我,我也不好剝了他的面子,點點頭朝着那東西說:“今天就算了,以後你要是再害人,老子就剝了你的皮給燦燦當圍脖。”那黃皮子連連叩頭,眼角里不停留着眼淚。
楊燦燦見我如此處理頗有不滿,輕哼了一聲自顧自的走了出去,我再瞭解她不過了,其實燦燦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們幾個也相繼走了出去,“愨慧大師,您剛纔不是走了最左邊的路,怎麼會到這裡來?”我問了一句。
愨慧大師左顧右盼的掃了一圈,道:“我本來順着路一直往前走,中途聽到有人打鬥,便循着聲音追了過去,但是卻沒有找到,發現前方有詭異,就跟到了這裡。”
我恩了一聲,“也許是其他人爲了爭號碼牌在打鬥吧。”我推測道,愨慧沒有在說話。
我們幾個繼續往前走,燦燦一直走在最前面,再前面樹木便開始減少,稀稀散散的出現一些湖泊,不過都不是很大,鴻天肚子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我在旁邊聽的清清楚楚,“咱們在這吃點飯吧,大家都餓了。”我建議道。
鴻天用感激的眼神看着我,我大喊了一聲燦燦,她卻朝着我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湖泊……